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破,上半夜你去守着货物。就上”于前走到金破面前,对他说道。

“哦,副队长。不知道和我一起的是哪几人?”金破问道。

“由队长带队,另外几人你还不熟,说了你也不知道,到时候听队长吩咐就行,最好趁此机会和其余人熟络熟络。”于前答道。

“恩,那是自然,多谢副队长提醒。”对于陌生的人,金破还是保持着一份认真不苟言笑的态度,如果万流在这里,他才不会这么乖乖地坐在房间里和吴均昊和另一人无聊地说话呢,肯定出去先走走再说。

晚上六点多。

开顶县的一处房子里,密密麻麻站的几十人,都围着一个中年男子,个高一米八几,面容冷峻,眼神敏锐,八字胡须,一袭劲装黑衣,腰间挂着一般长剑。

“我们今天的目标,就是相逢客栈后院的那支队伍,其中这个人,”黑衣男子从怀里取出一张画像,赫然是金破,“看清楚,这个人必须死,其余人无所谓。兄弟们有问题现在快讲,半夜我们就出发。”

“老大,这人是谁呀?为什么要杀人?我们可是很久没干这档子事儿了?”人群中有人问道。

“这个问题,以后会回答你们的。既然你们死心塌地的跟着黄某,我可以告诉你们,这次是发财的机会,有人出五千两银子买此人的头颅。”自称姓黄的黑衣男子兴奋的说道。

“五千两?谁这么大手笔让我们去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还是这少年来头很大?真是这样,我们岂不是得罪了一个大势力?”又有人说道。

“是啊,老大,这相逢客栈是图原城第四大势力欧阳家的财产,那么这支队伍极有可能就是欧阳家的护送队伍,我们这一出手至少得罪了欧阳家,甚至可能得罪此人身后的势力,到时候图原城境地内就没有我们飞鱼帮的留身之处啦。”有人急急地道。

“哼,有了五千两银子,我们立刻远离此处,到肖郡或安郡去,他们难道还能找到我们不成?”黑衣男子有些怒了,好不容易能赚笔大的,手下这些人还畏畏缩缩的,看来数年的安逸生活令他们身上的锐气顿减。

“大哥,我不赞成杀死那小子。今天我扮作乞丐在相逢客栈斜对面的‘来一来’看到这支队伍经过,是画像中的小子给了我一粒碎银,说‘帮不了你太多,今天先吃饱吧’,我认为他是个好人,我们不应该去残害好人。”此人便是金破帮助过的那个乞丐,现在的他哪有乞丐模样,一身青色劲装勾勒出完美的肌肉曲线,面容刚毅,鹰眼般的眼睛咄咄逼人。

“老三,你小子以前可不是这般妇人之仁,那时的你只要有人出钱,你才不敢那时好人还是恶人,总是第一人冲过去给人一刀,而今,竟然因为对方施给你一点点银子就感恩戴德的,别装了。”人群最前边的另一人冷冷地说道,此人仅一米五高,气势却不在黑衣男子之下。

“二哥,现在过得不好么?何必为了五千两银子去得罪欧阳家?反正,我不同意这桩生意。大哥,你说有了五千两银子就走,那对方给了你什么承诺,到时候不认账怎么办。哼,还是你想把兄弟们的命都搭上,然后带着五千两银子自己跑掉。”鹰眼男子毫无畏惧地说道。

“放肆,老三,当初我对兄弟们怎么样,你还不清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不是一句空话!多少生死我们都过来了,我们在开顶县的几年是过得十分安稳,不是么?我有把兄弟们的性命当草一样扔掉过么?现在只是一笔生意到我们头上,我们为什么不接?难道我们兄弟们已经没有了当年的豪气不成?”黑衣男子激动地说道。

“当然有!”不少人在底下呼应着。

“老三,我最后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参与此事?”黑衣男子双手虚按,让大家安静,随即冷冷的问道。他的耐心在被慢慢的消磨掉。

“老三,你说话呀,答应大哥吧。我们生死与共多少回,情同亲兄弟,难道真要在今日闹僵么?”被叫做老二的人苦苦劝道。

“哼,我不同意。”鹰眼男子一甩手臂,斩钉截铁地答道。

“张钦越,难道因为你的一句话我们就要与五千两银子失之交臂么?兄弟们,愿不愿意与我一起去把那五千两银子拿过来?”黑衣男子怒极,接着对大家大声喊道。

“愿意!”除了叫张钦越的鹰眼男子,其余所有人都热血沸腾,这种久违的感觉实在令他们兴奋异常。

他们这伙人,来自临郡东北临山城,很多年以前,几伙人怒拼,他们落败,五十几人的他们最后只剩下三十一人,逃窜的路上病死一个弟兄,三十人来到这开顶县,打算安顿住下。他们用随身带来的钱财买下县城角落的几间农房,而后因为这边太平,一时间令他们无事可做,后来才有人陆陆续续地进到县里的赌庄做打手,也有人做其他行当,算是安安稳稳的落户开顶县。

但,他们的来历还是被有些人查探出来。

“好,好。不愧是黄某的弟兄。”黑衣男子豪爽地赞道,停顿一下才继续,“老二,把老三的刀取下,周能,你把他绑上,送到柴房由你看管着,行动结束你的那份子钱不会少你。”

言罢,矮个子老二解下张钦越系于背上的大刀,而人群中出来的另一人拿来一个粗麻绳,把他绑成了一个大粽子,并叫上另一位兄弟,将张钦越抬至柴房去了。

等周能二人回来,黑衣男子又接着说道:“这次行动,报仇丰厚,所以我打算拿出五百两银子来打赏那位杀了画像中人的那位兄弟,拿出一千两作为我们飞鱼帮的行动资金,每一位都会分到一百两,若能杀死他们中的其他人,随便一个,奖赏一百两,如何?”

“好,好,好。”二十八人齐齐喊道,响亮得差点把屋顶给掀了。

时钟慢慢转动,时针指向十点,金破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走出房间,该是他们守着货物了。谭勤迎面走来,笑呵呵的对金破道:“金兄,这上半夜就辛苦你和队长了。”

对这个一起调进王远杉队伍的亲卫,金破印象不错,没有高高在上的傲气,他见过好几个亲卫,总是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特别令其厌恶。见到谭勤对自己热情的打招呼,金破也不好随意应付之:“谭大哥,辛苦。”

“不辛苦,你快些吧,队长在等着呢。”看到金破还想说下去,立即提醒道,

“嘻嘻,不好意思,我先过去了。”金破有些歉意的笑笑。

在金破跑过自己的身边的时候,谭勤的脸一下子恢复到正常,不再热情的微笑,他回头看了一眼金破的背影,眼神闪烁,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在王远杉的安排下,上半夜守卫的八人两人一组按照方位站好,金破和一二十左右的人站在一起,断断续续地闲聊着。这时才知此人姓赵名敦,来自图原城下边的一座县城,已在欧阳府待了两年半。金破也把自己的相关情况简单的叙述一些,听到金破的年龄赵敦顿时摆出惊愕的表情,十五岁出远门,就是自己愿意,家里人也不会同意的吧?

四月初的夜,天空如墨一般漆黑,只能看到少许星光在闪耀,到了十二点以后,一股令人瑟瑟发抖的凉气席卷而来,金破搓搓手将衣领竖起。

月黑杀人夜。

相逢客栈后院的墙外,此刻正蹲着二十八个黑衣蒙面男子,手握各式兵器,剑,刀,锤,棍子等等。为首的二人正是飞鱼帮的两位大哥,一高一矮,分别拿着长剑和短刀。

“老二,待会儿,你带十人对付货车边的八人,我带着其余人直接闯进他们的房间,哼,让他们两边都顾不上。”高个男子轻轻地对矮个男子说道。

“是,大哥。”说完,矮个男子轻轻地向后退去,看来是挑选十名弟兄去了。不多久,矮个男子带着十人出现在高个男子身边。

“老二,你带着你的人从左边进去,我从右边进去。好,时间差不多了,等我信号,我们便行动。”说罢,高个男子向右边的墙头摸去,而矮个男子则等待着高个男子的信号。

“喵”,静悄悄的夜,突然出现一声猫叫,令警觉的金破众人顿时拿出趁手兵器。他们没有一人擅离自己的位置,因为他们的任务是守着这批货物,而不是其他。

点背的时候,喝水也塞牙缝,高个男子小心翼翼地布置好,落到院中时,居然踩在了一只野猫身上。猫叫声传出去很远,欧阳家的这些护卫没有警惕才怪呢,但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杀。”高个男子一声怒吼,震响天际。

接着,飞鱼帮的弟兄们也齐声怒喊:“杀。”

一场厮杀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