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一句斥骂外加一个巴掌,小黑子惊吓之余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的疼便倒在了地上。

魏仲良像疯了一样的对他拳打脚踢,姨娘惊了,急忙阻拦:

“少爷,少爷别打死了他……”

“你也滚!关你屁事,这儿是我母亲的院子,你个奴才凭什么出来与本少爷说话?滚!”

姨娘被推搡一把,跌伤了脚,孙氏急忙从屋中出来,见到魏仲良这一副模样则立即道:

“住手!”

“你给我住手!”

丫鬟婆子们拦不住魏仲良,孙氏只得亲自上前去拽开他,魏仲良泄了一通愤,将小黑子打的倒地不起,“畜生,滚!”

小黑子已是头脑发蒙,被这一通突如其来的毒打他哪里承受得住?倒在地上连想爬起逃跑的力气都已经没有。

姨娘立即吩咐人去请个大夫来,而孙氏拽着魏仲良,闻了他身上的酒味儿道:

“你又去喝酒了?你对得起你父亲吗?”

孙氏说着也开始心里委屈掉眼泪,小黑子来给姨娘送月银,而自己这儿子呢?屡屡都是来找她要银子,孙氏是正室夫人,她纵使心有不悦也不能与姨娘计较此事。

可如今呢?魏仲良满身酒气,实在是让人心酸,想起过世的魏青石,孙氏只恨不得跟随着死了算了!

“你也骂我?我是你儿子!你为了几个奴才和畜生骂你儿子?”魏仲良忍受不住,他才是宣阳侯的嫡孙,那个魏仲恒个小崽子就是一奴才生的奴才,怎么能比他过的还轻松?比他过的还愉快?

“你滚!你给我滚!”孙氏气的浑身哆嗦,她怎能有这样的儿子?

魏仲良冷哼一声,“滚就滚!”

说罢,他转身就走,而此时大夫也已赶到将小黑子即刻抬走……

孙氏坐在地上仰头长嚎:“这是什么日子!什么日子啊!”

***

方太姨娘听着婆子们的回话笑的甚是开心。

“这种事儿早晚都会发生,对大少爷倒是不必用心思了,侯夫人恐怕此时也无心与我们计较府事。这孙子不争气,她争得再多又有何用?”

方太姨娘将婆子们打发下去,看着齐氏道:

“你的那几个孩子都要盯紧着培养,虽说如今银钱不缺空,但不能娇生惯养成像大少爷这样的秧子出来。必须各个都拿得出手,有本事、有能力!”

齐氏点头,“儿媳自当知道,一刻都不敢松懈。”自己男人不争气,她的儿子必须出息……这是齐氏心底的心思,自然不会对方太姨娘说出。

撂下这件事,齐氏则道:

“太姨娘,咱们如今的银子可越来越供不上了,如此大的动作。会不会被侯爷知道?四爷在您这儿没说什么,可将我好一通臭骂,更是让我将银钱都还回去。”

“侯爷怎能知道?他连一两与八钱银子的重量都分不清。”方太姨娘话语中带了点儿讽刺,齐氏道:

“但老五肯定知道,林夕落那个女人可不好对付,如今她是有孕在身,就怕她生子之后会找麻烦。”

“他们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反应,应该不会管的。老五那个人虽然冷漠,但对老三和老四的情分还是足的,只要不对林夕落那女人打什么算盘,他只会睁一眼闭一眼。”方太姨娘说完,齐氏立即道:

“那如若与三爷有冲突呢?”

“那就说不准了,不过现在想不到老三的身上,还是想一想二房吧。”方太姨娘说出魏青焕与宋氏,齐氏的心中则是一紧,这才是他们最大、最强的对手了……

***

小黑子挨打的事。林夕落这方也很快就知道了。

刚刚说着魏仲良,这会儿就出现他惹事的消息,林夕落吩咐秋翠,“跟着去看看他的伤是否严重?拿点儿好药过去别怕花银子,也叮嘱仲恒几句,告诉他过几天让他回侯府,要过年了。”

秋翠点头应下,则即刻去办事。

姜氏则连连感叹,“仲良这个孩子,还真是过分。连大哥的颜面都给丢尽了!”

“都是侯夫人惯出来的,否则怎会这样?瞧着吧,仲恒回来之后,她们还得跟我针对此事计较没完。”林夕落说完,姜氏也是点头,毕竟这一次过年,侯夫人也会来。

魏青羽与魏青岩兄弟二人也相谈完毕,得知魏仲良惹事的消息,魏青羽则匆匆赶去派侍卫护卫他,也要去向侯爷禀告一声。

虽然这事儿告诉侯爷好似挑拨离间,给大房身上泼污水,但魏青羽问心无愧,他更怕的是魏仲良出事。

姜氏也跟随着离开,魏青岩才回了屋中,见林夕落没了刚刚的笑意,则安慰道:

“无事,让他们闹去,你不要跟随操心了。”

“我怎能不操心?这事儿还牵扯着仲恒呢,虽然他是大房的孩子,可这般相处许久,与他也甚是有感情的。”林夕落这般说,魏青岩倒没有反驳,“那就只想着教好他便罢,但前提也得看这孩子是否争气。”

林夕落道:“手艺已经练的不错了。”

“不单是手艺,要看骨子里是否真能撑起一份家业。”魏青岩说完,则转了话题说起还未出世的宝宝。

林夕落笑意涔涔的摸着肚子,豁然想起乔高升来,“今儿没见到乔太医,他人哪儿去了?”

魏青岩道:

“今儿你十三叔与他的女儿交换庚帖,让他先回去张罗事了。”

“这倒好,喜上添喜,如今最乐意听喜事。”说起林政辛,林夕落也想起了李泊言,“那义兄的婚事怎么办了?唐永烈那方还在留职查看?”

魏青岩点头,“婚事也在筹备着,他如今一心扑在‘麒麟楼’,也着实忙不过来了。”

“快些生宝宝,我休养休养也能去跟着沾喜,否则院门都出不了。”林夕落性子野,如今在这院子里呆了好几个月,已经有些厌烦了。

“等这几天路上的雪清了,我带你出去走一走。”魏青岩说完,林夕落则立即道:“真的?”

“麒麟楼的帐也该去看一看了。”魏青岩话中颇有深意,林夕落不懂,她也不愿意去想,如今她只愿孩子能安稳出生,就是她最大的心愿了……

二人下晌歇息,林夕落午睡许久,刚刚醒来就听到外间有人谈话,怎么听这声音好像林竖贤?

叫过了冬荷,林夕落问道:

“五爷在招待谁?”

“是竖贤先生。”冬荷依旧惯性的跟随林夕落称他为先生,而非林大人,这也并不是冬荷等人不懂规矩,而是林竖贤更愿如此。

他觉得朝官的官品再高不如教书先生的称呼更为尊敬,故而,林夕落身旁的人依旧这般称呼。

林夕落点了点头,让冬荷取了水来净一把脸,林夕落则换好衣裳走了出去。

林竖贤正在与魏青岩说他身体休养好,准备上朝入职:

“休养这么久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那些个贪官污吏见我许久不上朝,还不都趁机搜刮民脂民膏,绝对不能放过!”

林竖贤对此格外慎重,“既然还给我留着这个官职,我就要尽职尽责,总不能辜负了皇上的信任。”

魏青岩的脸色没有变化,只言道:“身体更重。”

“我已无碍。”林竖贤格外坚定,“我今日来只是想请魏大人帮忙参详一下,我重新入职是否要先请见一下皇上?我对此本没有兴趣,可刚刚去林府与林老太爷相商时,他有此建议。”

林竖贤脸上现出不忿:

“我已经连明日上朝要上奏的折子都准备好了,林老太爷让我莫轻举妄动,不知魏大人怎么看?”

能让林竖贤虚心请教之人,也就只有魏青岩了。

“岳父大人那里你去过了么?”魏青岩没有直接回答,林竖贤道:

“去过了,表叔父则让我慎重考虑,毕竟前一次林老太爷与大理寺卿之间的较量,林府不占风头,他要我将目光放远。”

魏青岩点了点头,却没再开口,心中则在对此事斟酌思忖。

林竖贤也没有催促,而是静心等待,可等待归等待,林竖贤一文人被圈了屋中养伤那么久,实在憋闷的要命。

此时见这屋中存放的书籍和摆件则起了兴趣,捂着腰肢慢慢的起身往书架之处行去,抽出一本书便细细的看。

本以为魏青岩的藏书都应是兵法战略,可孰料却何类都有,文人典籍、兵家战法、衣食住行、连医科药书、花草植卉都有。

而这些书并非是摆设,瞧着那书页的折损程度,明显是被看过不止一遍。

文武全才,魏青岩当得起这个称号!

林竖贤心中正在琢磨着,而此时,林夕落听够了他喋喋不休的话语,则出门道:

“先生可全都休养好了?”

林竖贤心中正捧着书籍,豁然听到如此问话则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却正见一个圆脸大肚子的女人在盯着他看!

豁然吓了一跳,惊骇之余,林竖贤手中的书都掉了地上,“哎呦!”

虽不是太大的动作,可林竖贤这一副模样却把林夕落给气着了!

摸着自己的脸,林夕落皱紧眉头训斥道:

“我这么难看了吗?”

林竖贤连忙摆手,“不难看,不难看!”

林夕落的心里更是气的不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