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志爱已经换上了一件她自己带来的衣服,很时尚、运动型。但潘玉龙的关注点并不在衣服上,他转过身来,仍然试图劝阻:“救生衣只在游泳池里管用,澎河水那么急,眨个眼就能把人冲走,救生衣根本不管用。”

“哼!我游泳只是比你慢,可我耐力好,我的耐力比你好。不信吗?那我们可以再比一次经过了一番无用的劝说后,两人坐在晚桌旁开始吃早餐。导游和地陪走了进来,与金志爱互道早安。潘玉龙招呼他们坐下一起用餐。

潘玉龙问地培:“张先生,你以前坐过漂流筏吗?”

地陪说:“坐过啊!我经常陪客人坐的。”

潘玉龙又问:“到底安不安全啊,以前出过事吗?”

地陪说:“没有。我们澎河这个漂流啊,还是比较保险的,而且每个人还都发一件救生衣,应该说……”

潘玉龙还不放心,“救生衣有用吗?”

金志爱插话:“当然有用!不有用怎么会叫救生衣!”

潘玉龙让她说完,转脸又问地陪:“那一只漂流筏要坐多少人啊?”

地陪说:“加上工作人员应该是十一二个人。咱们买的是船头票,坐船头视线开阔,看风景好。”潘玉龙还是显得有些担心,“船头安全还是船尾安全,还是中间安全?”

地陪还没回答,金志爱再次插话:“我要坐船头!可以看前面。”

在金志爱的坚持下,潘玉龙只好随着导游和地陪走出院门,上了在门口等候着他们的电瓶车。地陪坐在潘玉龙身后,安慰地对他说道:“你放心,安全没问题的。再说每只漂流筏上还都配了一个救生员,要真出了问题还有救生员呢,救生员都是……咳!出不了问题!”

话音没落,金志爱也出门上车,坐在了潘玉龙旁边,冲潘玉龙说:“再说还有你呢!”紧接着,又用英语问了句:“你不是说你是游泳健将吗,游泳健将还不能保护我吗?”

潘玉龙干瞪着眼睛,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漂流筏始发河滩的小码头旁,停泊着七八只漂流筏。漂流公司的工作人员验了票,领着他们朝前面的那只筏子走去,周围都是一些前来漂流的游客,每个人的身上已穿好了橙红色的救生衣,工作人员忙碌地安排着大家依次上筏。

导游和地陪已在漂流筏上坐好,潘玉龙帮助金志爱穿好救生衣,才扶着她上了筏子。金志爱执意坐在筏头,潘玉龙只好坐在她的身后,他刚刚在充气的筏子上坐下来时,突然发现两个跟踪过他们的男子,居然也上了这只皮筏,那两人低眉垂首,坐在后排,鬼祟的目光隔着错落不齐的人头,不时地朝筏头扫射。

潘玉龙感觉不妙,马上俯身贴在金志爱耳边,低声劝道:“金小姐,咱们别漂了,我陪你去爬山好不好?”

金志爱坐在前排,正沉缅于出发前的兴奋当中,对潘玉龙的劝告,当然不予理睬,她的中文夹杂着英文,表示了无可商量的拒绝:“不!我不想爬山,我要漂流!你要害怕你自己去爬山好了……”

潘玉龙低声说:“有人跟踪我们!”

金志爱吓了一跳:“谁!在哪儿?”

她说着便想回头,潘玉龙连忙压住她的肩膀:“别回头!最后一排。”

潘玉龙扶着金志爱的身子,能感觉出金志爱此时的紧张。他竭力先让自己镇定,然后对金志爱说道:“咱们下船。我先下,你马上跟上!”

金志爱点了点头,她的背部僵硬,但此时对潘玉龙的任何安排,都表示绝对服从。

潘玉龙刚想站起身来,突然发现岸边不远,还有一个跟踪者正站在河滩的高处,低了头打火点烟。

潘玉龙又下意识地又坐了下来,俯在金志爱耳边说道:“岸上还有一个!”

这时,河滩上的工作人员一声吆喝:“请大家坐好!开船啦!”很快,滩上的人同时松开了拴住筏子的绳索,筏上的梢工用一根竹竿使劲地撑了一下河滩沙砾。漂流筏随即离岸,在潘玉龙、金志爱进退两难之际,皮筏已转眼漂至中流,随着滔滔河水顺流而下了。

金志爱抓住筏上的粗缆,原先的兴奋荡然无存,代之以满心的紧张与恐惧,以及不可名状的一腔愤恨。

潘玉龙护在她的背后,贴身低语,悄悄安抚:“没事!你抓紧绳子,别回头,别让他们知道咱们发现他们了。”

河水渐渐湍急起来,漂流筏的速度忽然加快,接连起伏地拐过一处河滩,朝着中游的游涡快速过去。金志爱死死地抓着粗绳,再也无心两岸的风景。

一辆出租车停在万乘大酒店的门前,汤豆豆从车里钻了出来。她走进酒店大堂,来到大堂经理的值班台前,同大堂经理说了些什么,大堂经理请她稍候,随即拨通了一个电话。很快,杨悦来到大堂,走到大堂经理台前,与汤豆豆见面握手,随后,杨悦领着汤豆豆朝茶座走去。

汤豆豆和杨悦在茶座里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两人平静地交谈起来。

杨悦问:“我听玉龙说,你是他的邻居?”

汤豆豆回答说:“是,他就住我隔壁。”顿了一下,又说:“这件事,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玉龙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托我办的事,我会全力以赴!”

当杨悦说出“玉龙是我最好的朋友”这句话时,汤豆豆的目光似乎疑惑了片刻,她并没发觉自己居然沉默了一会,才恢复常态地说道:“噢,谢谢你了!”

杨悦显然也未留意汤豆豆的微妙变化,她随意问道:“你能不能把这件事的具体情况跟我详细介绍一下?”

汤豆豆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