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护士”一角六个月之后，何婉茹才又有了一次出演小配角的机会。她在大陆导演陈凯歌进军好莱坞的新片《杀死你的温柔》中饰演一个只有两句台词的亚裔女孩儿，遗憾的是这部承载着陈大导演勃勃野心的英语片被老外评为“捡德帕尔玛破烂的软**片”，既不叫好又不叫座。而何婉茹也实在没有办法在片场让异常忙碌的陈导多注意她一些，当然更攀不上任何交情。进组之前的欣喜、焦虑、渴望，在拍完此片之后又全部化作泡影。

她只好继续到酒吧、超市去打零工，到街上推销化妆品，发广告传单，隔上十天半个月能接到一两个临演的活，无一例外的都超不过三句台词，“演艺生涯”毫无起色。“三原色”酒吧是绝对不能再去了，奇怪的是在其他酒吧也没遇到过“啤酒瓶”乐队，倒是避免了不少尴尬，这让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深秋的北京，一场细雨预示了冬天的来临，清冷的天空已经看不到阳光的颜色，早晨和傍晚越来越浓重的寒流让出行的人们夹紧了脖子，北漂一族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两年来，何婉茹已经成为这间租住房里“大姐”式的人物，来自全国各地的“新人”会向她请教疑难问题，或寻求帮助，她总是耐心地倾听，解释，并且尽量帮忙，有了拍摄机会自己又脱不开身的情况下也很大度地让给别人。

她确信自己会成为这些人中的佼佼者，可是，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看着周围熟悉的面孔，才意识到大家做的都是同样的梦，而这个梦变成现实的日子却遥遥无期。张姐，阿宁，刘梅，“奶茶”，小玉……她和大家没什么不同！所有的人都在想入非非，把青春的赌注压在那不可能实现的梦上，而将来……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婉茹姐，你这么漂亮，怎么从来不见你出去约会？是没遇到过好男人吗？”

憨厚单纯的小玉很依赖她，却不了解她。

她正全力以赴地寻找着自己的出路，哪有时间去约会！而且，好男人？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我要多挣点钱，寄给我妈啊！等条件好了再去约会吧！”

“婉茹姐好孝顺。”

小玉信服地仰视她。是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居然开始想家了，那个用仓库改成的家，那个她从出生就想逃离的地方，那个从来没有给过她温暖的母亲，在漂泊的回忆中忽然都变得亲切起来。

她总是给家里寄钱，还要附上一封长长的信或者不时地打一通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在这边生活地很好，让他们保重身体，不要太操劳。她认真地编造了一些故事，说她每天和打明星一起拍戏，他们都很照顾她，她说那些大明星的名字的时候故意不说他们的姓，让人感觉她和他们关系密切。她还求摄影师从不同的角度拍了和明星在一起的照片寄回去，从照片上看，她和那些明星一样，熠熠生辉。想象着瘸腿的母亲向街坊邻居炫耀的样子，她感到由衷地欣慰。

然而，自欺欺人并不能医治所有的创伤。时光让青春变得荒凉，使生命走向毁灭。冬去春来，寒来暑往，有无数个何婉茹，无数个张姐，无数个小玉，一批一批地来到北影厂，这些新的竞争者们都和她当年一样，十**岁的年纪，有着长长的腿，柔软的腰，鲜嫩热情的脸孔，明朗欢快的笑容。青春无敌，她们无需雕琢，就已经很迷人。而她的年龄，却在一天一天的增长，只有年龄。

化妆的时候，她对着镜子仔细端详自己的脸，一些小小的细纹清晰可见，她已经二十三岁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偶尔得到跑龙套的机会，演个只有一两句台词的角色。每一道细纹都让她心惊肉跳，这些危险的信号就好像是时光赠与她的纪念品，时刻提醒她：快啊，快啊，女人的好时光快过去了！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悟出了“岁月不饶人”的真谛。得赶快啊！

她像困兽一样，看不到未来，在焦虑不安中度日如年。

于是，当二十二岁的助理导演夏林跟她提出交换条件的时候，她只好接受了。年轻的助导告诉她，只要她肯陪他一次，他就能在一部电视剧中给她安排个好角色。

他让她到摄影棚找他。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总算在一堆堆的道具中间找到了忙碌的夏林。

“中午可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我们能去哪儿呢？”

夏林一边思索，一边打量着她姣好的面孔，在浅绿色薄毛衫的映衬下喷薄欲出的性感身材，咽了口吐沫。她没指望他能带她去高级套房，却没想到他要就地解决。

连片场都没出，他带她来到一间小小的屋子里，这里放着很多的调音设备和各种各样的机器，夏林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房间，懊恼地摇摇头：

“这里原来有一个小沙发的！”他撇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心急火燎地对她说：“快点，脱衣服吧，宝贝，我们时间不多了！”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她觉得自己此刻像个真正的**。她讨厌这个脸上还长着青春痘却一脸yin邪的半大男孩儿，但是不能表现出来。她已经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堕落，然而，很明显，她失败了。现在，她得按照圈内的“潜规则”行事才行。

她慢慢地脱下自己的衣服和裤子，一点也不清楚身后这个人要拿自己怎么办。

而他根本就没有费那个力气，他只是把裤子前面的拉链拉开，然后打了一下她的臀部说：“宝贝，你很漂亮，趴下！”

何婉茹看看四周，眼前有一部叫不出名的机器，机器下面安着轮子，上面是无数个数不清的小按钮，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趴到那上面！”

他在身后低声命令她。

何婉茹犹豫片刻，然后向前趴下去，用胳膊撑住自己的身子。一股男人的兽性地气息从身后传来，她感觉到夏林压在她的背上。他用手抚摸着她的脸，从额头到眼角，到鼻子，再到嘴巴，他嘴里发出“啧啧”的叹息声，好像在称赞她的美丽，然后猛地一挺身子。

“等等……”

何婉茹凄惨地大叫起来：

“不是那里……不行，我不！……”

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从身体里升腾起来，她发出一声尖叫，拼命扭动着身子，想挣脱他的控制，但是，他死死地压住她，身体不停地律动，似乎要将她整个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