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内堂内走出四人,当前之人比方家二太爷还要年长,满头白发,布满褶皱的脸庞上点缀着灰褐色的斑点,消瘦的右手拄着一根拐杖,想必那“嗒嗒”之声就是该拐杖点地的声音,但他的双眼如同夜里的明月般明亮。

老者的身后跟着长有五六分相像的老者,约五十出头,左边之人有着一双锐利的双眼,看着它的时候金破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右边之人脸上摆着和蔼的笑容,只管着跟在年迈老者身后,似乎还未留心金破二人。至于最后面的那人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五六,应该就是方家的三少爷、

年迈老者坐在中央上首之位,拐杖点了点地,嘶哑道:“二弟,到底是谁杀的王儿?这二人又是怎么回事?唉,真是家门不幸,白发人送黑发人。”

方占正痛声道:“大哥,王儿是死于一种很细小的武器,自左耳跟下刺入,右耳中穿出,几乎一招致命,即便您在王儿身边没法救呀。至于这二人,在立儿发现王儿尸体前站在王儿身边,还碰过王儿的身体。”

“蓬~”拐杖用力点了点地,竟然点碎了坚硬的花岗岩,而方家大太爷方占为如同一道闪电般出现在金破面前,阴沉问道:“你用哪只手碰得王儿。”

“前辈,当初晚辈以为这位大哥还有得救,才擅自移动了他的身体,并无冒犯之意。”金破抱了抱拳,不卑不亢地说道。

“哼,这个我不管,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要不然我就把你的双手都砍下,我方家之人岂能随便让人碰?”方占为双眼眯成一条缝,狠厉道。

“喂,老头,你怎么说话的?我相公也是好心想瞧一下此人还有没有得救,难道这也有错?你们方家是不是太不讲理了?”欧阳如烟气呼呼的说道。

“啪~”老者毫不客气地赏了欧阳如烟一巴掌,后者顿时全身僵住,嘴角轻轻抖动着,眼眶顿时充满了泪水,二十四年来,谁打过她一巴掌,这委屈她哪能受得了。金破立即将其搂在怀里,轻声安慰几句,对着方占为道:“前辈,如烟莽撞了些,还请消消气。晚辈真的没有冒犯死者的意思,只是想看看这位大哥是否还有救活的希望,本来他是趴在地上的,右手前指,晚辈刚将他翻转过来,贵府的这位家将和这位家将就出现了,还以为我是凶手,接着这位少爷带着这三位家将也出现了。”

“立儿,刘梓承,是不是如他所说?”方占为打断金破的话,问起站立不动的方天立和刘梓承。

方天立恭恭敬敬的说道:“爷爷,的确如此人所说,本来想将他抓回来的,结果这小子凶得很,还打掉了孙儿两颗牙齿呢。”

“呼~”老者宛如一阵风,刹那出现在金**前,可比起身法,金破决不会逊色任何人,老者的手还停留在空中,金破搂紧欧阳如烟身形轻晃,闪退到另一边,口中说道:“前辈,你们一家子都喜欢护短,但总的讲道理吧,你问问你的宝贝孙子,他说了什么恶心的话,哼,如果再来一次,我绝不会仅打掉他两颗牙齿这么简单。”

“嘿嘿~果然有点实力,我就跟你讲讲道理。“言罢,方占为转身看向方天立,”立儿,你说了什么话,就当着众人的面说一遍,我不喜欢听谎话,你知道的。”

方天立看了看方占为,又看了看他的父亲方震威,咽了一口唾沫,却久久不答话。方震威声色俱厉地斥道:“立儿,你倒是说话呀,老实交代,你爷爷不会为难你的。”

“爷……爷爷,孙儿说,说,把男的杀掉,把女的留下给兄弟们快活快活。爷爷,孙儿只是情急之下说的胡话,请爷爷息怒。”方天立扑通跪倒在地。

“刘梓承,立儿是不是说过这话?从实交代。”方占为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方家家教甚严,这些地痞流氓用的话从来不准由方家的人说出口,你说,这方占为能不生气?

刘梓承单膝跪地,恭敬说道:“二少爷的确说过此话,但那个时候二少爷正好……”

“不必找借口,只要你是清醒的,有些话方家之人就不该说,立儿,你犯的是第几条家规你应该清楚,待今日之事完毕,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方占为看着刘梓承继续说道,“刘梓承,刚才这小子说的话可属实?”

刘梓承回答道:“大太爷,他说的确实属实,当初周围没人,所以误认为他就是凶手,后来在大少爷身上查探到一道颇深的剑伤,而之后他的武灵就是一柄木剑,就更加深信此人就是凶手,直到后来二太爷出现,查明大少爷真正的死因,我才清楚,我一直误会了他。”

方占为看着金破二人,道:“既然如此,王儿的死就与你们没什么关系了。但打我方家之人不可能当没事儿一样揭过去,毕竟我方家在应宣城及其周边名声不弱,刘梓承将他们关进地牢,等什么时候我高兴了在放出来。”

金破抱拳求道:“前辈,晚辈有要事在身,实在是耽搁不得,还请前辈能宽宏大量,放了晚辈夫妇。”

方占为冷哼一声:“哼,在我方家地盘上,我说了算。刘梓承,还不动手?记住,带着口信去暗将部,派三人监视着地牢,此二人若想逃走,杀了便是。”

刘梓承应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说罢,他示意孟庆等四人协助他押送金破二人前往地牢,金破虽有不甘,但厅内共有灵尊四人,他这个小小的中级灵师根本掀不起风浪来,至于押送路上逃走的事,他想也不敢想,暗将?不就是放在暗处的灵将么?谁知道方家的哪个位置没有灵将哪个位置又有灵将呢?所以,金破抱着还在迷茫中的欧阳如烟被押送到了方家地牢。

地牢内阴暗潮湿,但却是如铜墙铁壁一般坚固,厚达一尺的牢门就不是轻易能破去的,别说守牢为首的那三名高级灵师了。

方宅大厅。

厅外的人被驱散各自干活去了,厅内方天立低着头站在一边,其余五人按辈分落座,正在分析方天王死去的真相。

“震威,你说说这几日王儿的行踪,前天看到他的时候,总觉得他有些心事。他这孩子一旦有心事,就会写在脸上,可我为了两回,他就是不肯跟我说。你们说,他的死会不会与此事有关?”方占为没有了刚才对待金破的阴沉,有的只是悲伤和愤怒。

“爹,王儿自七天前开始每天上午都不会在家呆着,也没去家族的几处店铺,我问过他几回,他说他在找一样东西,我问他要不要派人帮帮他,他只是摇着头笑了笑。莫非他的死与那样东西有关?”方震威一边回忆着,一边回答道。

“大哥,王儿那小子是个内向的孩子,不愿意多说也是情理之中,但不是那种出门还不跟家里人说的。就冲这点,老二我认为,一定有人在背后教他,如果让我知道那人是谁,一定好好招待招待他。”说着说着,方占正的脸上露出浓浓的杀意。

“二弟,不要这么激动,冷静才能把问题分析清楚,王儿的死,疑点诸多,但目前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前几天他的行踪,目儿。”方占为说道。

方天目,方占正的亲孙子,也是方天王方天立这对孪生兄弟的堂弟,年方二十六,比他们小一岁。只见他站起对着方占为鞠了鞠躬,抱拳道:“大爷爷,孙儿在。”

“明天,你带几个机灵点的家将,去你大堂哥常去的地方打探打探,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记住,千万要小心行事,万一打草惊蛇,后面的事情就难办了。”方占为吩咐道。

“是,孙儿一定小心行事。”方天目应道。

“大伯,目儿他经验少,这次行动又是非常重要,不如让立儿带着目儿去办好了。”一直未说话的方震风说道。

“风儿,你太小看你儿子了,他可是聪明得紧,放心吧,这次也算是对他的一次锻炼。再说,立儿犯了家规,近三天恐怕没时间来接触此事。”方占为说道。

“风儿,你还是我儿子么?怎么怀疑自己儿子无能呢?想当年,你才二十,我就让你尝试着独挡一面,现在目儿已成家立业,还不能办好此事?”方占正训斥道。

“爹说的是,震风多虑了。目儿,你就好好干,爹也相信你能找出与王儿死去真相的线索,但万事一定要小心谨慎,若遇到难题,迅速回来和我们商量商量再做定夺。”方震风不停地提醒着方天目。

“是,爹,凡事遇不可为我会立即回来告诉爷爷的。”方天目乖巧地答道。

“爷爷,二爷爷,爹,二叔,天目,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方天立走到中央,看了一眼躺在木板**的方天王,抱拳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