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政辛嚷嚷着进门,却并没想到乔锦娘也在此地。

大嗓门子一喊,林夕落下意识的看向乔锦娘,只见她红润的小脸瞬间便的刷白无色,嘴唇哆嗦着眼睛里则含了泪。

“五夫人,民女先回了。”

乔锦娘要走,林夕落怎能让她走?她虽不知林政辛对乔家是何意,但事儿总要问个明白。

“秋翠,先带乔小姐去后方歇息片刻,我稍后就来。”林夕落下了令,秋翠则拽着乔锦娘往后方去,嘴里还在嘀咕着:

“十三爷真的是好人,乔小姐可是将他想错了,您这辈子能嫁十三爷是福气……”

秋翠喋喋不休,林夕落也顾不得她,林政辛迈进门内就见秋翠扶着人离去,因事情着急也没注意那位女眷是何人,坐在椅子上就开始嚷嚷:

“刚刚跑到林家才知道你来了此地,乔高升出事了!”

“十三叔你慢慢说。”

林夕落心口不一,嘴上说慢齐氏她很想知道林政辛的心思。

他能找到此想必是已经知道乔高升的事,可他能追到这里来,不应该是真有心退婚吧?

她虽这样想,但却不敢这样笃定,这时代的男人都讲个男尊女卑,别看林政辛一直都没娶妻定亲,但他骨子里“男人为尊”的念头一直都在……

“这话说起来真是抽人的脸,侄女婿呢?”林政辛叹口气,问起魏青岩。

林夕落瞪他,“刚进门就去与福陵王相见,我本也要去,这不是听见你来了?”

“呃……那我长话短说。”林政辛想起明儿此地要开张,不免有些惭愧。“乔高升前阵子认识一位女眷,这贪财的人没了可贪的银子便开始好色了,一来二去。便与此女勾搭上了,可惜他也是性急攻心,有心养个二房。可话没等说就被他夫人给发现了。”

林政辛苦笑着道:

“结果被捉奸当场,此事闹开了花。乔高升还未等有所表态,这位女眷却称肚子里有了个种,可乔高升算算这事儿时间不对啊?于是他便不肯承认,可他不承认,这女人便不答应了,一直闹到了衙门去,结果乔高升的医正官职被罢。俸禄也被扣光,回家的路上还被人一顿痛打,如今伤卧在床,那个女人却没了踪影。此事恐怕是另有阴谋,我听说之后这才来找你了。”

“听着怎么像有人故意坑他呢?”林夕落脸色难堪,怪不得乔锦娘说不出口,瞧瞧乔高升做的这点子事……

林政辛自不知林夕落心中所想,听她有所怀疑则立即点头道:

“我也是这般思忖,而且他官职被罢,我还等着成亲娶媳妇儿呢。老太爷听了此事气的胡子乱翘,我说了此事定当查的清清楚楚,这才来找你了。”

“也幸亏十三叔来找我了,否则你这婚事恐怕就歇菜了。”林夕落的话。林政辛自然听不懂,“什么?什么歇菜?”

“没什么。”林夕落说着,则朝后方喊道:

“你可都听见了?”

秋翠带着乔锦娘也没躲太远,就在边上听她二人谈话,乔锦娘羞的脸色格外红,秋翠轻碰她两下,“乔小姐,五夫人与您说话呢。”

乔锦娘轻吟的应了一声,随即道:

“民女谢五夫人体恤,谢过林十三爷关心。”

“啊?”

林政辛一听这说话的动静儿“蹭”的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谁?是谁在后面?”说罢,他就要往前走,乔锦娘吓的有些傻,连连往秋翠的背后躲,林夕落知道乔锦娘是个极其重礼之人,林政辛这会儿见她,恐怕会被乔锦娘认为受辱,连忙叫住道:

“十三叔,别过去,男女授受不亲,这可还不是你媳妇儿呢!”

“怕什么,你跟侄女婿结婚之前不也天天相见。”

林政辛急迫之下则噎了林夕落一句,林夕落瞪了眼,这真是好色忘亲,连她都开始挤兑上了?

“站住!”

林夕落忍不住阻拦,“她是她,我是我,她跟我怎能一样?你若不听,我可不管了!”

“夕落。”

林政辛急迫的跳脚,乔锦娘拍着胸口,红着脸道:“十三爷之意民女心中懂得,您莫要五夫人为难,也莫要民女为难……”

“哦,那……那行。”

林政辛听了那银铃般的柔声浑身酥麻不已,连话都有些不太会说。

林夕落瞪她一眼,吩咐秋翠道:“先给乔小姐送回乔府,你亲自跟着,另外问一问乔高升那女人是何人,林府已准备与乔府定亲了还敢有人在他头上敲杠子,这事儿定要查个清楚,让他细细的说,不许有半点儿遗漏。”

“夫人,奴婢……奴婢怎能问这种事呢。”

秋翠脸色也格外的红,她好歹也是个姑娘,怎么开口问乔太医偷女人的事?

林夕落望天:“这傻丫头,你不会让跟随的侍卫问。”

“哦。”秋翠应下,随即又转了身,“可这事儿奴婢怎么跟侍卫开口呢?”

“算了,我跟着去。”林政辛总算缓了过来,“我不见乔姑娘,只问乔太医事情便走,我……我这就去。”林政辛说着便阔步离开,好似绷紧了弦,林夕落往后走去,看着乔锦娘羞红面容则叹气道:

“行了,把心撩了肚子里,回吧。”

乔锦娘当即行礼随即秋翠陪着走,林夕落对秋翠刚刚的犯傻表示各位无奈,冬荷在一旁道:

“五夫人别怨秋翠,她心仪十三爷。”

林夕落没有惊讶,这种事她怎能看不出来?

秋翠寻常都好,可一沾了林政辛她就手足无措,脑袋都慢上半拍,“让她当个陪嫁丫鬟,委屈了她也委屈了乔锦娘,这事儿,我还是当不知道吧。”

冬荷笑着点头,“夫人体恤她,她会懂的。”

“能懂就好,就怕鬼迷心窍……”

林夕落不再多说,而是朝着后方而去,魏青岩与福陵王正在对如何压榨贪官的银子动着脑。

“父皇也真是别出心裁,想要贪官的银子,索性直接抄家下狱不就完了?还要想这样的馊主意……”福陵王在一旁绞尽脑汁,看着他灰白的脸想必就是昨晚没有睡好。

魏青岩在一旁冷漠言道:

“此事都乃皇上英明。王爷不妨想一想抄家之后此官位派何人?能拿得出大笔银子的官定是高官,而且是肥缺上的官儿,这等人乃是贪了一辈子,皇上压榨完了银子还能让此人继续卖命干活儿。

如若抄家换了其他人,太子与各位王爷又是一番争抢,耽误时间耽误事,而且还容易牵动出许多事来,依照如此办,省心、省力而且还风平浪静。”

“的确风平浪静,就是本王背了个贪银子的骂名。”福陵王接了后半句,林夕落则笑着道:

“索性王爷都已经有次恶名,就不怕恶事做的再多一点儿。”

魏青岩看向正走来的林夕落,问道:“事情办妥了?”

林夕落微微点头,“有人故意挤掉了乔高升的官,已经派人去详细问问,是否有人跟林家过不去,故意挖的坑。”

“那就派人详细的查一查,这时候别出岔子。”魏青岩这般说,福陵王接道:

“有人在此时候给五夫人找麻烦?本王抄了他银子!”阴险嘴脸露出,可福陵王随即苦叹:“这银子怎么要呢?”

“此事皇上已经指定了由王爷拿主意,我是只等着数银子了。”魏青岩一派轻松模样,“这好似也是个体力活儿。”

“废话,本王宁肯做这样的体力活儿累死。”福陵王咬牙切齿,可林夕落却品得出他并非如此好银子,而是心中有了其他的想法了。

魏青岩不再与福陵王叙谈此事,陪着林夕落去将明儿要摆出的物件仔细再看一遍。

福陵王也没跟着,去看派发的请帖可否有遗漏,见王爷离去,林夕落则与魏青岩低声道:

“他今儿瞧着不太一样了。”

“你看出什么了?”魏青岩并没有对此意外,好似理所应当,林夕落琢磨半晌,“以往提银子他有股子兴奋,而如今再提银子,则是恨意,他可否不满皇上如此安排?”

“他怎能满意?这是个得罪人的活儿。”魏青岩如此说,林夕落略有恍然,压榨的都是高官肥缺,那自当是正位大臣,这皇上摆明了让福陵王出面得罪人啊?

“可他不是向来都无争权之意?”林夕落对此事有些懵懂不知,魏青岩道:

“不见得做一辈子老实人就永远不被怀疑,有人认为他是真老实,也有人认为他演技太深,是装老实。”

“何必呢?”林夕落嘴角泛苦,被自己的父亲怀疑,这种滋味儿恐怕也很难过吧?

林夕落顾不得再对福陵王加以同情,这会儿门外则有人来回报:

“回魏五爷,刑部侍郎唐大人今日被都察院方御史弹劾他为官不正,皇上批复留官查看。”

唐大人?李泊言不正在与此人的女儿谈亲事?林夕落怔愣之余看向魏青岩,魏青岩的眉头紧蹙,口中阴狠的道:

“这双手开始越深越长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