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姬从袖中捻出一根银针,浅浅一笑,道:“文车你也该知道,镇命布巾上的血,可一定要是经过银针之刺的,所以……请。”她将手中的银针递到文车妖妃面前。

不是所有的银针都能刺开百鬼的肌肤,也唯有立下契约作用的镇命之针了。

文车踌躇一番,终究还是接过了那枚银针。

总归如今他们可是百鬼,是虚形,根本无惧银针之上会有什么毒药,而镇命布巾上的所谓镇命之血,说到底也并非真正的血液,只是他们百鬼体内精气所化的**保证瞧起来血肉丰腴罢了。

就算是银针之上有至阳之物可以毁掉百鬼,但既然能伤文车,桥姬也不可能可以安全触碰,所以文车选择了接过银针。

文车对着中指指腹轻轻一扎,便有同凡人体内鲜血一模一样之物从创口溢出,那银针针尖,却在不经意间轻轻将那溢出的血液吸收进去,只是文车的血液溢出较快,倒也未曾发现什么。

她将沾了血的银针轻轻在镇命布巾之上一抹,便有一道血印留下。

文车妖妃又将那银针递给了桥姬,桥姬依旧懒懒地抱着琵琶接过那银针,只是她捻起那银针向着中指扎去的时候,银针针尖却只是轻轻从中指指腹擦过,根本没有扎入,而那银针针尖却缓缓溢出了方才吸收的文车妖妃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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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悠悠地收回手,将银针上的那点鲜血轻轻抹在了镇命布巾上,外人根本看不出来,只以为她亦是将银针扎进了中指中取了血。

桥姬微微一挑眉,又将银针递给了身旁的骨女。

骨女眼底掠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亦是如法炮制地将银针中原有的鲜血抹在了那镇命布巾之上。

雨女亦然。

桥姬微微勾唇,道:“文车,若姜同非黎可非百鬼之一,这东西也对他们无用,不知你可介意?”

文车看着那镇命布巾之上的点点血印子,目光变得有些阴暗复杂,却异常的决绝坚定。

“自然……不会介意。”

如今桥姬都已经许下契约,她再疑心介意,也是无用功或者说是无必要的。

只是她未曾想到,桥姬这浩浩荡荡地一行不说,竟然还将镇命布巾立下契约的物什尽数带齐了,只等她不得不同意立好契约。

不过如今,怎么说也不能反悔了,桥姬雨女骨女如今与她立下契约,倒也算是可以推心置腹之人了。

她到底是该庆幸还是该懊悔呢?

桥姬轻轻点点头,若姜便将那镇命布巾卷起,又郑重其事地握在了手中。

她浅浅一笑,道:“文车应该不会介意这镇命布巾,由我保管吧?”

文车妖妃只是毫不在意地雍容一笑,道:“哪里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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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这镇命布巾即使销毁了也无用,契约已经刻入灵魂,这镇命布巾交给谁,实在是没什么要紧的了。

若姜便就将那镇命布巾攥在了手中,轻轻一瞥便见雨女手中亦是捻着那根银针。

若姜唇边亦是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浅浅笑容。

文车妖妃,你这次可算是中了一招。

待到一行人离开文车那里,又到了回桥姬院子路上的时候,骨女轻嗤一声,似带了几分不屑地道:“文车那妖妃素日就喜下暗手算计旁人,这会子也轮到她自己了。”

若姜同非黎在一行人之中,放开灵识便可窥知方圆十里,二人自然知晓附近已无旁人,骨女便也放开了说话。

若姜浅浅一笑,道:“旧时在仙界,有个叫文鸢的,炼丹之时便拿那银针来取微量的丹材,后来转赠了我一根,只道是若用灵气驱动,扎入旁人体内,片刻便可将那人全身精血全部吸干,无论实形虚形说是都可以扎进,说是让我日后暗中偷袭可用。

“那时候她将这银针捏了个术法,将其变了额饰让我戴着,说是隐蔽,只是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什么偷袭的机会,倒也忘得差不多了,方才听着你们说镇命布巾可以消除她的顾虑,但是偏生就是不可能真正立下契约,我这才忽然想起这银针的。”

无论实形虚形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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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进,那么便如同那镇命之针一般了。

正是因为银针可以吸收**,尔后又在须臾之后缓缓溢出,所以从始至终,那镇命布巾上的血只有文车一人的!

既然镇命布巾上只有文车一人的血,也就根本不作数,但文车妖妃自己,却会始终认为她与桥姬都是不可互相背叛彼此的,她便不敢不与桥姬诚心合作,只是桥姬,却并非一定要与她诚心合作。

这么久以来,若姜头上都不过一支步摇一抹流苏一抹额饰罢了,流苏与步摇皆容易滑落,额饰却不是。文鸢那时将银针用术法变了额饰的模样,也极为不容易被人瞧出,只是若姜再将那额饰交到桥姬手中用阴煞之气破了那术法,额饰又做了银针的模样。

所以说这一招倒是极为意外,倒像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注定了。

雨女将那枚银针又递还给了若姜,她轻轻接过,眼底漫起了笑意,道:“只是我如今灵力不得使出,这枚银针也不可能再变回原来模样。若是你们相助,那,怕是日后这银针便一直是额饰模样了。”

的确,若是百鬼相助,便是阴煞之气凝的术法,仙神妖魔哪里能破开?那么,这与一般额饰,倒也一般无二了。

所以,若姜只是将其包在了一方锦帕之中放进了袖中。

毕竟若是让文车瞧见,所谓的“镇命之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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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在若姜手中,若姜又非百鬼夜行,这对她根本无用,文车妖妃必定会心生疑心。

而如今,桥姬从大局上可谓是将文车与烛阴都控制的极好,关键则是士心问题。

如今山童已经是若姜非黎同烛阴唯一的联络方式,暂时肯定是不能除掉的,只是若是任由山童在桥姬手下之中煽风点火,必定势头不会好到哪里去,说不定什么时候煽动着桥姬的手下都投奔烛阴去了,那可是无可挽救的。

只是山童如今,到还真的除不得。

要说他的症结所在,也无非是影女当年的惨状,要说若是独独告诉他一人当年的真相,倒也不是不可,只是他信或不信,却是不可左右的。

毕竟影女已死,而且如今能作证的,也是桥姬的心腹,这也实在是教人不好相信。

他铁定是不信的,桥姬还传了他来解释,那么只会让他心中生出一种对桥姬更加厌恶之感,只觉着她不仅手段残忍,还十分虚伪、巧言令色,根本不肯认下自己做的事情,这更让他一股怨气无处发了。

若姜轻轻蹙眉,想到此处,她还是觉着山童留不得,只是山童若是贸然除去,必定会引起烛阴的疑心同桥姬手下的惶惶不安。

只是……

若姜唇边漫开一丝笑意,目光又转向了同样似有所思看着自己的桥姬,轻言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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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下明日之事。

果真,桥姬应了。

次日,桥姬便去了密林之中的小径,只是面色清淡地令木魅传山童去院中,有事要道罢了。

众鬼虽知山童一向不得桥姬之意,桥姬传他也必定不是什么好事,但转念一想桥姬前些日子才放话让山童收敛一些,如今传他,十有**也就是批训一顿罢了,便没有几个人放在了心上。

只是山童自个儿,却生了几分鄙夷之意。

他已经好久未曾进过桥姬的院子,他更不想进桥姬的院子,他永远忘却不掉影女被抬出来之时,那惨状,他更永远不会忘却影女是被桥姬在她的院子之中摧残成那副样子的!

他好恨,好恨自己为什么如此弱小,什么也帮不了影女,甚至不能为她复仇,所以,当烛阴手下的轮入道找到他之时,他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继续在桥姬手下,但一定会暗中帮烛阴做事,毕竟烛阴可曾许诺过他,一定会帮影女报仇的。

只是这些日子烛阴竟让他暂时别再煽风点火下去,瞧起来倒像是要与桥姬暗中合作的阵势,甚至告诉他那两位副主暂时是自己人,可以帮其传话。虽说可能是暂时合作利用桥姬,但他心中仍是存了几分不舒服。

不过他一念想着烛阴曾坚定地许诺过一定会灭了桥姬为她摧残过的女子报仇,他便稍稍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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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如今又闻好久未曾理会自己的那个女鬼桥姬竟然传自己去她的院子,心中更是痛恨起来。

她这是要逼他又想起影女身上的伤!

不过,他又怎能不去?难不成以死推脱?但若是那般,他又怎能亲眼见着桥姬身卒?他不会甘心,自然也不能不去。

山童直直地立在若姜等人面前。

若姜与非黎皆是坐在一旁静静地喝着茶看着即将上演的一场戏。骨女雨女则是坐在一旁静静地观望着这一切。桥姬,坐于一个独立的位子,怀中依旧抱着琵琶,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弹着,极为悠闲的样子。

“不知道桥姬大人寻我来,所为何事。”山童定定地看着桥姬,几乎毫无情感地道,甚至于一句问句都变成平淡如水的模样。

他痛恨桥姬这依旧悠闲无比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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