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楼的后院,除了厨房和柴房,还有几间堆放衣物的杂房,都是准备拿出去清洗的东西。此刻时间,厨师们正在为楼内客人和姑娘们准备早点,见到金破和王承走了进来,都是震惊不已,再看醉香楼的老板娘也跟了进来,刚想训斥几句的某两名厨师回到了原位,既然老板娘都出场了,他这个小小厨师就不必出头了。

厨房、柴房都没有发现异样,王承率先走向了不远处的一间杂房里,一打开房门,浑身一颤,大喊道:“金大哥,快来。”

金破连忙跑过去,只看到,一个穿着单薄睡衣却一身脏污的年轻女子吊在屋梁上。王承手一扬,一柄如弯月的金色飞刃划过一道金芒,切断了女子头顶的白绫,身形一闪,接过落下的身体,一旦鼻息,冲金破摇了摇头。

此女不是胡初乘的妻子又能是谁!

蓬~冰冷的杀气自金破的体内爆发而出,靠得最近的老鸨浑身胆颤着后退了五六步才停下,一脸惊慌地看着金破,担心他一生气杀了自己。

这是一个温馨的家,一家三口善良而朴实,让金破有种回到自己家的感觉,然而短短几日,这个家却是阴阳相隔了。金破岂能不怒!!!

“老鸨,派人去通知理事衙门,就说这里有命案。”身为军方队长,出了命案自然首先想到衙门,王承放下胡初乘妻子的尸体,对老鸨喊道。

已经傻掉的老鸨听了他的话,立刻醒过来跑了出去。王承走到金**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凝重地道:“金大哥,冷静些,待会儿让老鸨验一验嫂子的身体,看是不是被……下手的凶手一定还在城里,不能冲动。”

“除了沈学,不会有另外人了。你留在这里,我去找他去。”金破说完这句话,独自一人离开了醉香楼。

近十日的熟悉,说不上真能对硕大的宁山城了如指掌,至少对城里重要的地方都有了或多或少的知晓,金破游走于大街小巷,仅用了一天的时间,找遍了他曾经到过的所有地方,却没能得到一点点有用的线索。

夜色降临,冷冽的北风呼啸着,金破漫步走在人流不断的大街上,时而抬起头看看星光暗淡的夜空,那一轮月牙儿早不知被多厚的云层遮挡住了,时而低头沉思,想着当胡初乘回到家,爱他的妻子已经香消玉殒,又有何感想。

回到往往客栈,已是晚上七点多,掌柜姓阮,见其回来立刻走上前,与之说道:“金公子,王承队长之前来过,让在下跟你说一声,找人的事情交给他去办,一有消息肯定会来通知你。”

金破面色有些憔悴,奔走一天还未好好地吃过东西,便跟阮掌柜说道:“掌柜,能否帮在下烧碗面条,再拿只空碗,忙活了一天,连东西也没怎么吃。”

“没问题的,”阮掌柜似乎已经打听到一些事情,脸上那一抹哀伤是显而易见的,转过身,朝正在擦桌子的小二喊道:“墩子,快让厨房烧碗面,一只空碗。”

如此时候,进来吃饭的客人已不多,所以金破要的面条不一会儿就上来了,拿了两双筷子,从小二手里接过端盘,淡淡一笑说道:“掌柜,我回房吃了,明天早上再还你们碗筷。”

“无妨无妨。”阮掌柜摆了摆手。

房间昏暗无光,金破进去之后,寂静的房间内不匀的呼吸声是那么响亮。借着屋外的淡淡光芒,金破走到桌边,放下盘子,从怀里拿出一支火折子,点着了桌上的油灯,轻轻说道:“可可,是我,金叔叔。”

金破亲近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床铺方向立刻传来一个胆怯却尖锐的声音:“金叔叔,你可回来了,可可害怕。”金破箭步上前,抱起这个可怜的小小姑娘,在其耳边轻声道:“小可可,不怕,金叔叔会保护你的。来,你饿了吧,我弄了一碗面条,我们一起吃。”

胡笑可稚嫩的小脸有点苍白,一脸惧色,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透着一丝担心地看着金破说道:“金叔叔,我娘呢?她在哪里?”

金**子微微一震,当即回答道:“你娘没事,那个绑匪想从你爸爸那儿敲诈一笔钱,但是你爸爸不在,所以王叔叔答应会处理此事的,我会一直陪在可可身边的。”

“嗯!”胡笑可相信了,使劲点了点头,“金叔叔,我饿了,你早上给的糕点都被我吃光了。”金破抱着她走到桌边,让她独自坐在一张凳子上,热气腾腾的面条分出了一点到空碗中,说道:“可可,这么多够不够?”

胡笑可点点头,自己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小心烫,慢慢吃。”

一个小时后,胡笑可躺在**,睁着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金破说道:“金叔叔,能不能给我讲个故事,我娘以前经常讲故事给我听的。”

金破莞尔一笑,讲起了他自己的一段故事,讲着讲着,胡笑可沉沉睡去。看着她露着微笑的小脸,金破的心没有来由的一阵抽搐,小小年纪却经历丧母之痛,真是太可怜了,一个好好的家就被沈学拆散了,胡大哥回来能承受的了么?

三日后的下午三点,王承找到了往往客栈客房里的金破,看了看正睡着午觉的胡笑可,表情顿时严肃异常,金破轻轻说道:“刚哄着她睡着,王兄前来是不是有些消息?”

王承拉着金破走到门口,低声道:“这三日发生了另两件事情。”

“什么事?”金破着急问道。

“赵明明和许一灵的家人都受到了袭击。他俩和胡大哥交情甚笃,我担心,这三起案子是一伙人做的,是有预谋的作案,负责理事衙门的孙总兵已经介入。”

“沈学有没有找到?”

“没有,不过有人来报,碧龟山脉外围的一片竹林中,发现了一具尸体,脸面全毁,断了左臂,不知道是谁。”

“断了左臂?沈学的左臂被我打没了的,难道你们找到的尸体是沈学的?那,害死胡大嫂的人又是谁?”金破惊呼道。

“金大哥你小声点,被可可听到,就糟了,现在能瞒就瞒着。胡大哥要一个月以后才能回来,若是一直没能找到线索,恐怕只能等到他们回来才能确定一些缘由。”

“赵明明和许一灵家人怎么被袭击的?有没有伤亡?”

“赵明明至今还未成亲,家中只有一老父。不过赵伯伯岁数虽大,却是高级灵将境界,依然健壮,没有强大的实力对付不了他。赵伯伯说,对付他的两人,高高瘦瘦的,同是高级灵将实力,后来是邻居出手才惊退二人。许一灵不是城里人,住在他老丈人家中,他老婆受了点伤,却不重。”

“是同一天发生的,还是?”

“同一天,就是昨天晚上。对方一共五人,实力不是很强,最高的一位初级灵尊,最差的只有高级灵师,但出手狠辣,不像是普通之人。”

金破没有说话,转过身看向还在熟睡的胡笑可,悲伤地说道:“我们能做的,只有找到凶手,而且必须在胡大哥回来之前,否则失去嫂子的他发疯都有可能。王兄,你看,能不能请凤来镖行的人帮下忙?”

“凤来镖行?这几日一直在追查害死嫂子的凶手,昨晚又出现了那么两件案子,所以我们守城小队分出了一半协助孙总兵办案,我正是其中之一,还没来得及跟凤来镖行的镖头们联系过。不过,此事必须经过孙总兵同意才行,现在他负责此事。”顿了顿,王承继续道,“我最担心的是小可可。金大哥,小可可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一旦有事就护着她逃到理事衙门去。”

“知道,你难道还要带人去查线索?”

“是啊,孙总兵说,先去公共场所排查一下,看看有没有线索,实在不行,只能向城皇申请,挨家挨户搜查。我先走了。”

金破将其送到小院拐角,才折回房内,胡笑可依然睡得香香甜甜,嘴角微微勾着,仿佛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关好房门,金破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浅浅地喝了一口,双眼迷离着,陷入了沉思,胡大嫂死前没有受到侵犯,那么极有可能是凶手抓走胡大嫂便将其吊死在醉香楼的后院,为的应该是嫁祸沈学,没过几天,赵明明和许一灵两家家人就遇袭,这当中是否有关联,甚至是同一伙人所为!有何目的?若真有关联,这点至关重要,解开这个谜团,说不定就会一目了然,还有,沈学死了,他怎么死的?为何会死?跟这三件事件有没有关系呢?他的死岂不是直接说明胡大嫂的命案与他无关了么?真是凶手所为,何必有此一举,还不如抓住沈学令其不在人前出现呢!何苦多此一举,想不通呀。

“这里很不简单啊。”金破呢喃着说了一句,“究竟是怎么回事?该从哪里突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