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不是早就知道了!”褚瑞不以为意,再说他的确也不清楚冰亦丹是怎么做出来的,虽然大概的药方他知晓,可至少要以千年以上的冰参做药引,他自认还没有这么大的手笔。

虽然千年冰参入药,分摊到每颗冰亦丹头上的可能只是万万分之一的药效,但却是必不可少。

朝皇抿着唇,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大军爆发鼠疫,天楚大败我军,好在云承与天楚谈好和解的条件,不日天楚就会派出使队前来,到时候若是让使臣看到朝歌之境况,只怕是……”

后面的话不用再说,大家都心知肚明。

“那又如何!”褚瑞抬起头,悠然说道。

“你!”朝皇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以前怎么没有觉得这个自己最宠爱的儿子竟然是这般的油盐不进呢。

“父皇不要忘了,当初云公子夫妇提出的条件!”褚瑞语气平缓,不待丝毫波动,“儿臣自认还没有处置宗亲的权利!”被关进宗人府中的大皇子,这件事情的核心问题再次被提到明面上来。

朝皇拔高的声音顿时低沉了下去。

楚云飞是他的大儿子,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对楚云飞,他虽然说不上什么喜欢但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总归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好像很多老人重男轻女,但如果长孙是女孩,纵使不会太受宠,也肯定会比后面出生的妹妹,日子好过很多。

现在要他将自己的儿子交给一个外人,并且按照现在的状况自己的儿子只要交出去就绝对没有命回来;可如果不将自己的儿子交出去,朝歌的百姓就要继续处于水深火热,甚至自己很有可能成为亡国之君。

作为皇帝,他从来都知道自己不够狠。

“你不是与那云夫人的关系很好吗,拿到药方想来不成问题吧!”朝皇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褚瑞没有说话,一双明眸直勾勾地盯着朝皇,眼中尽是鄙夷和不屑。

“这事涉及到我楚氏王朝的万年基业,你好好想想吧!”朝皇偃旗息鼓,可褚瑞却嗤笑一声,“儿臣自认无能,这件事父皇还是另请高明吧,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儿臣就先告退了。”

“你给朕站住!”看着褚瑞转身就要离开,朝皇被气得面色通红。

“父皇还有何吩咐!”褚瑞也不恼,转身神色平和地看着朝皇。

“限你三天内那到冰亦丹的药方,否则,哼!”朝皇是下定了决心,他堂堂帝王岂能向一个平头百姓妥协,作为朝歌的百姓,理当为朝歌做贡献的,更何况像冰亦丹这样的药方,那两人得了不但不恭敬地呈献给他,居然还敢跟他讲条件,哼。

褚瑞看着朝皇一变再变的表情,冷笑一声转身离开。或许九儿和云岫离开的决定是对的,他在心中想着,看到朝皇的脸色他就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九儿又岂是能任人摆布的,更别说那个人还是她的仇人。

千金坊内。

听完隐卫的汇报,沐九儿唇角微扬,大手一挥,隐卫来无影去无踪。

当初她甚至都没有想到,胡老随意送给他的那枚令牌居然有这么大的权利,想来当初轩辕恪之所以对胡老忌惮,除了他在军中的威望,然后就是这枚令牌了吧。

“知秋!”沉默良久,沐九儿终于开口,“去拟请帖,邀太子明日过府一叙。”

“是!”知秋微微颔首,然后离开。

云岫在千金坊中调停了几次因为冰亦丹价格而起的纷争,一身气势震慑了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人,而后大大方方的朝着后院走去,就算他不在,边原也不是好惹的,对付那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还用不着他出手。

可他还未走进屋,就看到从屋内出来的知秋,“有什么事?”

“主母邀太子过府一叙!”对于自家主子,知秋是不敢有半点隐瞒的,更何况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嗯,去吧!”云岫点点头,他们既然都已经决定离开了,也是时候给褚瑞正式道个别,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褚瑞,宝儿未必能平安的来到这个世上,虽然他更愿意相信九儿有这个能力,虽然对于褚瑞能够与九儿朝夕相伴几年,但从心底上,对褚瑞他还是感激的。

回到房间,看到沐九儿,云岫眼神顿时变得温柔,“九儿,今日身体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沐九儿摇摇头,昨晚睡得很好,今天的精神也不错,“我们今天出去走走吧。”

来了朝歌这么久,还没出去好好走过;等以后回去之后,人家问起,来了盛都居然错过了盛都的美景,那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对于沐九儿的提议,云岫从来都是不知拒绝为何物,只是两人都没有想到,他们还未准备好,就听见边原来报,知秋和褚瑞都被朝皇派的人带进宫了。

沐九儿眉头紧蹙,“到底怎么回事?”

“属下也不清楚!”边原也心中愤慨,不过现在却不是该着急的时候,朝皇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外乎就是为了冰亦丹,这一点他心中明白,主子主母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朝皇!”沐九儿捏着那张薄薄的宣纸,愤怒的一声厉喝,宣纸应声化作片片纸屑,“未免觉得我沐九儿太好欺负了吧!”说着朝虚空中大喝一声,“隐十七、十八!”

两名身着黑衣带着银色面具的人突然出现,在沐九儿面前单膝跪地,“见过隐主。”

“调集所有隐卫,随时听后差遣!”沐九儿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朝皇想要冰亦丹的药方是吗,她给!不过想要不付出点儿代价,那是不可能的。

雁过拔毛虽然不是她沐九儿的作风,不过她也不介意做一次就是了。

“是!”两人整齐划一的应声,而后迅速跃身离开,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云岫和边原看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心里各自思索着。

“边原,传信给那个人!”在说出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云岫面色难看,声音狠戾,“三天之内,务必拿下朝歌四城。”

这四城,就当做是朝皇付给九儿的利息好了。

“是!”边原听到耳边的声音,朝着自家主子望了望,传音入密,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开。

“九儿,先在你打算如何!”云岫沉声,知秋是他的部下,朝皇若是敢动,就算他没有意见,可某人却绝对不会放过的,至于面前的女子,他更担心的是她的身体。

沐九儿突然对着云岫莞尔一笑,那笑好似天山最美的雪莲绽放的瞬间,优、尊贵,从容足以令天地失色,可那周身散发的冰冽却让人全身寒毛耸立,望而却步,“怎么办?朝皇不是想要冰亦丹的药方么,给他就是了。”

说话的时候,沐九儿依旧在笑,右手不断摩挲着左腕的金丝血翡手镯,里面一条半个小指粗细的血蟒好似活过来一般,不断的游动着,小嘴一张一合间,手镯中的金丝又消失了几条。

“嗯,九儿开心就好!”云岫笑得云淡风轻,反正有人自愿送上门来给九儿解闷,他自然乐见其成。

午时刚过,未时初。

朝皇果然如约派人前来,“云公子,云夫人,请吧。”

许是朝皇觉得胜券在握,这次派来的人不如前两日的那般谦恭有度,反而带着一股子的傲气,看着沐九儿两人的眼神都带着鄙夷和不屑,甚至不知道皇上为何会让他来请这两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要知道他可是堂堂禁卫军统领,真是大材小用。

沐九儿冷笑一声,斜睨着那自诩大材小用的某人,有些事情也该是讨个说法的时候了。

“大胆刁民,见到皇上竟敢不行礼!”

被那禁卫军统领带着,沐九儿和云岫两人刚走进上书房就听见黄公公一声厉喝。

朝皇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们,并没有阻止。

“朝皇明人不说暗话!”沐九儿声音冷冽,“我的人不是谁都能动得的。”

“狂妄!”朝皇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云夫人我劝你还是交出冰亦丹的药方,不然……”

“不然如何!”沐九儿漫不经心的问道,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子让人无法直视的慵懒。

“那倒是不知在云夫人心中这个属下的分量有多重了!”朝皇冷笑着,“如果那小子识相的话,也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他看着沐九儿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中冷笑着,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你!”沐九儿咬着唇,看着朝皇突然冷笑着反唇相讥,“看来朝皇不肯交出楚云飞也不是没有道理,父子两人果然相似,一个抓了人家的儿子,对三岁稚儿下毒,另一人居然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扣押人家的属下,啧啧,这也难怪天降惩罚于朝歌,看来是某些人为政不仁啊。”

朝皇看着沐九儿,心一沉,“放肆!”

“我还放五呢!”沐九儿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你,你!”朝皇咬着牙,“不要以为有太子保着你们,朕就那你们没办法,来人呐,把这两人给朕拿下。”

他才是一国帝王,这朝歌上下谁能不听他的,别说是冰亦丹的药方,就算他要他们两人的命,他们也得自己乖乖奉上,他之前就是对他们太好,才会造成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

沐九儿抬首,晶亮的眸子看着朝皇带着不屑和鄙夷,门外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十几名侍卫拔出刀将沐九儿和云岫两人团团为主。

“当真以为我怕了你吗!”沐九儿突然大手一甩背在身后,整个人就那么负手而立,一袭白色拢烟裙在微风中微微摆动,撩起几缕发丝,身上气势尽数外放,虽然只突破了惊天诀第四重,可却已经相当于这个世界武者七十年的内力。

“咚——咚咚——”

大殿上传来接二连三的闷响,原本将两人团团围住的侍卫已经忍受不住那威压跪倒在地,若是仔细得看,那些人的双膝下已经有了浅浅的凹痕。

“我再说一次,交出知秋!”沐九儿的声音不似以往的温和,夹杂着内力的冷厉,让朝皇打了一个寒战,他也是武者,自诩在三国都算是数得上名号的高手,可现在在沐九儿的势压下他竟然有些撑不住;一旁的黄公公,早已经俯身在地,喉头突然一抹猩甜,他嘴一张,一口血喷了出来。

朝皇坐在龙椅上,双目死死地瞪着沐九儿,没想到她区区一个小丫头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只怕是倾尽皇宫之力都留不住她,他当真是失算了,“好,我答应你。”

“哼,算你识相!”沐九儿突然加大势压,十几名侍卫纷纷晕倒在地,她这才缓缓收敛,看着朝皇,“希望朝皇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朝皇面色冷硬,“来人,去将那小子带过来。”

沐九儿很明显的感觉到殿中两抹气息悄然远去,自从进入上书房她就感觉到了,不过那几人的气息并不强烈,她也没有感受到杀气,所以再刚才释放威压的时候她也稍微收敛了,重点针对的是那些侍卫,至于朝皇和黄公公,不过是适当的给个教训而已。

总要让他们知道,她沐九儿可不是好欺负的。

不过端端片刻,两名身着黑衣的人带着知秋进来。

“主子,主母,属下无能!”知秋一进上书房立刻在两人面前单膝跪地。

“起来吧!”沐九儿的视线在知秋身上上下扫视了几眼,看来朝皇做得还不算太过分,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来知秋有什么不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