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狭长的凤目看着池木木,却染上了一抹忧伤。

他忽的伸手,将池木木整个捞进怀中,紧紧的抱住她:“你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池木木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轻轻的拍着东陵曼的后背。

许久,东陵曼才叹息一声,道:“你且在院子里等着,本王这就去跟花穗交代一番。”

池木木点头,道:“你去吧。”

东陵曼前脚刚走,池木木便迫不及待的来到院子里等。

若不是现在她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又没有马和随从,她一定会等不及的。

在院子里等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池木木便等不及了。

左右看了看,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暗暗奇怪这个客栈怎会那么冷清,想了想,便决定自己往花穗的房间走去。

花穗的房间在院子的拐角处,二楼的方向。

她刚走到楼梯口,便听到花穗哭哭啼啼的声音。

池木木心中一时好奇,便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的往花穗的房间走去。

“爷,奴婢好不容易见到您,这又要离开么?就像夫人说的,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了,奴婢不舍得您……”

花穗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哭腔,说的又柔又可怜,当真是我见犹怜。

池木木叹息一声,别说她不再需要花穗这样不忠心的人了,就是花穗自己,只怕也不愿意再跟着她了!

“你陪她回去吧,只要你好好保护她,等到了皇宫之后,等她安全之后,本王便派人接你回来,你看可好?”东陵曼的声音难得的温柔,并没有想象中的不耐烦。

池木木心中一动,东陵曼这样乖戾残暴又粗鲁的性格,会这么温柔的对花穗,只怕是为了让花穗路上不要抱怨,好一心保护她呢!

花穗的哭声更大了,抽抽搭搭的说道:“爷说话可要算数,万一……万一夫人不肯回来,那可如何是好?”

东陵曼没有回答,过了片刻,花穗的抽泣声也渐渐变得小了。

池木木想,一定是东陵曼发火了,所以花穗才胆怯了。

许久,东陵曼才沉声说道:“她若不愿意,这是本王的事情,你不必管。”

花穗低低嗯了一声,东陵曼又莫名的接了一声,道:“就算东陵绝这次的危机解除了……她迟早也会回到我的身边来。”

“为什么?”花穗好奇的问道。

东陵曼没有回答,而是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嘤。”

花穗奇怪的嘤了一声,然后,里面便没了声音。

池木木疑惑的想,是不是他们发现了自己,所以不说话了,正想着要离开,还是干脆大方的敲门,房间里,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下来,便是一阵奇怪的呻吟……

“爷,唔嗯,您坏,夫人还在外面等……”

花穗的声音压的极低,分明是害羞的声音,却又带着一丝期待和窃喜。

很快,便是身体撞击的声音传来,花穗压抑着自己,却还是无法不发出撩人的呻吟。

池木木叹息一声,正欲走,却听花穗断断续续的说道:“那,那无名怎么办?秦夫人已经,已经走了,无名要杀了吗?”

花穗一边喘息着,一边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她说话断断续续,许久才说完。

话音刚落,池木木的心就是一冷。

无名被东陵曼抓起来了吗?

难道是无名来救自己,被东陵曼抓住了吗?

“这件事情,本王自有决断,花穗不必多问。”

一个“问”字刚落音,只听“嗖”一声响,池木木正欲后退,眼前的门却忽然被打开。

东陵曼眼中满是杀气,见门口站着一脸尴尬的池木木,神情莫测变幻,许久,才淡淡的说道:“你真调皮!总是喜欢躲在门口偷听,瞧,撞见了我跟花穗恩爱,花穗该羞死了,这可如何是好?”

池木木怔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东陵曼此刻未着寸缕,就那么大大方方的站在池木木面前,弄的她反而不好意思了。

“夫人……”

花穗飞快的穿上衣服,上前来向池木木行礼,幽幽唤了池木木一声,满是幽怨的眼神,时而火辣辣的瞟东陵曼一眼,弄的池木木都很不好意思。

打断人家做这种事情,是要折寿的……

池木木难得在东陵曼面前尴尬,面对花穗幽怨的眼神,她更加不是滋味。

她掩唇,轻咳了一声,对花穗道:“花穗,你先去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是。”花穗只好道是,眼神又深深看了东陵绝一眼,然后慢吞吞的往身后走去。

东陵曼赤条条的站在她面前,小腹火热,看来他的欲还没消散。

“呃,如果我打扰了你们,我可以到院子里等,待会再走便是。”池木木忙别开眼睛,脸烧的通红,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觉得本王还有心情吗?”不知道是被打断,还是别的原因,东陵曼似乎有些不高兴。

“那个,我等的急了,所以上来看看,实在不是有心打断你们……”东陵曼不出声指责她,她反而更加内疚,对东陵曼又解释了起来。

东陵曼碧瞳冷冷睨着她,道:“你就这么急吗?你就这么关心东陵绝吗?”

池木木垂头,好像做错了事一般,实在不敢反驳。

东陵曼看着池木木,许久,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算了吧。”

花穗已经收拾了一个简单的包袱,不舍的看了东陵曼一眼,目光又落在东陵曼健硕完美的身材上,立刻又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委屈的带着哭腔说道:“王爷,那奴婢就告退了。”

正欲走,池木木才想起什么,忙问东陵曼道:“对了,无名被你抓起来了吗?他是不是跟了过来救我,被你当成坏人?”

池木木看了一眼身后的花穗,道:“花穗认识无名,他是我的一个长随,你放了他,正好让他跟我一起前去,路上也好多个人照应!”

“你说无名会照应你,保护你?”东陵曼碧瞳闪过一抹阴厉,那是池木木久未见的危险。

池木木几乎都快忘记,东陵曼是一个多么危险和喜怒无常的人了。

“嗯?无名有什么问题吗?”池木木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淡淡问道。

东陵曼想了想,冷笑数声,道:“无名若是会救你,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

“什么意思?”池木木脸色冷了下来,一脸不解的看着无名。

东陵曼眸光深邃的看了池木木一眼,许久,才跟着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也是,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池木木正欲再问,东陵曼已经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意思,只是伸手,轻轻给池木木整理了一下领口,道:“晚上的风大,你一路小心。”

池木木眉头皱紧,道:“无名到底怎么了?今天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东陵曼轻笑一声,眼中却有冷意:“你若不去,正合本王心意。”

“你……”池木木语结。

花穗忙在一旁说道:“夫人还是莫问了,爷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绝对不会害你的。难道到了今日,你还不相信爷的为人吗?无名不是什么好人,夫人若救了他,带他上路的话,只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池木木不解。

她在无名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他,而且帮他完成心愿,取得美人归。

别说无名是个忠心又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就是姬翎也是个奇女子,绝对不会让无名做出这等忘恩负义之事!

“不信么?”莫名的,东陵曼的眼角忽然染上怒火,冰冷的看着池木木道:“你若再不走,本王便不让你离开了,这个你信不信?”

池木木狠狠的看着东陵曼,一抹袖口藏好的毒药:“那你尽管试试看。”

东陵曼冷笑两声,眼神有抹受伤的感觉:“你受了伤,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就算你没受伤,也不一定能伤我。”

他深吸一口气,显然在极力平复胸腔的怒火:“我好歹也救过你,难道在你的心里,我连你的一个下人都比不上吗?”

“无名不是下人,他是我的保镖、侍卫!”池木木反驳道。

“我最后再说一遍,你若不走,我一定让你走不成。”脸上的柔情全部消失不见,狭长的碧瞳内,满是无边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气。

花穗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忙拉着池木木的手,拼命的往后退去。

她轻声的劝着池木木,道:“夫人,快些走吧,王爷都是为你好,快走吧……”

池木木咬着唇,狠狠的看了东陵曼一眼。

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明明刚才还那么温情脉脉,说要为她遣散所有的女人,转脸就跟花穗好上,还抓了无名,却不跟她说原因,此刻又要威胁她!

可是,她能怎么办?

东陵曼说的对,她根本不是东陵曼的对手。

如果再不走,这个混蛋一后悔起来,什么事情都做的出。

“走。”池木木狠狠瞪了东陵曼一眼,转身,忿忿的下楼,拉上披风的帽檐,盖住头顶,跟花穗一起走到院子里。

花穗让池木木在院子里稍等片刻,不一会儿功夫,就牵了两匹枣红色的宝马走了过来。

花穗将其中一匹马的缰绳交到池木木手里,低声催促道:“夫人,快走吧,再晚就不安全了。”

他们要离开金河,离开重重防卫,越晚反而越惹人怀疑。

池木木点点头,接过绳子,麻利的上了马。

刚跨上马,犹豫了一下,却忍不住回头看去。

只见二楼的长廊上,东陵曼竟没有回房,只是披了一件外套站在那里,幽幽的看着池木木。

池木木从未见过他这样忧伤和落寞的神色,虽然在夜色下,池木木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却分明能够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