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怒号,暴雨滂沱。wWW。QUanbEn-xIAoShUo。coM西北墙角,潇璇取出一方羊毛褥子,让众人坐下歇息。又拿出奶酪、酸奶和熟牛肉干,分给众人充饥。最后取出一盒用酸奶、五谷和鲜肉调配的软糕,一块一块地喂给猫熊。老者又从腰间摘下一个酒壶,坐下来吃一口熟牛肉喝一口酒,优哉游哉。

猫熊最会睡觉,当先占了墙角。容辉摸熊皮暖烘烘地,欣然靠上。“你往旁边去点,给老汉腾个地方。”老者早看上了这副熊皮靠垫,也凑了上去。

猫熊被老汉骑了一天,好不容易歇下,又被两个人靠着,一时间满心委屈,头枕双爪,“呜呜”哀吼。碧霞见这一老一少跟头熊过不去,又好气又好笑。和潇璇相互扎好秀发后,靠着北墙盘膝坐下,闭目调息。

容辉和老者絮叨了两句,第三句尚未出口,就已沉沉睡去。老者一锅烟没抽完,烟杆一松,也睡着了。潇璇值夜,仔细观察其它几伙人,见幽幽荧光下也是一人值夜,几人睡觉,才渐渐放宽心来:“不反常就好!”待到子时,拍醒了容辉。

容辉醒时,大雨已停。他睁眼看见潇璇,相视一笑,主动站起身来。潇璇点了点头,盘膝坐下,开始静坐养神。山风凛冽,夜凉如水。容辉闲来无事,走到院中闲逛,反思前因后果。

“天云族下界……魔兵追缴……举族迁徙……传承一分为三。”容辉仰头望天,凝神思忖:“那五块水晶能吸纳法宝精华,由此可见,的确有个善于吞噬的种族。可这种天赋太逆天,谁也不会擅自暴露。她看不上水晶枪,却要费尽心机寻找正统的‘吞噬之法’,又是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赚那么多钱,为什么会那么多上乘功法,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家业,为什么知道那么多上界的事情,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地帮助我们……”

他越想越疑惑,只隐隐觉得自己和潇璇会是碧霞极重要的人:“若只因为大家都是‘修神者’,未免太牵强。若说她要做的事情,只有‘修神者’才能帮上忙,倒勉强说得通。”思绪飞快,忽听一声轻疑:“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容辉听是碧霞,低头见她站在身前三尺。雪肤玉骨,如冰似焰,夜色中冷傲逼人。心中微怔:“她什么时候来的。”连忙解释:“我在数天上的星星,数着数着,就数忘了!”

雨后夜空,澄澈如洗。秋季星辉,别具灿烂。碧霞抬头扫了一眼,淡然微笑:“话说数星星数到忘时的数字,就是命数,你信不信。”

“难怪经常数星星的人命途多舛!”容辉不由好笑:“我相信命数,可命数之外,必有变数,这才是命运。”

碧霞转过身望向星空,忽然传音:“地星负载三十六界,一端为‘太阳’,一端为‘太阴’。阴阳轮回,生生不息。‘太极大圆满’后,要‘踏天’证道,所证者,就是放之‘三十六界’而皆准之道,所以要踏三十六步,步步珠玑。得道者生,失道者死,万古不变。‘太素’之后为‘太始’,万物有始,此境界旨在追寻万物之始。得始方知大道,寻道之初,为太初。‘西方教’教主能凭‘太初之力’,开辟天国,创造万灵。道祖‘一气化三清’,也是凭‘太初之力’。佛祖开辟‘极乐世界’,度人往生,也无非以‘太初之力’。‘太初’之上,还有‘太易’,据说‘九星界’内,只有‘鸿元老组’达此境界。”说完转身而去。

容辉长了回见识,可莫名其妙:“道祖、佛祖、西方教主,关哥屁事!说这些八竿子都打不着事情,干什么……”半晌才会过意来:“的确是自己小肚鸡肠,想太多了……”可被她不咸不淡的敲打了一番,总有些不舒服:“这个小人精,是不是‘六耳猕猴’转世!”洒然一笑,回墙角靠上猫熊,抓紧时间睡觉。

翌日黎明,山风凛冽,大雾丛生,白茫茫铺天盖地。三人一熊,相继醒来。老者睡醒一锅烟,翘着二郎腿靠在熊腹上,优哉游哉。潇璇轻捋秀发,取出清水和食物。众人稍事梳洗,吃过早饭后,又听一阵闷雷,暴雨接踵而至。

雨落雾散,日出时骤雨渐止。老汉一跃而起,欣然招呼:“出去看看!”容辉跃上殿顶东望,只见云海翻滚,山峰秀丽。日边三峰拱卫处,一峰直入云霄。山势之险,看得人肃然起敬。

“那就是华山派?”容辉欣然长叹:“据闻华山派有三路绝学,一是‘玉箫剑法’……”

潇璇肃然起敬,接着说:“昔年秦王之女弄玉,以吹箫闻名。后来遇见一位名叫萧史的修士,两相爱慕,私奔而至华山,才开创了华山派。‘玉箫剑法’,的确是华山派嫡传绝学。”

“第二,是‘御灵遁术’!”容辉接着说:“相传萧史弄玉私奔时,就是‘乘龙御凤’而去,关中高手,尽莫能及。”

“那第三呢?”潇璇睁大眼睛,欣然询问:“第三式绝学是什么?”

容辉往朝阳锋上一指,欣然叙说:“第三,就是‘华岳仙掌’。相传萧史弄玉‘御龙引凤’之后,惊动了上界‘蛟龙族’和‘飞灵族’。两族均派人下界,捉拿这两人。两人以一套掌法,在‘朝阳台’上合力大战三天三夜,完胜强敌!”

“什么乱七八糟的!”碧霞眉梢微蹙,似笑非笑:“激将法少来,收拾收拾,上路吧!”说话间大雾又起,盖住了群山。

容辉暗叹一声“可惜”,看向潇璇,相视一笑。又给猫熊装了鞍辔,让老者乘骑。老者穿好羊毛毡,点了锅烟,悠然赶路。众人再往前走,只有山洞歇息。

岭中有峪,峪中有岭。纵横参差,层层相叠。四人连赶五日路程,除了遇到几名采药人,现买了些珍稀药材,再无异样。这日黄昏时分,四人绕过一道横岭,走到一处谷口。老者忽然喊住众人,指向山谷说:“这是一处大峪,峪中有片小山岭,就是那里了。进不进去,你们自己选!”

容辉循势眺望,见离对面一道横岭不下十里,岭间夹着一片低谷,谷中迷雾锁空,氤氲不散,一颗心直往下沉:“这山谷里不太平啊!”瞥眼看向碧霞和潇璇,俱是面沉如水。

容辉又问老者:“您当年进去,有没有什么后手!”

老者点燃烟枪,苦着脸说:“跟着大人走,哪有什么后手喔!”说话间天色渐暗。

容辉见又要下雨,忙催潇璇:“快,我们先支个帐篷起来。”说话间各取毛皮,支起一个盝顶帐篷。容辉在帐篷顶上挂了两颗夜明珠,潇璇在地上铺了毛毯,又拿出食物。

众人刚刚坐下,只听一阵闷雷,大雨接踵而至。秦岭腹地,谁也不敢大意。直至云销雨霁,圆月东升,才松了口气。容辉靠在猫熊背上,商量众人:“咱们得留足后手,把‘传送阵’埋到岭上,关键时刻还指望得上。”

“还是别用传送阵了!”潇璇摇头反对:“这里墓压着墓,别又像上次一样。”

“这小小方寸间,说不定就叠了几层空间,的确不适合用‘传送阵’。”碧霞赞同潇璇:“还是想其它办法吧!”

“该带的东西,我们都有!”容辉又问老者:“老人家,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吗?”

“生气!”老者抽着旱烟,正色嘱咐:“只要收敛住生气,就没关系!”

容辉暗记在心,继续询问:“那要是收敛不住呢,怎么补救!”忽觉被人推了一把,忙拍熊头,轻轻喝斥:“别闹!”触手发现猫熊趴到了自己身边,绝推不到背后,心头一凛:“不好!”回头只见毛毯凹陷,嵌出十个指印。不及反应,顿觉肩头一紧,如巨石压下。

碧霞反应过来,抬手一掌“金涛烸浪”。劲力自容辉耳边掠过,“砰—”,一声闷响,如中顽石,遇阻轰然爆炸。容辉背心一热,身子被气浪震开,顺势一滚。站起身来,只觉喉头发甜,鲜血自嘴角溢出。

老者吓了一跳,两眼发直,倒在地上,气息全无。容辉不及多想,托着帐篷一跃而起,见潇璇和碧霞身后各有两道黑影,更不犹豫,扬手掷出帐篷,罩住了四道人影。

潇璇和碧霞趁着片刻耽搁,纵身上天,俯瞰四周,只见几道黑影蹒跚而来,心头皆是一震。猫熊吓得不轻,低吼着直在原地打转。容辉见了,双手一齐抓天,风起云涌。十指向下按出,火线迸射,将猫熊和老者罩在了中间。线上火焰流转,缓缓凝结成珠,恍如一圈珠帘。

“好一招‘十丈珠帘’!”碧霞点头赞叹,又问容辉:“现在怎么办!”说话之间,潇璇抖出软剑,银光闪处,火花迸射,似中金铁。“叮叮叮……”,如反之抡弦,响成一片。

潇璇攻势刚出,黑影一闪,直扑上天。容辉侧身闪过,右手在身前一挥一送,“如意枪”凭空浮现,顺势刺出。枪锋闪烁,正中黑影眉心。劲力到处,头颅爆裂。尸身落地,黑血漫撒。

潇璇倒身急退,手中银丝抖出,化作五圈圆环,照势套上一尸脖颈,借力用力,向旁一带。这一带使得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劲,那僵身形侧转,十指如钩,直插入另一僵尸腹部。双尸怒吼一声,一起跌落。

碧霞双手连挥,灵风席卷。“轻云出岫”,天地低昂。一抹“青云”在花丛间缓缓浮现,由小胀大,由虚至实,片刻间热力激荡,在“火帘”外化作一圈火海,缓缓荡开。

热浪席卷,草木自燃。青焰过处,皆成灰烬。众黑僵被逼到了“青云”之外,身上黑气翻腾,阻挡火势。三丈开外,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容辉满心纳闷,失声询问:“怎么会这样!”

潇璇凝神四顾,忽然抬手招呼:“看天上!”

容辉抬头东望,只见月如银盆,泛起一层红晕,不由失声:“好重得尸气!”又问碧霞:“咱们出门没看黄历啊,怎么就撞上了呢?”

碧霞随眼扫了一圈,正色嘱咐:“它们要吞吐月华之力,谷中有雾,所以应该都出来。你们守住谷口,我进去!”说着双手互握,向外扬出。“青云”回卷,在她身上一聚一分,化作一对青火翅翼。双翼轻振,纵身窜出。余焰紧随,犹似一条火翎,正是一招“凤凰振羽”。

黑僵失了阻滞,纵身扑上,一起撞上“火帘”。“火珠”激荡,轰然爆裂。气浪横扫,众僵一声哀嚎,应声飞退,身上黑气大减。容辉也为之骇然,眼见“火帘”轻轻涨缩,一时间再也受不了一击,于是招呼潇璇:“你在上面压阵!”眼见一僵没退多远,做势又往上扑。当下一抖长枪,“画龙点睛”,纵身扑下。

枪锋一颤,恰似一分为二,同时点上那黑尸双眼。“噗—”,一声闷响,血浆飞溅。劲力未止,那僵尸哀嚎一声,踉跄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