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岚读档后又回到了清竹居的不远处。他望了望四周，发现巴尔已经不见了，而其余五人均盯着他。
莫岚尴尬地咳了一声，问道：“巴尔呢？”
“被我杀死了。”顾晟略有些愤恨道，“这些个混蛋竟然没有将那家伙杀死，害得你读了次档，真是……”
对了，顾晟还不知道白实际上没有骗人的事。所以最终……还是他自作孽不可活啊。
莫岚苦笑一声，转移话题道：“元香……回来了啊。菲尔斯对你做了什么？”
“他对我说……”元香的目光有些躲闪，“大概就是要将我永远冰封，不会再将我放出来之类的……”
她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莫岚刚想开口，却猛然一愣。
他刚刚……竟然动了杀掉元香的念头！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惊恐地想着，难道真的是被戾气影响了？可是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没事就好。”莫岚敷衍着。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看向了瑞文。
莫岚问：“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不了。”瑞文笑着回绝，“毕竟我是虚无神，总跟着你们还是不好。”
打听到是一回事，从别人口中确确实实地说出是另一回事。当瑞文当着所有人的面大方地承认自己就是虚无神的时候，所有人都被惊到了。
瑞文当然也注意到了各位的神情，笑道：“怎么，我想你们即使没有明说也该猜得七七八八了，为什么还会惊讶？”
“没什么。”莫岚抢着答完了，淡定道，“你什么时候离开？”
“现在吧。”瑞文道，“元烈既然已经放出来了，就差不多该着手准备……了。”
莫岚敏锐地捕捉到了话里的关键词。
着手准备什么？
但还没来得及发问，瑞文便拂袖离开了。
莫岚叹了口气：“来得那么突然，走得也那么突然，瑞文他真是……”
“我行我素的神明。”元香沉声道，“他一直都是那个性格。”
“我想既然他开诚布公了，我也该将话挑明了来说。”
莫岚眼皮一跳。
“我……”
元香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顾晟抢先打断了。
“你先不要说你是谁。”顾晟匆忙道，“我觉得……我们已经将你的身份猜得差不多了，现在说了……反而不好。”
“为什么不好？”艾尔冷笑着反问，“万一她真是神祇，不一样要杀掉她？”
“可是瑞文呢？莫岚就没有选择杀死他。”顾晟反驳道，“不一定只要是神祇就一定需要杀死。”
“不杀死还能怎么办？”艾尔嘲道，“留在家里供着？”
“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根本就打不过瑞文，所以理所当然地放他走。”艾尔冷冷道，“可是元香有什么力量？干脆直接解决了该多好。”
“她至少是我们的朋友！”顾晟吼道，“她曾经也是我唯一的朋友！你说杀就杀吗！”
“决定权在莫岚手上。”艾尔道，“你在这里发脾气也是没用的。”
这时顾晟和艾尔一齐看向了莫岚。
莫岚忽然被人当做焦点有点不太习惯，有些尴尬地看向元香：“元香，你……是七神之一吗？”
元香紧抿着唇，良久才点了点头。
莫岚神色一黯，接着问道：“什么神？”
“……兽神。”元香答道。
兽神吗……莫岚沉思了一会儿。
兽神是七神里最弱的一个，但实力依旧不可小觑。不过他如果现在对元香出手的话，确实能将她杀掉不假，依现在的情况来看艾尔所说的才是最合适他做的方案。
但是他下不去手。
他不是冷血动物，元香也陪伴他走了很长的路，他不能就这么让她对他绝望。即使元香最终会被杀死。
并且……她是站在“他”这边的，不是吗？
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莫岚终于开口道：“我觉得还是……暂时不杀会比较好。”
元香和顾晟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艾尔怒道：“莫岚！”
“你能不能别老是感情用事！”
“对不起。”
莫岚直视着艾尔，认真道：“我其实也不想这么做。但是如果你的朋友某天跟你敌对了，你会选杀死他吗？”
“我可以打败他，但却不能杀死他。既然曾经都做过朋友，同甘共苦过，又何必要互相残杀呢？”
艾尔沉默了。
莫岚转头看向元香：“元香，你既然是兽神，那么……你跟印尼有什么关系？”
元香向他身边走了两步，摇了摇头，答道：“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就是……跟安琪尔？”莫岚问道。
元香点了点头。
“你记得当初你去采乌头属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孩吗？”元香慢慢解释道，“那个人就是我。”
“当初安琪尔找上我，说印尼的气数已尽，希望我能继承兽神的位置。她需要留在这里为自己的侄儿出一把气，便让我一个人前去找印尼传承神位。”
“后来我向着京城的方向走去，但是没走多远便听到脑内有一声提示，大致是说我已经成功继承神位，成为新一代兽神云云。”
“后来我马不停蹄地赶向了几维大陆，与诸神打了声招呼，就急急忙忙地跑回来跟你们同队而行了。”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元香道，“我知道……欺瞒你们是我不对。我其实也没有什么能力，神力什么的我也不会用，也就是临时做个神充数罢了。”
“我一直……很害怕告诉你们这个事实。”元香看向艾尔，声音微颤，“能不能……别杀掉我？”
众人皆是沉默了。艾尔看着元香，一瞬间涌现出许多复杂的情绪。她毕竟常年都是个女子，习惯了用女人的角度看问题，免不得会生出同情之心，以及……强烈的愧疚和自责。
“但是你早晚都要死的啊……”艾尔近乎自言自语道。
“我知道。”元香艰难地点头，“我只是希望活到一定时间段，达成了我的心愿后你让我自杀都可以。”
“只是现在……不要杀掉我，好不好？”她的声音近乎祈求。
莫岚平静地看着艾尔。
艾尔浑身都在颤抖，最终看向了莫岚，眼里的神色已经代表她同意了。
于是莫岚轻轻拍了拍元香的肩，安慰道：“现在不会对你动手，整理一下你自己的情绪吧，在这里哭出来可不好。”
被莫岚这样一说，元香的眼泪已经要流下来了。她用手背抹了抹眼角，强笑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