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死谢罪……

林夕落对这话格外的不屑,更带有强烈的鄙视。

动不动以自杀为名,好似那刀割了脖子手腕乃是大义之举,其实都是缺心眼儿。

不尊重生命之人,何以得人尊敬?

三个字:没资格。

林夕落之前对常妈妈还高看几眼,如今她说出这话,形象彻底的跌宕至谷底,林夕落的嘴都快撇歪了!

冬荷在一旁看着,自是能明白林夕落心里头想的是什么,可仔细思忖,五夫人虽是个火辣的脾气,但鲜少对下人们动手,这侯府院子里不也才折腾过一二次?顶多是打了板子撵走,亦或罚上抽几个嘴巴……

冬荷虽性子弱,可她终究自幼便从奴婢做起,对这些主子们的手段瞧得太多了。

“夫人,奴婢倒觉得常妈妈这般做,不过是料定您不会真的把春萍卖出去,奴婢跟随您的时日也不算短了,那些个人胡言乱语的说您,可您从来没对奴婢们真的太下狠,比不得其他夫人和小姐那般刁钻苛刻。”

冬荷忍不住的把话说了,补话道:

“莫说旁的事,就最初她们屡屡在咱们院子借银子,您也不过就那般算了,虽说为的是压制常妈妈,可若别的夫人下手,恐怕挨个的都要打死。”

林夕落听了冬荷的话,不免惊愕呆滞,冬荷可是这些丫鬟里性子最软的一个了,她都能说出这番话,难不成她自个儿真让人当成包子随便捏了?

“合着我还成了最善良了的?”林夕落看着她,冬荷连连点头。“夫人就是最善的。”

“那还说什么了?找个人把春萍送走,让夏兰先去接她的差事。”林夕落拍了桌子,“当我不敢卖,我就卖给她瞧瞧,隐隐藏藏的。谁愿意知道她自个儿的腌臜乱事,我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毒了仲恒少爷!”

“秋翠!”林夕落这次点了秋翠,没再让冬荷去。“让你哥哥去把金四儿给我叫来,就说我要往外卖个丫鬟,送了他当侍妾。让他这两日就过来领人。”

林夕落这般吩咐。却是让秋翠有些惊诧,可也不多耽搁,连忙就去外面寻人传话。

冬荷看着林夕落这副气鼓鼓的模样,也不知是该安抚还是该笑,而这一会儿,门外有声音响起:

“谁又惹着你了?”

林夕落朝那方看去,却正是魏青岩归来。

一身尘土,连背后所束的头发上都沾了一层的泥……

“哟。你这是做什么去了?”林夕落顾不得多想,连忙让人拿来衣裳给他换,“不是进宫了么?怎么好似滚了泥球似的?”

“遇见了齐献王。他一身肥膘,皇上让我帮他运动运动。”魏青岩抽抽鼻子。林夕落瞧他这幅表情,明摆着齐献王没捞着什么好……

“今儿齐献王妃来到府上了。”林夕落一边为他脱着脏兮兮的衣裳一边说,魏青岩则拽着她往净房去,“边洗边说。”

“我不去。”林夕落连忙退后,“你回来再说也不迟。”

魏青岩不松手,只轻轻一拽,就将她拎起扛在肩上,“没你陪着我洗不干净。”

“借口!”林夕落索性将他的头发狠狠的揉乱,魏青岩只露笑意却不阻拦,又是将她扔进了浴桶,亲昵一番,才容她说话。

林夕落趴在他的身上,轻喘着埋怨道:

“让你弄的,都忘记想说什么了。”

“那就明儿再说。”魏青岩轻吻着她的耳垂,让林夕落浑身酥麻,连忙躲开,嘴上连忙说着正事:

“秦素云有意与我做个交易,她的筹码是告知我谁弄死了大爷,我没应,不过依着她之意,好似此人你我都得罪不起。”

魏青岩的手仍在上下**,可脸上的表情没了刚刚的畅怀,眉头蹙紧,淡言道:

“她还说什么了?”

林夕落想起她说林绮兰的事,但这终归乃林家府事,她不愿让魏青岩插手。

“她虽说是忌讳侧妃得宠,可我却觉得她不为此事,但为何来此说这般话,让我有些不解,你觉得呢?”

魏青岩看着她,狭长的眼角中蕴含温情:

“就不肯说上一次你与林竖贤通信之事,乃是林绮兰出的主意?”

林夕落瞪了眼,一手没扶住他滑了浴桶里,呛了口水咳嗽不止,魏青岩哈哈一笑,搂着她的小脸拍她的后背,调侃道:

“想瞒着我?至于如此模样?”

“讨厌,你早就知道,为何不与我说?”林夕落小拳头捶着他,可看他目光中的宠溺却豁然下不去手,“都说我是个跋扈的,可无非也就是打打骂骂,从没想过置人于死地,如今看来,我倒是成了良善的人。”

“你这丫头,脑子就是笨。”魏青岩捏了她的小鼻子,“旁人都斥我刑克,难不成我还真是阎王爷托生的?这府里头呆久了,你这随心所欲的性子都开始僵了。”

被魏青岩这般斥,林夕落倒觉得还真是对,“我要出去!”

“要想真的随心所欲,便要争势争利……”魏青岩似是自言自语,“而不是只离开这一个笼子。”

林夕落不愿对此多说,而是又转回秦素云身上,“她这个人我该如何对待?来这里寻我对付林绮兰,这会不会是齐献王的主意?”

魏青岩脸上淡笑:

“齐献王只想让林府乱,你祖父乃左都御史,岳丈大人以及林家的那几位都是四五六品的官职,而且人还不少,我与齐献王的争锋却让林府得了便宜,他如今想明白这一点,怎能容林府坐享渔翁之利?齐献王狭隘之心,看不得旁人半点儿舒坦。”

“你的意思是秦素云还会来找我?即便我不动,林绮兰也不会消停。”林夕落想明这一点,豁然道:

“那就让她闹腾去,我玩我的就是了。”

魏青岩不再与其说这等事,二人亲昵半晌,便擦干回了寝房休歇。

一连几日的折腾,林夕落也是脑子用的过多,躺了**即刻便睡过去,小牙齿磨的“咯吱咯吱”响,魏青岩只在她磨的过久之时将手指塞入其口,过半晌,她又开始磨……

周周折折,至二日清晨,魏青岩依旧早早进宫,林夕落起身时,只看到枕头上湿润半片,抹了抹嘴,心中嘀咕:不是又被半夜偷袭了吧?

洗漱之后便去用早饭,林夕落坐在桌前喝粥,而这一会儿,秋翠从外进来,“五夫人,奴婢的兄弟们都到了,您这会儿可要见一见?”

“春桃来了么?”林夕落心里还真有些想她。

“春桃姐姐已经到了。”秋翠话音刚说完,林夕落当即便道:

“那还不让她进来。”

秋翠连忙出去,春桃从外款款走进屋内,这一身小妇人打扮,也着实的喜庆端庄。

“五夫人。”春桃行了礼,林夕落歪头看她便是笑,“坐吧,瞧这小模样,一脸的喜气儿,脸都胖圆了,不用问也知小日子过的舒坦。”

“五夫人就调侃奴婢,这不是来见您怕失了脸面,特意的换上周整的衣装,旁日里在家也不过是粗布衣裳,那模样更轻松。”春桃笑着回话,秋翠主动为其拿来了小凳子,口中不忘顺从林夕落,附和道:

“夫人说的没错儿,春桃姐姐就是看着比以前更漂亮了。”

“这丫头,嘴都学的甜话了。”春桃又是行了礼,随即便坐在小凳子上:

“侍卫院子那边的事都归公公管着,秋翠的大哥做的也不错,如今二门处缺个跑腿儿的,倒是能让奴婢的公公搭上边儿,五夫人若有意,奴婢就去与公公商量一下。”

“除此之外可还有什么缺儿?”林夕落与春桃自不客套,她能在这府里头安插多少双眼睛,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利益,内宅之中若能最先得知外面的消息才是主要的,否则说不准何时迈进旁人早已挖好的坑里去。

春桃思忖半晌,才又回道:

“其余的缺儿也要等,更是要寻机会找门路,奴婢说句不中听的,官宦们争当官品级,可这官府的宅邸,下人们可争的厉害,别看宣阳侯府里的奴才签的都是死契,这也巴巴的都想挖门盗洞的往里钻,您又吩咐这事儿不能做的明显,奴婢自要谨慎的去找机会。”

“你是个聪颖的,我自不担心。”林夕落对春桃更是看重,否则也不会让她去嫁了魏海。

好在魏海那个人脾气直、对魏青岩更是忠心不二,如今瞧着对春桃也不错,这院子里的人是被盯紧了,可侍卫营府邸那一方,恐怕旁人还不太会注意。

直路走不通,那便要绕路走,林夕落想起昨晚魏青岩的话,要想随心所欲,宣阳侯府不能放弃。

又与春桃闲聊几句,说的都乃府邸里的杂事,春桃瞧着秋翠在一旁焦急的停不住脚,不免道:

“她都站不住了,夫人还是先见一见她的那几个兄弟吧。”

话语带几分调侃,可秋翠却知这是春桃的警告,主子话没说完,她在一旁乱蹦,这不合规矩。

秋翠也不傻,即刻赔罪道:“奴婢的错儿,不急,不急。”

话还未等说完,门外又有人来传话,“夫人,二姨奶奶来了,有意探一探仲恒少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