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间能被人成为帅才的人,没有几个。

而武林中这样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

帅才和天才不同。

天才是没有经过磨砺的人才。这样的人才,只是一块未经雕琢的顽石,稍不注意,就可能被埋没于乱石之中,了此一生。

而帅才,是已经经过雕琢而形成的美玉。

并且,在众多的美玉之中,只有最为耀眼最为温润的那一块,才能被称之为帅才。

帅者,领天下之兵也。

本来,这个世间,天才就很少。

而能成为帅才的天才,那更是万中无一了。

而秦剑天,就是这万中无一的一个。

说秦剑天是天才,有两样东西。

剑法,和轻功。

秦剑天的剑法,是其家传清风山庄的清风剑法。

风一过,胜负分。

秦剑天的清风剑法已是无影无形,天下无双。这等境界,古往今来达者亦不过数人。

不过,与秦剑天的轻功相比,秦剑天的剑法就不那么耀眼了。

如果说秦剑天的剑法是天下无双,那么他的轻功,就是震古烁今了。

为什么说的这么绝对,这么夸张呢?

因为,秦剑天十六岁的时候,就和当时号称轻功天下第一的武林三老之一——盗神比试过一次。

当然,秦剑天没有赢。

但是,没有人敢质疑他的轻功将来时天下第一。

为什么?

当年比试的时候,前二十里,盗神和秦剑天不分胜负,齐头并进。一直到了后面,盗神才凭丰富的经验,灵巧的身法,当然,最重要的是凭深厚的功力,才甩开秦剑天的。

轻功讲究一个巧,一个快。

十六岁的秦剑天,巧中不足。

但是,快是绝对的了。

十六岁,和武林第一媲美。

是不是应该说震古烁今?

剑法,轻功。

凭着这两样足以自豪,也应该自豪的本事,秦剑天成为了一派宗师。

不过,这位武林宗师确实那样的平易近人,温文尔雅。

早得知秦剑天要来的狂狮盟,这一大早就准备好了。说不上张灯结彩,但是,夹道欢迎那是必然会有的。

只是,狂狮盟雄狮堡近千人在雄狮堡前列队二十里,等了一个早上也不见个人影。

不是说好今天来吗?

人呢?

排在最前头的郎峰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脸上不见有什么变化。

不过,他身后的人们就不是很安稳了。

特别是站在人群后面的游凌。

他今天是特别的生气。

往常,每当遇到重大事情,六个堂口,就只有他一个堂口,是堂主身后什么人也没有,拿个东西什么的,都要自己动手。这气势,一下子就比别人低下一截子。再加上管理书信这个职务对于武林人士来说,真是羞于提起,所以,每逢重大事情需要各堂主出席的时候,游凌都是很自觉地站在站在最角落里,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听着其他各堂口禀报事务。结果,有些新进狂狮盟的弟子还一直以为雄狮堡只有五个堂口。

如今,总是被人遗忘的飞鸽堂好不容易新来两个新弟子,总算能改变一下本堂在众人心中的形象了,却没想到,这两个小子竟然临阵脱逃。

一个说闹肚子,另一个则说自己病了。

靠,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

这还是其次。

如今,这狂狮盟迎接可是秦剑天,剑帅秦剑天。要是寻常武林中人,一听这个名字,就算是身体不能动弹,也要让别人抬出去迎接这一带武林宗师。

可是,李不易和卫释然这两个小子一听秦剑天这三个字,就像是遇上鬼一样,没等游凌准许,一溜烟就跑走,不见了人影,可怜游凌只好再次一个人不好意思地躲在狂狮盟众人之后,远远的关注着前方被挡了个严严实实的情况。

真是有苦说不出,自嘲笑一声了。

唉~~~~

“哟,这位小兄弟,怎么独自在这里哀声叹气啊?”

一阵温和的声音从游凌的身后传了出来。

要是往常,突然冒出来的声音,一定会让游凌像被火烫一般的跳到一旁,惊恐不已。

可是,这次却没有。

听到这阵声音,游凌没有往常心中一阵发寒的感觉,取而代之的,这是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就像是孩童时代,慈祥的父亲那宽厚的手掌,轻轻抚摸着你的头,指尖微微的穿过你的发梢一样,温暖,舒适。

谁?

这声音给游凌的感觉,是他多年没有感受过的。

他慢慢转过身,向声音的发源处忘了过去。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人。

这人看上四旬有余,体态修长,浓如墨画的双眉之下,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闪烁着睿智,面如冠玉似乎已经不能形容此人,脸上挂着的那慑人心神的微笑更是为此人凭空增添了几分耀眼的光芒。虽然,岁月在这人脸上悄悄地留下了痕迹,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此人的风度,反而在此人无与伦比的潇洒气质中渗入了几分沧桑稳重的感觉,更令人为之向往。

这,无疑是一个让人膜拜的对象啊。

被来人的不烦震惊当场,游凌一时愣在那里。

来人见游凌不回话,并不急躁,慈祥地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这位小兄弟,敢问这里可是狂狮盟的雄狮堡?”

这回,游凌反应了过来,发觉失态,急忙一整衣襟,谦逊有礼地回道:

“是,此处正是雄狮堡,不知前辈有何贵干?”

没想到对方却答非所问,只是双眼注视着前方的人群,轻声问道:

“小兄弟,不知那一群人是做什么呢?”

“哦,前辈有所不知,”游凌仔细地回答道,“今日清风山庄庄主,剑帅秦剑天要来拜访我狂狮盟,我盟中众人奉命再次迎接,只是,现在也未得见,正不知如何是好?”

“哦,原来如此。”看了一眼不远处那拥挤的人群,这位中年男子转过头来冲游凌微微一笑,“这位小兄弟,在下今日有事拜访贵盟,不知小兄弟能不能代劳,领个路呢?”

“好,没问题,前辈这边请。”游凌的答案是没有经过脑袋,直接从嘴里说出来的。

“多谢。”说着,中年人向后说了一句,“风儿,云儿,我们走吧。”

“是,爹。”

这一声,才让游凌发现,原来这中年人的身后,还站着两位公子。这三人容貌相近,看年龄,该是父子关系。

不过,人家什么关系,自己不该多嘴。

游凌当先,恭敬地引着三人进了雄狮堡。

李不易很苦恼。

为什么苦恼?

原因有二。

一是因为自己在这臭烘烘的五谷轮回之所已经呆了一炷香的时辰了,但是,自己的肚子依旧是翻江倒海,不得安宁。这一个月来,因为月俸富裕,除了一般攒起来以作日后成家之用,剩下的一般,他可是随意挥霍。

这小子就贪了张嘴,喜欢吃喝。

还正巧是在蜀安城,别的可能不如其他名城,但是若论这吃喝两项,蜀安城敢说第二,那绝对无人敢认第一。蜀安城的小吃那是自古便美名流传,花样之多,即使说上三天三夜,亦不能及其十分之一二。说尚且如此,更何况吃了。

偏李不易又生的嘴贪,老是想把好吃的东西吃干净,结果,吃的吃的,他就进了茅厕。

在自古便是污秽聚集之地的茅厕带上一炷香的时辰,李不易这几日刚吃红润的脸变成了紫青色,所以,此时的他很是苦恼。

正当他在茅厕一边一边苦恼,一边用力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声音:

“靠,好臭。喂,李不易,你小子不是掉进去了吧?怎么还不出来?”

不用猜,来人必然是卫释然。

“急什么?人有三急,内急最重,总要等我上完才行吧?”一边说着,一边觉得差不多了,李不易便开始善后了。

“靠,你小子一上茅厕就上一炷香的时辰?你他娘的不怕把五脏六腑一块拉出来?得,我不等你了,受不了了。”

门外的声音显得极为不满,渐渐远去。

卫释然没有双手,但有鼻子。不能像常人一般用双手捂住鼻子,在这茅厕附近,还真够他受的。

李不易一边心中暗自嘲笑,一边穿戴整齐,走出了茅厕,口里面嚷道:

“你等一下,我这不出来了嘛。”

门外,卫释然的脸也是发青发紫,不过,却颇为苍白,像是生病了,一见李不易,就叫唤道:

“我还以为你小子掉进去了呢?”

“掉进去你也得把我捞上来,不然,”李不易一脸坏笑,“你怎么和我姐交代?”

“去你的,我才懒得管你。”卫释然不客气的踹了他一脚,自顾自得说道,“你还记得你姐啊?我还以为你忘了呢。这么多天了,你每天就只顾着吃喝,也不知道给你姐还有爹妈买点什么东西。”

“有你呢,我怕什么?”李不易相当不客气,愣是将卫释然的脸憋得更为难看。

这两天,李不易是因为贪吃,吃坏了肚子。

而卫释然呢?纯粹是劳累过度,生了病。

为什么呢?

因为,这小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所以,没事就逛街,挑点小玩意,或者调谐水粉颜料,也不顾身边那些人异样的眼光,堂而皇之地付钱买下。结果,终于因为劳累而病了。

所以,天地良心,两人的确是不能陪同堂主游凌一起迎接剑帅。

这天下就是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这也正是李不易苦恼的第二个原因。

那可是剑帅啊!天下闻名的剑帅啊!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了。

不过,卫释然的一句话,让李不易彻底打消了赶紧去瞧瞧地想法:

“你可别忘了,剑帅的儿子就是风云兄弟。他们都见过你,知道你是个小骗子,也知道你在元猛府上做过的事情。剑帅秦剑天来了,他们肯定也要来。到时候,认出你,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吧。”

一句话,让李不易成了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好半天才回了一句:

“我干吗要去骗元猛啊?现在连大人物都见不上。”

一旁的卫释然雪上加霜地又来了一句:“后悔了吧?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算了,先去雄狮堂寻个好地方,别一会再让人发现了。”李不易心中有了计较,一把扯起卫释然就走。被动的卫释然把头努力地远离李不易,口中骂道:“你离远点,身上这么臭。”

世上无巧不成书。

两人刚到雄狮堂大门边时,就听到堂内传来了自家堂主游凌的声音:

“夫人,这位前辈说是特来拜访本盟的。”

“哦,”盟主夫人郎氏温柔有礼的声音响了起来,

“未知大侠尊姓大名?何事来我狂狮盟?”

“这位想必就是元夫人了,在下有礼了。”

最后,一个沧桑沉稳地声音响了起来,

“在下秦剑天,携子秦风秦云,今日有事,特来拜访贵盟,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秦剑天?!

李不易和卫释然的脚步齐齐的钉在那里。

携子秦风秦云?!

李不易转过头拉着卫释然就走。

身后的卫释然一脸无辜,急叫道:

“喂,他们没见过我。放开我,我要去看剑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