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人将琳霜好一通打,随即便与梁夫人商议起此事如何弥补才妥当,魏青岩与林夕落等人回了“景苏苑”,也将这件事摆开来谈。

林政孝未想到会有这等事发生,林竖贤整张脸僵的好似紫茄子,嘎巴两下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说至行字、说起她的先生,随即骂她攀附权贵,这件事是个长了脑子的便知少不得他掺杂其中,他倒成了累赘。

拱手为林政孝赔礼,林竖贤道:

“都是侄儿让表叔父无辜受累。”

没等林政孝开口,李泊言在一旁痛斥道:

“这事与你何干?不过个小丫头的胡言乱语,还值得一提?想与我妹妹沾了关系,你也配!”

被李泊言这番斥,林竖贤整张脸快绿了,可仔细一想,也着实是他的错,可这事儿怪不得他啊?

一张脸复杂多变,魏青岩在一旁道:

“说说,你今儿见到这梁大人,有何感想?”

林竖贤斟酌一二,把这股憋屈劲儿咽了肚子里,才缓缓开口:

“有本事、有见地,却乐于阿谀奉承,左右逢迎,也应是因他背后家族无力支撑,据我所知,梁家老、中、少三辈就只出了他这一位官员,而且官居高位,其余之人,书本读不过论语,行武打不出三拳,无一人能有所长,梁夫人除却一女外,还有两子,年长之子得一小官儿,却碌碌无为,年幼之子还在读书。”

林竖贤此言倒深得魏青岩赞同:

“他一人之力,恨不得劈开两半来用。官至他那位子,身边没有得力帮衬的人着实为难,故而我才有此意拉拢他。不过今日这事儿……”

魏青岩看了一眼林夕落,“不妨就等他主动上门,让这丫头顺了心气再提?”

林夕落未想到他会直接说到自个儿身上。瞪他一眼道:

“我只怕他出尔反尔,毕竟官至通政司之首。”

“你小瞧岳父大人了!”魏青岩拍着她的小脑袋。林夕落豁然一怔,随即看向林政孝,林政孝则点头笑道:

“有女如此,我甚是欣慰,此事便依姑爷之意,何况太仆寺这方事情不少,暂时还不能撂下。”

事情谈至到此。事情也算有了定论,时辰不早,魏青岩则带着林夕落赶回侯府,林竖贤留“景苏苑”歇息一晚,李泊言看他,讽刺道:

“自作多情,你险些将夕落害了!”

林竖贤知他这话是何意,“揭开有何不好?魏大人与夕落之间容不得隔阂,越是不提,这道痕便越深。”

说罢。他看向李泊言,想起他嘲讽“不配”之言,不免道:

“你好似小我几岁?”

李泊言一怔,“作何?”

“你既是认表叔父为义子。那岂不是应唤我一声兄长?”林竖贤这话一出,却让李泊言抽抽着嘴,“休想!”

林竖贤冷哼,“无德!”

二人虽各自瞧不惯对方,但也未去睡,就这屋中一人饮酒、一人品茶,互不干扰……

魏青岩与林夕落回到侯府已是很晚,正准备回“郁林阁”,林夕落忽然道:

“不去给侯夫人拜安,她可否会挑理?”

魏青岩道:“不必。”

“明儿可是还要去立规矩……”林夕落想起明日连午饭都要留在那里吃用,不免心中犹豫:

“明日连午间也不允我回院子,留在那方吃用……”

魏青岩沉了气,“我会再与父亲说上两句,暂时应无大碍,终归会挑你的错儿,今儿不妨先错上加错。”

“罚的倒不是你……”

“我急!”

……

翌日醒来,林夕落睁开眼时天色刚刚略有蒙亮,透过窗棂洒进淡淡青光,看着身边之人,她忍不住上前咬上一口,魏青岩微睁开眼,“还饿?”

林夕落见其醒来,不免道:“报复!”

昨晚归来,他果真没放过她,如今的胳膊和腿还在酸软无力。

魏青岩将其揽在怀中,“这些时日忙,待过了这段操劳之时,我便带你去外面走一走。”

“可要等战事停?”林夕落带了几分期待,魏青岩不自主的点头,可她却看得出,他目光中带有不忿。

魏青岩的肩膀宽阔,林夕落正好将头枕在肩窝之地,格外的舒服,“那我就等着,不过我仍有一疑问。”

“何事?”魏青岩的大手在她身上摩挲不停,林夕落拽开他的手,口中道:

“若是侯爷或者二爷、三爷、四爷向我提起刻字之事,我是答应还是拒绝?”魏青岩当初可带她为宣阳侯刻过字,魏青岩护她,可那位公公却不好对付。

魏青岩的眉头略有拧结,“这事容我思忖二日再做答复,但若是侯爷亲自来寻你,而且周围无人你可应下,他人都要拒绝。”

林夕落轻应一声,依旧趴在他的身上。

时辰一到,冬荷便在门口露了小脑袋,林夕落与魏青岩起身去净房洗漱,一同在院中用过饭后,离开“郁林阁”。

这一日再来此地见侯夫人,林夕落特意的装扮了一番,进门先给侯夫人请了安,随即给孙氏、宋氏行了礼。

孙氏回了礼,宋氏则不悦的扫了林夕落一眼,只抬了抬手。

林夕落坐在一旁,侯夫人看她道:“昨晚归来那般晚,去了何地?也不知来此回个信儿。”

“哟,不知母亲还在等候,不然定当到此。”林夕落一脸愧疚,侯夫人冷道:“常妈妈没有提醒你?”

“常妈妈……”林夕落思忖片刻,“我跟随五爷去见了通政使梁大人,便让常妈妈先回来,兴许是她说过,但我一时间给忘记了,母亲饶过这一次。”

提及通政使,林夕落明显看到宋氏的目光紧蹙,欲从她脸上看出端倪来,林夕落就不看她,却听侯夫人斥道:

“提过之事都能忘?你这脑袋作何吃的?”

寻了由头找她毛病,这是林夕落心中早已有数,孙氏在一旁故作好人,劝慰道:

“母亲,五弟妹年纪小,何况也是新婚。”

“新婚怎么了?我嫁给二爷时,可从未晚过一日。”宋氏出言讽刺,侯夫人瞪她一眼,“你倒是未晚过,可正事也从未做过。”

宋氏闭了嘴,不敢回半句,侯夫人沉了半晌,才出言道:

“今儿也甭伺候我,就罚你为我抄经吧!”

林夕落即刻应下,随即看向了花妈妈,花妈妈带她进了夫人的静室,嘱咐道:

“五夫人,这都乃是侯夫人珍惜之物,您可要悉心呵护,千万莫弄脏乱。”

“谢花妈妈提点,还是您待我最好。”林夕落逢迎,花妈妈也不多说,看着她铺好纸张,取了经文,湿润笔墨,便出去为侯夫人回话。

看着花妈妈点了头,侯夫人这一颗心才算撂下,宋氏絮叨几句便被侯夫人撵走,孙氏则在一旁为侯夫人报着帐。

未有林夕落在此,这二人的速度也格外的快,未有一个时辰,便是将事情都吩咐妥当。

“没她在眼前,我这心里头才舒坦。”侯夫人往静室那方看了一眼,吩咐花妈妈道:“让她去角落中抄经,免得看她让我厌恶,心不能静。”

“是。”花妈妈即刻又回了静室佛堂,孙氏言道:

“昨儿她随五爷去见了通政使……”

侯夫人冷笑,“你以为他将这战功让给了你男人,他的心思就稳了?瞧着吧,往后指不定还有什么花招。”

“媳妇儿本以为五爷为她向太后求了赏赐,这入府以后会有大的动作,可这两日,她倒是很听话,没做什么旁的事。”孙氏这话出口,侯夫人不免想起那被啃光了的果子,咬牙道:

“想在这府里头占一块地?哪就容得她!”

侯夫人话音一落,瞬间便听静室之内一声“稀里哗啦”的响!

惊愕一抖,她则连忙道:“怎么回事?”

孙氏忍不住跑了过去,可未走到门口,就听见其内传来林夕落“呀”的一声!

“快进去看看!”侯夫人只觉得头晕,起身都迈不动步子,孙氏急忙冲了进去,却见林夕落盘坐在蒲团之上,静静的抄经。

“这怎么回事?你刚刚喊什么?”孙氏纳罕不已,林夕落豁然看着她与花妈妈都在身后,“怎么了?我在为母亲抄经。”

孙氏带了几分气恼:“刚刚不是你喊的?”

林夕落故作愕然,随即道:

“好似是喊过,这也乃是看到母亲让我抄的这本经文,还有后方供奉的这般多佛像、这般多的佛文典籍,实在太过高兴。”

“你险些让人吓死。”孙氏抚着胸口,林夕落一脸的委屈:

“那我不再喊就是,也不知母亲能否让我在此地看一看这些书籍,这都是难以寻觅的孤本原籍,更有书法大家的亲笔珍藏,实在可贵。”

孙氏看她这一脸没心没肺,实在不知该说何才好,林夕落却看她:

“大嫂,您还有事吗?”

孙氏怔住,却不敢离开半步,花妈妈已出去看护侯夫人,更回了此事。

侯夫人还未等平复好心理,就又听林夕落再嚷一声,气恼不已,即刻吩咐道:

“快去,叫她离开静室,就在我眼前抄经,我就不信,她这张嘴闭不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