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那栗山越来越近,众人的神经就绷得越紧,这里的土匪是真正的亡命之徒,拼起来那是不要命的往前冲,往死里打。王远杉数次路过这里,这里的个别头目长什么样都清清楚楚,就实力来说,自己的队伍绝对能通过的。

金破盯着前面的山,越近越是觉得高,越是没底。十分钟后,栗山就在众人眼前,千米高的巨山,如同一个巨人一般站在那里,山势巍峨,人在其面前就如同一粒沙子般渺小。

“走吧。快些。”王远杉在前面吆喝道。

四月,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林子茂密成荫,山间更有各色小花竞相开放,在春风的吹拂下扭动着身姿,似在欢迎欧阳家这支队伍来到栗山。

沿着山脚边的官道,六辆马车,二十四名护卫,快速前行。不少人四处张望着,路边的林子里空无一人,心里才稍稍放松。不出二百米,右边的林子沿着栗山的一座小山向上去了,留给众人的只是一面山壁,而左边也是缓缓的沿上体而上。

拐个弯再行走百米后,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深邃的峡谷,左边是栗山的主峰,右边正是金破他们看到的一座小山,两者相距并不大,一眼望去,最窄出大约二三十米,最宽处接近百米,因为中间还有一道拐弯,无法看出这个峡谷究竟有多长,只能判断至少有一里长。峡谷多少有些普通,最吸引人眼球的便是,拐弯处的左边一处高五六十米的峭壁,就如一斧劈开似的。

“不要看了,这峡谷有什么好看的,等你们看到一线天的时候,会更加震惊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王远杉大喝一声,队伍继续快速前行。

因为山路不平,路上多碎石,这段仅长一里的路就走了十分钟,当队伍再次拐过一个接近九十度的弯道,很多人不禁停下了脚步,其中就有金破。眼前的一幕却是鬼斧神工,只见两块高一百余米的巨石相邻而立,一道白茫茫的、成竖写的一字形的天光从中间穿过,借着那光,金破看到中间的通道两侧皆是峭壁,就仿佛巨石被人劈开后再放到一起似的。

在王远杉的吆喝声中,金破缓缓跟上,他的眼睛依然没有离开一线天。进入石罅,金破抬头仰望,只见头顶的那道天光很细,就像被菜刀切了一下似的,估计相去不足半米,整个石罅上窄下宽,六辆马车刚好能依次通过。

整个石罅长一百二十米左右,车队快速行进,不消片刻就通过一线天,向东一拐,众人暗呼一口气,那些个土匪今天休息,没有来打劫。正当众人放松之际,一阵震天响的笑声出现在耳旁,所有人全部驻足慌张地环顾四周。

“哈哈哈哈,兄弟们,王家小儿又给咱们送东西来了。现身吧,别让他们扭坏了脖子。”说话间,从左边的灌木丛后边出来一个大汉,扛着一把巨大的刀,满脸胡子,大约三十七八,穿的是深蓝色粗布衣,黑色麻裤,一双脏得不行的布鞋。

话音刚落,两侧的草丛后边“呼呼”地一下冒出三四十个土匪,每个人都差不多,穿得普普通通,刀枪剑戟样样齐全,都是目放金光地看着几辆马车。

因为距离远,金破无法用神念去探查那大胡子的究竟,就身边的几个小喽喽来看,大多是气动九层的气士,最强的一个跟自己一样,一阶丹士。想来,这些人中最厉害的应该跟王远杉差不多,否则这么多趟下来,还不换个更强的中期丹士来做队长?

金破自顾自的想着,那大胡子说开了:“王家小儿,怎么?今天的货比前几次多一些,哼,去年你们这些人杀死了我的五弟,今天我们的人多了几个,相信会把你们撂倒地更多。哈哈哈。如果识相,你断掉一臂,把东西留下,你和你的人可以离开,如何?”

王远杉眼珠子左右转动,他已经发现,这伙土匪的实力稍稍长了一些,就比如说,大胡子左边那位青年,之前没有见过,实力也不差,三阶丹士,应该被推举到二当家的位置,还有一个一阶丹士的家伙,年纪轻轻,约莫二十一二,应该是顶替去年死掉的那人做了六当家,原本应是五当家,因为有三阶丹士的突然加入,自然就往后加了一位。

“哼,你以为你能赢得了我们么?实话告诉你,你识相的让开道,否则今天让你横在这里。”王远杉认清形势,自然不再担心。

“呦喉,王家小儿发飙了。兄弟们,王家小儿发飙了。”大胡子冷眼看着王远杉,朝着自己三十几个兄弟大声呼道。

“哈哈,发飙又怎样,以为自己有多少能耐?还不是会成为大哥大巨刀的刀下鬼!”土匪中有人喊道。

“是啊,他这么粉嫩粉嫩的,会不会是女扮男装的呀?要是女娃娃,就抓上山给大哥做压寨夫人去!”又有人揶揄道。

大笑,所有土匪都在大笑。

“兄弟们,也警告过了,我们动手吧。抢!”大胡子一声怒吼,所有的土匪挥动着手上的家伙朝欧阳家二十四护卫冲来。

金破暗骂着,他娘的,旧伤刚好,今个儿又要添新伤,非砍几斧把它们统统赚回来不可。他记得,当日王远杉对他提的要求,没有生命危险不能远离货物。

银光挥动,阳光之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云铁,作为仅次于玄铁的铸器材料,银光虽不是无坚不摧,但在对面这些人的兵刃面前占尽了便宜。叮叮叮,数声金属交鸣之声响起,围着金破的三人呆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兵刃,一剑两刀的锋刃上被劈出了或一道或两道的缺口。

土匪的血性是不容忽视的,他们没有退却,反而攻得更凶。金破难以想象,正常来说,一名一阶丹士与三名气动九层,非常占有优势的,全部击杀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要伤到对方还是有十足的把握的。可他们三人只有猛攻,没有防守,左前右三个方向的攻击,有时轮着来,有时同时来,金破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机会去反击,更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看其他人怎么样。

此时,土匪们的六位当家战局划分十分明显。

王远杉和大胡子打得难解难分,两人自首次相遇至今,交手七次,每次都是平局收场,两人都很郁闷,对对方的套路已了解得很,一时半会儿不会分出胜负。

新来的二当家被于前拦住,要是被他冲到其余人面前,很多人得受伤,甚至被杀,可一交上手,才发现,此人的实力不简单,自己只能挡住对方,根本没有机会打赢打退对方。

栗山土匪的另外四位当家,都被谭勤、吴均昊等三位二阶一位一阶四人拦住,并且还有一定的优势,毕竟对方只是两名二阶两名一阶。

至于其他人,欧阳家护送队的十二名气动九层,与土匪中的某一名气动期打得不亦乐乎。剩下的六个二阶一阶丹士,就辛苦些,被十五六个气动期缠着,在他们视死如归的作风之下,这些丹士讨不到好处,有几个不小心还受了伤。

看上去,战局分得很清楚,各归各的,其实不然,每个人都会变换些对手。土匪六位当家除外,他们打着打着,渐渐开始远离车队,似乎在进行什么阴谋,而王远杉六人没有注意到。

混战进行了二十分钟左右,金破后背的伤口再次裂开,忍着皮肉被撕开的疼痛,金破坚持着,对面的三人已不是刚开始的三人,换来换去的,他也不知道跟多少人交了手,只知有两人被自己砍了一斧子,受伤跑掉了。

正当大家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灌木丛后面又跑出七八人,精神充沛的七八人,直接跑向几辆装货的马车。金破等十八人尝试着阻拦,最后还是被四人穿过了堵截。

砰砰,两声,不要以为是刀剑相碰的声音,那是刀砍断绳子后又砍在箱子上的声音。金破等人心知不妙,他们居然使诈,先吸引他们战斗,再让隐藏的几人趁势来抢箱子。护卫们统统被土匪们挡着,即使发狠也冲不破这些不畏死的土匪,眼睁睁的看着那四人两人一组地分别抬起一个箱子,准备往灌木丛里跑去。

忽然,一道青芒撕裂着空气,以极快的速度射向其中一人。啪,很清脆的一声在那人的后背处想起,接着整个人就向前飞去,与他一起搬着箱子的另一人也是一个踉跄,箱子也在措手不及之下脱手。幸亏那边是灌木丛,若是石板,锁上的木箱也要被砸开。而抢箱子的人就没那么运气,被击中的那人直接摔了个狗啃泥,吃力地爬起后,在旁边那人的搀扶下,头也不回地朝灌木丛后方跑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护卫们的优势渐渐明了,很多土匪都是负伤狼狈跑掉,穷寇莫追,逢林莫入,更何况,金破等人还要守着欧阳家的这批货物。不多久,王远杉几人也回来了,看他们的脸色,也没占到什么好处。

“队长,我们被抢了一个箱子,还有二人搬着箱子逃跑的时候一人被拌了一下,箱子没带走就跑了。另外有一名土匪被杀死,就在那里。我们中间有八人受了伤,不过都不重。”其中一名二阶护卫向王远杉汇报道,并指向队伍的最后。

“好,知道了。受伤的坐上马车,其余人快些赶路,只要走出栗山范围,他们就不会追来。损失一个箱子,也是没有办法的,谁让他们使诈,居然引开我们,再派人来抢。这个大胡子居然会用计了。”说着,王远杉带领着整支队伍继续前进,速度虽比之前慢些,却也不怕对方重新追来,对方的损耗也不小,不休息一下,怎么可能卷土重来。

一个小时后,车队终于走出栗山,来到一片平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