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九儿打了个呵欠,听着那些没营养的话甚是无聊,右手朝上,并握剑指,一道ru白色的灵力飞快地朝着那名呈报奏折的侍卫飞去,那原本满脸疲累、精神萎靡的侍卫骤然精神抖擞,跪在金銮殿上,声音洪亮浑厚,“皇上英明,半月来城主已经接连呈了十八道急奏,鼠疫肆虐横行,还望陛下怜悯,就万民于水火之中。”

哗——

刚安静下来的皇宫中又是一片哗然。

半个月前就已经确诊了鼠疫,可是那十八道急奏呢,所有的人看着一旁的民部尚书,眼神灼灼。

“皇上英明,微臣冤枉啊!”民部尚书赶紧跪倒在地,“微臣每日兢兢业业可却不曾收到各城城主有关鼠疫的急奏。”

“哦!”楚云承急切地开口,“没有收到,难道民部众官员是吃白饭的不成?”

“清王息怒,微臣的确不曾收到!”民部尚书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自从调任民部以来他可是一直勤勤恳恳,虽然不是事必躬亲,但也至少没有懈怠半分,每日外地呈上来的奏折他都会亲自过问,然后才分呈各处,可这近半月以来,的确是不曾收到那有关鼠疫的急报啊。

“哦!”楚云飞半眯着眼睛看着那民部尚书,又将视线定格在那报信的侍卫身上。

“要我说啊,皇上,近来大雨连连,许是甘城城主派出来送信的人未曾将奏折送到,也不能完全怪在白尚书的身上!”站在楚云飞身后的青山极有眼力价,适时地开口说道。

“众卿以为如何!”楚云飞嘴角微扬,顺便给了青山一个赞扬的眼神,却没有直接对青山的话作出评价而是眼神灼灼地看着下方的武百官。

“皇上英明,白尚书自上任以来兢兢业业,为政勤勉,微臣相信这件事情白尚书定不知晓!”一名官站出来替民部尚书白桦辩解道。

“说得是啊,白尚书平日里的勤勉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还望陛下明鉴啊!”那名官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附和着。

“……”

原本安静下来的朝堂瞬间又变得烦乱喧嚣,武百官在短短片刻就分为了三派,其中一派以丞相为首的,力挺民部尚书的,认为他为人正直,为政勤勉,平日里做事为人都非常的兢兢业业,更何况这样大的事情他也没有那个胆量敢将奏折擅自扣下;而另一派以御史大夫为首的,却认为既然奏折丢失那就是民部的失职,朝廷设置民部可不是为了让他们吃白饭的,一两道奏折说没收到也就罢了,可那是整整十八道奏折,难道全都没有收到?剩下的则都是中立派,冷眼旁观。

楚云飞黑着脸,看着闹哄哄的朝堂,今日是他的登基大典,可这急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他可不会笨到以为这是巧合,更何况新帝登基那可是皇榜昭告了天下的,在盛都城外他还特地设置了层层把控,为了就是要将各地有关鼠疫的急报都拦截下来,那这名侍卫又是如何闯过层层守卫的?

“咳咳!”楚云飞左手握拳放在唇边轻轻咳嗽两声,朝堂渐渐安静下来。

“皇上,老臣以为这件事情应当严惩白尚书,鼠疫乃攸关我朝歌生死存亡的大事,既然实在民部出了差错,那白尚书定然是脱不了干系的!”老丞相站出来对着楚云飞拱了拱手道。

楚云飞微微颔首,“丞相之言有理。”

可他话音未落,御史大夫出列,“皇上,老臣以为丞相之言有所不妥,众所周知,民部虽然负责奏折呈报,可各城距离盛都路途遥远,再加上近来大雨绵绵,沿途各城均有洪灾发生,奏折未到,白尚书也无可奈何,难不成白尚书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御史所言也不无道理!”楚云飞再次点点头,只是说出的话却是不偏不倚,哪方都没明确的表态。

“可是皇上,此事明明就是民部的责任!”老丞相不干了,看着御史大夫,他们三朝同臣,可惜从来都不对盘,“更何况,白尚书说没有收到就没有收到了,片面之词,怎能服众?”

“丞相大人这是强词夺理!”御史大夫声音陡然拔高,“白尚书的为人那可是众所周知,有口皆碑的!”

“白尚书是为人刚正不阿,可谁能保证白尚书手下的侍郎们没有偷偷动什么手脚!”老丞相脸色黑沉,说的话也带着几分怒气,御史大夫被老丞相的话气得,“丞相大人这是无理取闹。”

楚云承低着头嘴角微勾,眼底划过一道精光,在老丞相和御史大夫争论得差不多的时候,适时地站出来,“皇上,臣弟以为丞相所言并非没有道理,白尚书为人刚正无可厚非,可若是下面的侍郎们偷偷做了什么,白尚书也不一定都是知晓的,正如丞相所言,片面之词如何服众,不如就让丞相和御史大夫共同带人前往民部搜查一番,皇上以为如何?”

“清王言之有理!”楚云飞微微颔首,心头却是怒火中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十八道急奏的去处,还未登基时,他虽然也算是手握重权,可那民部尚书白桦却是个油盐不进的,那送急奏的人也都是皇家特训过的,不送到民部誓不罢休,所以他不得不收买了民部的两名侍郎,现在这个情况,他自然是不能主动承认的,只能让白桦背了这个黑锅。原本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可那这楚云承居然到这个时候还敢跟他对着干,要不是顾忌着他身后的势力,还有天楚国皇室,不过等这次的事情了了之后,他一定要用除后患哼。

“老臣也同意清王的提议!”老丞相冷哼一声,反正那些奏折只要送出来除非送奏折的人身亡,否则一定会送到民部的,再说谁没事回去暗杀那些送奏折的侍卫,要知道他们可都是皇家特训营出来的,身手可不一般;更遑论是十八道急奏,“御史大夫以为如何?”

“老臣自然同意!”民部尚书白桦本事御史大夫推荐上位的,也算是他半个门生对于他的为人他还是非常放心的,看着老丞相那得瑟的模样,御史大夫怎么看怎么觉得不爽,“不过,若是查出来,民部的确没有收到,老丞相是否应该有所表示?”

老丞相脸色一沉,“若是查出来奏折的确送到了民部,御史大夫又该如何表示?”

眼看着两人又要掐起来了,楚云飞大手一挥,“两位爱卿稍安勿躁,所有的问题两位带人到民部一搜便知,至于其他的事情,朕自然会酌情处理的。”

“皇上英明!”老丞相和御史大夫难得有意见统一的时候。

“嗯,两位爱卿速去速回!”楚云飞心里非常恼火,脸上却不得不堆出广纳谏言明君的模样。

看着两人各带了十余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民部走去,沐九儿瘪瘪嘴,这可真是麻烦;不过好在自己早有准备,从空间里掏出一个桃子,慵懒地半躺在屋顶上,放开神识紧紧锁住那金銮殿上的动静,一边优哉游哉地啃一口,香甜可口,齿颊留香。

民部办公之地,两位年轻男子正左右逡巡着。

“怎么办,宋珂,你说怎么办!”何岱脸上尽是慌张,正在民部正堂走来走去,双手交握在前胸不断地摩挲着。

“我怎么知道!”宋珂也非常的恼火。

“可你没听见刚才的人说吗!”何岱慌慌张张,突然坐在自己平日办公的桌前,从桌子下面取下厚厚的一叠奏折,“老丞相和御史大夫亲自带人来搜查,我们这次真的死定了。”

宋珂沉着脸看着坐在办公桌前,正准备提笔的何岱眼中划过一道杀意,“丞相如何,御史大夫又如何,这件事情可是当初的盛王爷,现在的皇上所授意的,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

话虽然这样说,可他却步步朝着何岱紧bi。

何岱正咬着笔杆,摇摇头,“哎,算了,要知道这可是十八城鼠疫的急报啊,如今东窗事发皇上已经自顾不暇怎么顾得上我们,还是好好想想吧,反正我是烂命一条死不足惜,只希望不要连累了家人啊!”说着轻叹口气,当今的万岁爷可不是什么好人,要真的是发起狠来,他们可不都得做了替罪羔羊,趁着他们没来之前写好认罪书,畏罪自尽,好歹能保个全尸,说不定万岁爷还能看在他们替他保住秘密的份儿上,祸不及家人啊。

“既然这样,那你就去死吧!”宋珂声音陡然从后面响起,吓了何岱一跳,他条件反射地转身却看到宋珂那已经扭曲的一张脸上尽是杀意,“你,你想干什么?”

宋珂死死地掐住何岱的脖子,“如今东窗事发,这件事情肯定是瞒不住了,死你一个总比我们死了都强,放心等你死后我一定替你好好地照顾你的家人!”说着手上用力。

“咳咳,你,你!”何岱双手死死地拉着宋珂的手腕,渐渐地憋得脸色通红,喘不过起来,嗓子也越来越疼,越来越闷,渐渐地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小。

“你放心的去吧!”宋珂嘴角勾起一抹狠戾之色,“等你死了,我就可以顺势将事情都推到你的身上!”他脸上阴笑着,看着桌上那厚厚的一沓奏折,“顺便我还可以戴罪立功,找到这些奏折,那可是功劳一件呢,到时候罪名都是你的,不过反正你都要死了,就当是做好事了。”

“你,你!”何岱双目吐出死死地瞪着宋珂,面色越来越红,而后渐渐地发白;最后渐渐地没有了呼吸,宋珂放开双手,何岱应声倒地,他蹲下身将何岱那紧紧瞪着的双目抹了下来,笑得阴狠,“放心,这件事情除了你我本就没有人知道,现在你也死了,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没有人知道什么!”老丞相的声音突然想起。

宋珂脸色一变突然回过身来,却发现老丞相和御史大夫不知什么时候带着人出现在民部正堂,他们听到了多少,知道了些什么,宋珂心里非常的慌张,可看着何岱,呼吸渐渐平顺下来,“回丞相大人的话,卑职刚才发现何岱何侍郎竟然私自扣押了十八城的加急快报,本想劝他去自首的,可他竟然,竟然畏罪自尽了,卑职刚在说,他死了,那苦衷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哦!”老丞相眼神灼灼尾音上扬,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可宋珂却觉得全身压力陡然加大,好像身上突然有千斤重般,“真的?”

宋珂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暗自猜测着看来这老丞相真的没有听到什么,胆子也大了起来,“自然是真的,丞相大人若是不信卑职可以看看,这是何侍郎刚写下的认罪书,还墨迹未干呢。”

“你当我们都是傻子!”老丞相声音陡然一变,“御史大人认为呢?”

御史大夫此刻面色黑沉,看着那宋珂眼神轻蔑,“来人呐,还不快把这宋珂给我拿下。”

“大,大人卑职做了什么,您要拿下卑职!”宋珂仍旧咬着牙,死不认罪。

“哼!”御史大夫冷哼一声,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已经将事情听得清清楚楚,两个人居然敢联合起来扣下十八城的急报,当真是长胆儿了啊,现在居然还敢狡辩,“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丞相大人,御史大人,卑职冤枉啊,卑职冤枉啊!”宋珂被两名侍卫左右架住可口中还是大声叫喊着,“那些事情都是何岱做的,跟我无关啊,大人,明察啊,大人!”

“这些话留着到金銮殿上再说吧!”御史大夫面色难看,浑身都散发着低气压。

老丞相走到何岱的办公桌前,看着上面那厚厚的一沓奏章,翻开略微浏览了下,嘴角微微上扬,“十八道急奏,一道不少全在这里,御史大夫这次没话可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