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道:“是,王爷并没有去曼王府。”

池木木正欲再问,清水却道:“夫人好好休息吧,如果你不舒服的话,清水就扶你去后院晒晒太阳,桃花都快谢了呢!”

池木木知道清水有心回避她的问题,便点头道:“睡了那么久,你扶我出去走走吧,我不想再睡了。”

清水立刻变戏法似的从屏风后来推出来一辆漂亮的橡木轮椅,她看似瘦弱的身子,却非常孔武有力的将池木木抱上了轮椅上。

她力气虽大,可是动作很轻柔,而且轮椅上又铺了一层厚厚的虎皮垫子,倒没扯到池木木的旧伤。

清水将她推到门口的桃花园,果然见这满院子的桃花已经发出了许多翠绿的嫩芽,在晨光中轻轻的摇曳着,显得很快乐。

她第一次见到这些桃花的时候,还只有花朵,没有发出叶子,现在果然如清水所说,桃花都快要谢了。

池木木也注意到,这桃花树下,被种上了许多的薄荷围绕,看样子移摘有段时间,都已经成活了。

清水推着池木木在一处石头砌成的茶几旁坐下,道:“夫人在此稍候一会,奴婢去端茶点来。”

“嗯!”池木木道。

清水快步离开,池木木轻轻的仰在轮椅的靠背上,看着满天的桃花,仿佛坠入一片粉色的海洋。

微风吹来,粉色的桃花便洋洋洒洒的落下,在她的身边凝结成一片花瓣雨,鼻尖萦绕着桃花淡淡的香气,她心中那莫名的烦躁似乎好了一点。

桃花园的那边,忽然传来一个丫鬟和一个花匠的对话。

池木木被他们说的话吸引住,便凝神静气不出声,听他们说着……

“红儿,好久没见到你了,想死哥哥了。”一个男人说道。

红儿哎呦了一声,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红儿道:“哥哥真坏,你受伤全是泥巴,怎的来摸人家……”

这是东陵曼的私人领地,平时少有人来,只怕这对野冤枉以为东陵绝不在府上,所以才那么放肆胆大的在此幽会吧。

“好不容易王爷不在院子里,怕什么?”

接着,是一阵痴缠的笑意,那男人道:“王爷去参加皇宫的宴会,若是晚上也没回来,不如晚上,我们在那边的桃花深处……”

“嘤!”红儿嘤了一声,道:“哥哥坏,老是想欺负人家,王爷去参加宴会,可是这里有个女人受伤了,听清水说,王爷是一定会回来的,所以不行。”

“哎呀,可急死我啦!”那男人失望的说道:“不过,皇上大婚,王爷说不定会被留下呢?里面那个女人受了重伤,你以为还能像之前那次那样逃走吗?”

红儿想了想,道:“也是,皇上大婚,肯定好酒不少,以王爷的风度,肯定会有很多大官和家眷给他敬酒,说不定王爷会醉在皇宫呢……”

接着,便是两人亲吻的声音,和变得粗重起来的喘息。

池木木的耳朵却“嗡嗡”作响,喉头一片腥甜,似乎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是了,她的肺叶不是被刺穿了吗?

东陵曼用了什么方法让她呼吸变得顺畅起来的?

池木木呼吸越来越困难,然后眼花缭乱,脑子渐渐因为缺氧而混沌起来,却唯有一个清晰的声音在自问:东陵绝要大婚了吗?他要娶池映月了吗?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

没有人给她答案,耳边是清水的惊呼声,接着往她的手里塞了一颗苦涩却又清凉的药丸。

她似乎好受了一些,胸腔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蔓延开来。

池木木艰难的呼吸着,听到清水似乎在呵斥那个红儿和她的相好,然后,是他们惊恐求饶的声音。

池木木想给他们求情,奈何睁不开眼睛,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

最后,她被人扶了起来,送到床榻上。

再接着,她又昏昏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走进一个布满红色的房间,房间里的一男一女在痴缠的喝着交杯酒,那个女子一身凤冠霞帔,抱着东陵绝对着池木木冷笑,而东陵绝却七窍流血,凄惨的看着池木木。

这个梦就像一个魇咒一般,不停的出现在她的梦境中,画面一次次的重现,吓的冷汗淋漓。

她是被清水拍着脸颊强行叫醒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还是东陵曼别院这间她已经睡了十几天的厢房。

池木木看着清水,问道:“花语和她的妹妹呢,死了吗?”

清水似没料到池木木会这么问,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有,不过,她们受了重伤,被王爷关进山谷的秘牢里去了。”

池木木道:“如此说来,那个红儿和她相好的话是真的,不是花语为了害我犯病故意说给我听的。”

清水一惊,赞叹池木木的聪慧同时,也暗暗告诫自己要小心。

“王爷是去参加皇上的大婚了,是吗?”池木木又问。

清水闭着嘴,决定不回答池木木的话。

池木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我已经知道了,你只需告诉我,皇上要娶的人,可是池映月?”

清水愣了愣,似有些同情的看了池木木一眼,道:“夫人不必多想,自古帝王无情。王爷他虽然也美人无数,可是奴婢看的出来,王爷他是真心喜欢夫人你的,不如忘记皇上,跟在王爷身边,等日后王爷荣登大宝,夫人少不得贵妃什么的,如果夫人这胎生下个男婴,说不定还有机会被王爷扶正。”

池木木恍惚明白东陵绝为什么让人称她为夫人,而清水只怕也误会她的孩子是东陵曼的了。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东陵绝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娶池映月?

他不是为了救她,罔顾自己的性命,连东陵曼都防他甚深吗?

他不是不要娶池映月,为的就是防备池家和太后吗?

可是为什么,她才消失短短十几天,他就另娶池映月了?

难道是以为她死了,还是以为她已经归降,变成东陵曼的人了?

越想,她的心越乱,她不禁轻轻抚上尚且平坦的小腹,是了,东陵绝还不知道她怀有身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