果然,段越越将彦楚歌口中的“享受”发挥到了极致。出了茶楼,她便拖着落君段一路疯狂购物。

彦楚歌的眉头皱了又皱:“师妹,你买这么多东西,莫不是打算在此长住?”

“不是你说要好好享受的吗!怎么?才花了你这么点银子就心疼了?”说着,把手上的玉簪子往怀里一搁,对着彦楚歌甜甜一笑,“师兄,付钱!”

彦楚歌唇角含笑,付了银子跟上她的步伐:“师妹这一身男装却买这么多女子用品,实在是奇怪。”

段越越转身吐舌做鬼脸:“等我的男女混搭风弄出来,你就不觉得怪了。”

男女混搭风?!似乎挺有意思。彦楚歌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的背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似乎总有着很多稀奇古怪的鬼点子,说出的话也是闻所未闻,更古怪的事,他耗尽一切人力竟然都查不到她的来历。

想到这里,彦楚歌的瞳孔黯了几分。

“喂!你还愣在那里干嘛?!”

段越越的叫喊声传来,彦楚歌的唇角再次扬起,他快步跟上,一声长叹:“师妹知道我是个清官,几年的俸禄都不够你这一天所用啊。”

“呸!”段越越翻了个白眼,“少忽悠我,你堂堂一个大将军会没钱?别笑话了,小白可是都跟我说了,你一年的俸禄都够普通百姓吃好几年的饭。”

“原来是你这小鬼出卖我。”彦楚歌拿着扇子轻敲一下落君段的脑袋。

惹得小家伙一脸无辜:“我……我没对娘亲说过。”

“小白你敢出卖我!”……

三人便是这样一路买一路笑的进了客栈,一路上勾起无数少女芳心。段越越深深觉得自己这张皮相在古代特好使,只是下一刻,她便再也笑不出来。

“什么?没空房了?没房间给人住你还敢叫客栈?!”她大吼,丝毫不顾自己的女性本色。

“公子,实……实在是对不住,这空房是有,只不过小店今晚给人全包了,所以……”客栈掌柜哈着腰连连致歉。

可她段越越只知道自己今晚可能要沦落睡大街的窘况,所以一拍桌子大声吼道:“我管你是被人包了还是扁了,总之本大爷今天是看上你家店了!”说着,一把拖过在一旁看戏的彦楚歌,指着他对掌柜说道,“知道这人是谁么?他可是护国大将军,你让将军大人露宿街头,就不怕他把你关进大牢里去?”

“这……这……”掌柜一脸受惊的模样,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也就在这时,落君段扯了扯段越越的衣服,小声说道:“娘亲,官府是不能滥用私权的。”

段越越轻咳,一把抱起落君段:“再看看这家伙,他可是堂堂君亲王的独生子,段小王爷!”说完,段越越得瑟的扬起鼻孔,她就不信搬出将军和小王爷的称号,这掌柜还敢不乖乖给她安排房子。

但是,他拒绝了!这个不知道叫啥名的客栈掌柜竟然还不肯让步,并小声告诉段越越:“公子,今儿个包下小店的人物您可得罪不起,还是……还是别为难小人了。”

段越越皱眉,能让掌柜连将军和小王爷的面子都不给的人,想必大有来头。眼珠子一转,当下心生一计。脸上立刻挤出讪媚十足的笑容,刚刚盛气凌人的气势一下子不见了:“掌柜,反正包下你店的人又不知道客栈有多少间房。大不了你给我们安排一间靠角落的房间,我们保证半夜不出声不出门。”

“这个……”掌柜犹豫了。

却见彦楚歌掏出一锭银子往柜台上一丢,掌柜立刻眉开眼笑:“既然大人都如此说了,小人怎么能薄了您的面子呢!小二,给三位大人带路!”说着,已一挥衣袖,将银子带入手中。

段越越翻翻白眼,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害得她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口水。

可是,等进了房间段越越又后悔了。一间房!为什么只有一间房?!

看她傻愣在那,彦楚歌优雅的往**一躺,顺道朝她抛去个媚眼:“师妹,这床够大,够我们三个人睡。”

“变态!”一个茶杯砸了过去,却被他轻易接住。

段越越咬牙,两手叉腰,眼睛瞄着地板:“你睡地上。”

“会着凉的。”彦楚歌泛起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的段越越直哆嗦。

幸好她还有只小白猪护着,只见落君段一把抱住彦楚歌,嘟着小嘴说道:“娘亲是帅爹爹的,我和彦哥哥睡就好。”

听到这句话,段越越再次感叹,小白猪真是太可爱了!

……

入夜时分,楼道里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段越越偷偷将窗户开了道缝,只见一个身穿华服的少年在一堆人的簇拥下进了一间房,门口更是有四个人持剑看守。那少年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模样看起来却有几分狠戾。

“你这样光看又听不见有什么用。”彦楚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段越越关上门,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声点。”

彦楚歌笑而不语,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好笑道:“你对那家伙很好奇?”

“难道你不奇怪吗?掌柜连你和小白的身份都可以不顾及,这个家伙肯定有问题。”摸着下巴,段越越深深的觉得自己有成为福尔摩斯的潜质。

彦楚歌收起折扇,提了个极有创意的意见:“不如我们去偷听?”

“嘿!我正有此意。”

二人一拍即合,段越越帮已经熟睡的落君段掖好被子,便打算开门冲出去,却被彦楚歌一把拉住:“直接冲过去那还叫偷听吗?”

“可是不出去怎么能接近他们?”她皱眉。

彦楚歌笑而不语,直接推开房间面朝大街的那扇窗户,抱起段越越纵身一跳,两人便从二楼跃到了地面,再一个起落,便上了屋顶。

“妈呀,怎么这么高?!”段越越死死的抱住彦楚歌,眼睛根本就不敢睁开。

彦楚歌突然笑出声来:“你这么大声不怕把人引来?”

语毕,段越越立刻闭了嘴,只是双眼依旧死死的闭着不敢睁开。彦楚歌无奈,抱着她踏着瓦片来了少年所住的房间屋顶。这次,段越越第一次体会到了武侠电视里屋顶偷窥的感觉。

只见那少年接过一个随行人员递上来的字条,只看了一眼便神色一紧:“怎么会查不到?”

“殿下,属下无能,派出去的探子回报,他是在王城里凭空冒出来的,说不定……说不定真的是……。”那名探子跪地解释。

“胡说!”少年狠拍桌子打断了他,“本宫从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明日,我倒要去看看这凭空冒出来的是人还是鬼!”

“殿下要开棺验尸?”探子惊讶道。

“哼,本宫就不信,死人还能复活!”

“可是殿下,这件事如果被皇上知道了,恐怕……”

“怎么?究竟谁是你的主子?况且父皇那身子骨恐怕事熬不了几日了,哼。”

……

段越越拽拽彦楚歌的衣袖,示意要离开。

等到两人到了大街上,段越越才终于松了口气。按照刚刚的对话来看,那个少年十之就是当今太子殿下。想到这里,她狐疑的望着彦楚歌。

彦楚歌被她看的极不自在:“师妹看着我作甚?”

“那个人如果是太子,你作为护国将军怎么可能不认识?”

“这是自然。”他双手环胸,剑眉轻挑,“师妹有什么疑惑吗?”

“你知道他是太子,所以才这么积极的去偷听?”

被这样戳破,彦楚歌却似一点都不在意,抬头望向那清冷的月亮,一声长叹:“太子在调查的人恐怕就是你,皇宫乃是非之地,皇上姑且不会伤害你,但太子是肖贵妃嫡出,只怕……”说着,他的视线移到段越越身上,很是认真,“你不能再回落王城。”

“太子很可怕么?”段越越皱眉,虽然他看起来很冷酷,但是十二三岁的孩子总不至于玩出人命吧。

彦楚歌摇头,唇边泛出一抹苦涩:“越越,你太不了解宫廷斗争了。你以为为什么皇上偌大的后宫之内只有一位贵妃?”

因为皇上独宠肖贵妃一人?!可是当初她所见,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段越越摇头以示不知,彦楚歌却突然笑出声来:“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段越越皱眉:“你吊我胃口?”

“师妹,知道太多秘密的人可是会短命的喔。”彦楚歌,那个带着一抹邪魅笑颜的人对她如此说道。

段越越内心狂汗不止,对着已离她数步之遥的彦楚歌直跺脚:“不想让人知道你就不要说出来啊!”现在是怎样?故意吊出她的胃口又不肯明说,狡诈!阴险!

段越越在心底诅咒他一千零一次,等到她准备要回去时才想起,没了彦楚歌,她根本就飞不进二楼的窗户。于是,段越越继续在心底诅咒他,并拖着两条腿去找已没了踪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