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并非旁人,正是那位福陵王。

钱十道豁然看到福陵王露面,当即吓的连手上的茶杯都快掉了地上!

这位王爷旁日里可绝对是见首不见尾,说不准在何时出现,可前些时日说他在城外游玩,如今怎么在麒麟楼内?

到底怎么回事!

钱十道嘎巴着嘴不知该说什么,一双三角眼也瞪的瞠圆,福陵王冷瞧他一眼,则往屋中前来,林夕落上前福身道:“给王爷请安了。”

淡淡一句问安,却让钱十道心里豁然明白,合着福陵王不是刚刚来此,而是在此地许久。

想起刚刚福陵王的话“来本王之地”?合着这雕木铺子也有福陵王插手?

“给王爷请安了,不知您在此着实让我惊到了,此次前来是为五夫人赔罪的。”钱十道硬挤出的笑容格外僵持,恨不得上手给脸上捏出几道笑褶子来……

福陵王冷笑的撇嘴,“赔罪?怎么赔?”

“我……已是给五夫人致歉了。”钱十道被他噎这一句,心里头则在不停的冒汗,这位王爷虽然生母在宫中已经殁了,占不上位份,可他却被袁妃娘娘格外郑重的告诫过,绝对不能惹福陵王。

即便是惹了齐献王,都不要沾染上他……

在这之前,钱十道只寻思着二人不可能有交集,他只在这城内遛鸟儿玩个女人,怎能与这位在外四处巡游的王爷遇上?

可如今看来,他还真是脑袋里头长了包,偏偏要应承齐献王这件事,如若齐献王有把握。何必来找他?

福陵王看了一眼林夕落,却见她脸上除却讽刺的抖嘴,没有别的表情,“他可是给你赔罪了?”

“赔罪的话倒是说了,不疼不痒的……”

林夕落本就被钱十道折腾烦了。当初见他,一是为了想看看他是否心中又揣着什么坏主意,二来若执意不见。会被外人诟病她于礼不遵,终归钱十道是个小伯爷,她不过是侯府的一位庶夫人而已。

可钱十道赖在此地不走。而且接连试探她。这却是让林夕落心中烦躁,来了福陵王当撑腰的,她不用岂不是白瞎了?

林夕落话音一落,福陵王当即接道:

“光道歉有什么用?本王抽你一百个嘴巴,再与你道一声歉,管用吗?”

“不……王爷,这……”钱十道结结巴巴,福陵王朝这四周看了一圈。“何况这可是皇上钦赐之地……”

“我也正有意想向五夫人赔罪,可却不知五夫人有何用的物件,别单纯送了银两。污了五夫人的名声。”钱十道也知道这位王爷爱财爱色,这事儿除了能拿银子脱灾。还能如何?

钱十道心里只恨自己刚刚为什么不撒腿儿赶紧走,林夕落这娘们儿端了那么多次茶杯,为何不迈步赶紧跑?这不是自个儿找麻烦么!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银两我的确是不缺,金子倒是不够用的……”林夕落在旁边嘀咕一句,钱十道刚要接话,孰料林夕落还没说完,“而且这雕木铺子也少材质,黄花梨、小叶檀、乌木、沉香木、玉石、蜜蜡、红翡绿翠这些我都不挑剔的……”

林夕落的话说完,钱十道忍不住狠抽了自个儿一大嘴巴!

这些物件她不挑剔?这还有何可挑剔的?

这些物件要是弄全了,可比黄金不知贵了多少倍!

福陵王瞧着钱十道抽红的脸,不由得绷紧了脸道:

“怎么着?小伯爷不会只想两句话把五夫人给打发了吧?虽说这会儿魏五不在,但本王却要替五夫人撑腰了,好歹这是本王铺子的顶梁柱,受了委屈不肯再帮本王的忙,本王得亏多少银子……连带着心里头不舒坦,这损失可就大了!”

“我能办!”钱十道牙根儿快都咬碎了,“我这几日便将能弄到的物件全都送来,给五夫人赔礼!道歉!”

“那就不送了!”福陵王大咧咧的往正位上一坐,“改日再寻你饮酒!”

钱十道听了这话,当即就想开溜,可临走时也不忘寒暄两句,“得见王爷、三生有幸,您保重、五夫人……保重!”

林夕落看着钱十道那一双凛厉的三角眼在自己脸上划过,倒是破天荒的笑了,“钱小伯爷走好,待物件齐全了,自会派侍卫去取,不劳烦您动身送来了……”

这话明摆着不想再见到钱十道,钱十道踉跄一步险些摔个大马趴,却仍是快步离去,连头都没回一下!

林夕落瞧着他离去的目光,心头不由得沉叹一声,福陵王不知何时走至她的身旁,温声细语,“五夫人,怎么谢本王?”

“王爷这一箭三雕,还用我谢您么?”林夕落侧步移开,福陵王玩味之笑更浓,“那你都说说,怎么个一箭三雕?”

“您本就想寻个机会告知外人您与五爷一同来经手这雕木铺子,可如今借着帮我撑腰的名号出面,外人自当夸赞您风流俊朗之下还有一颗菩萨心肠,您经手这铺子,也不必再对那件您不想应下的婚事而发愁,这乃一雕!”

林夕落竖起手指,继续道:“此外,您与五爷商谈的分股就是您来筹备这铺子的材料,如今却让钱十道把银子出了,此乃二雕。”

“第三……”林夕落叹口气,“不管怎样,五爷与我都欠了你个人情,这事儿尽管我不想认,可您定当咬着此事不放,五爷不认也不成,此乃三雕,王爷,我说的可对?”

福陵王当即朝天拍手,“都说五夫人跋扈鲁莽个泼辣妇人,如今看来却是个格外聪颖的人,旁人都当是魏五眼睛瞎,如今看来,是这些人眼瞎了!”

“王爷谬赞了。”林夕落耸了耸肩,“与您同管此地,我也不得不多长个心眼儿,这还怕不够用呢!”

“本王至于让你如此胆怯?你在怕什么?”

福陵王又凑至林夕落很近,温情款款,在她耳边轻呼出气,**暧昧氛围格外浓郁……

“阿嚏!”

林夕落一个喷嚏响起,却将此地气氛彻底打散!

厌恶的扇着鼻子到一旁,林夕落忍不住抱怨道:“王爷,您可否不熏这么浓郁的香?呛死人了……”

这一句好似炸雷,狠狠的劈在福陵王的头上!

福陵王的白眼不知翻了多少遍,嘴唇颤抖不停,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就这么僵持半晌,他沉叹口气,“魏青岩啊魏青岩,挂不得你小子放心,这女人……唉!”

福陵王阔步离去,林夕落无奈的瞪着他的背影,狠狠的揉着鼻子,冬荷在一旁捂不住嘴笑出了声,“夫人,您这样把王爷气跑了,可实在……实在太逗了!”

“这却不是故意的,实在那香味儿太刺鼻了!”林夕落无奈的摇头,不过今儿这事儿她还真要立即与魏青岩说一说,福陵王神出鬼没的,他到底求的是什么?

钱十道离开“麒麟楼”并未直接回他自己的住处,直接奔到齐献王府,将此事告知了齐献王。

“……本来是有意追问林夕落那个小娘们儿,可谁知道这会儿突然福陵王露了面!看到他我就腿发软,而且……而且还硬是逼着我赔上了一堆银子,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钱十道抱怨着,有意让齐献王帮衬着赔点儿?可话语噎在嗓子里他是没敢说出口!

这几个王爷他谁都惹不起,否则上一件事没办成、再给这位王爷惹恼了,他可就彻底的没了活路了!

齐献王听了“福陵王”三个字当即瞪眼,“你确定是他?”

钱十道连连点头,“虽说没见过几面,可我哪里敢认错?”

“他说那雕木铺子是他的地儿?”齐献王再次追问,钱十道恨不得脑袋磕在桌子上,“我若是胡编,王爷您将我耳朵割下来,我都认!”

“他妈了个巴子的!”齐献王当即破口大骂,“这小子居然还掺和进来了……”

钱十道也知道没什么可再说的,只得起了身,“王爷如若没吩咐,我这就走了,如今这城里的日子我是不敢过了,还不如在家里吃吃喝喝,找俩戏子耍一耍,一出府门就赔银子,可是快倾家荡产了!”

钱十道说到此,则立即拱手告退,齐献王原地来回踱步,气恼不已,而一旁的林绮兰瞧见,壮了胆子上前道:“王爷,这事儿恐怕另有蹊跷……”

“废话,这还用你说!”齐献王本就心烦,看到林绮兰更是烦,姓林的如今没一个好东西,当初为何要跟魏崽子置气,娶了这么个没用的娘们儿?

林绮兰一哆嗦,而后又道:“可用妾身帮王爷去问一问?那丫头可是快到生辰之日了。”

齐献王凝眉看她,“你干得了此事?”

“妾身愿为王爷尽心尽力……”

“那就瞧你的,再让本王失望亦或有别的心思,本王就抹了你的脖子!”

齐献王的警告让林绮兰浑身乍冷,却仍不忘巴结的道:“妾身是王爷的人,都以王爷为主,哪里敢再有别的小心思!”

齐献王冷哼离去,林绮兰则沉了口气,心中道:“林夕落,我就不信老天爷次次都护佑着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