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沽村回来,刘好兵立即对演出队做出了调整,采取化整为零的策略,将人员分为两组:一组专门练习大家喜闻乐见的戏曲唱段,包括哭戏;另一组则专门练习曲艺,重点是时下流行的歌舞和编排一些逗趣的小品。这也算顺应市场了,刘好兵心里无奈的想。

王喆却很高兴,“逗趣的小品”这一说法让他很感兴趣,那颗本已在中规中矩的训练中磨练得几乎迟钝的心又开始活泛起来。摸爬滚打地唱了六年戏,几乎每天都相同的妆扮、唱腔、做派,早让他感到厌烦了,他想不出那些戏曲界的大师是怎么练就的,却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大师,虽然他曾努力尝试过。

团长宣布剧团解散的那一刻,在重重地失落之后他心里甚至涌起一丝难以觉察的兴奋:自己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也许还有机会成为母亲说的那种大人物。具体如何成为大人物,他不知道,他想,首先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吧。

他向刘好兵申请,自己可以自编自演一些小品,先看看反应如何,刘好兵不假思索的同意了。

他开始没日每夜地忙碌起来,除了和周欣约会的时间,便都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他凝神沉思,口中念念有词,不厌其烦地对着镜子做各种稀奇古怪的动作,为一个笑点抓耳挠腮苦恼不已。

同屋的几个演员都走了,给他提供了很大的方便,暂时有了自己小小的空间。他常为自己脑中迸发出的灵感激动不已,一宿一宿地不想睡。“等着瞧吧”,他时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样说。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不知道如何表演才更能让情节更逗趣,他就想起母亲说的话,“下定决心,不怕牺牲,王喆肯定行”,并且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默念……

星期天,周欣来找他,门没锁,开着一条缝,敲了好几下,没人应,往里看,王喆没穿外套,身上只有背心裤衩,呆呆地坐着,背挺的笔直,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表情木讷,好像对任何东西都视而不见,周欣大奇,伏到他耳边小声叫:

“喆子?”

没吭声。

“喆子?”

他还是一动不动。

周欣两手分开在他眼前晃晃,眼珠都没转。

“你怎么啦?”

她警觉地问,因为经常捉弄,她已经变得相当警惕,才不要轻易上当。

王喆鼻子开始一翕一张,嗓子里发出压抑的干嚎,眼泪控制不住地大颗大颗流出来,眼神涣散,完全没了焦点。

“你到底怎么啦?”

周欣大骇,拼命晃他的肩膀。

“早晨起来……我……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见到亲爱的人,他似乎终于释放出来,失声痛哭。

“啊!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你昨天做什么了?”

“什么也没做,就是看不到了,眼前一团漆黑,我好怕……”

他挥着手向周欣说话的方向胡乱舞动,好像要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周欣伸出手想抚慰他,被用力地抓住,从被抓的力道里,她感到了事情的紧迫: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我们快去医院吧,快,我给你穿衣服。”

她从**拿起王喆的衣服,手忙脚乱地帮他往身上套。

他却不住地摇头。

“不行了,没用,没用……我知道,只有一种东西能治好我的眼睛。”

“什么东西?”

周欣停住动作,不解地望着他:

“怎么不早说?我去给你买。”

“这个东西,买不着……”

王喆面露难色。

“到底什么东西?你倒是说呀,总有办法搞到的。”周欣气急,恨他这个时侯还吞吞吐吐。

“就是你呀!”

他突然破涕为笑,眼珠一转,恢复了神采,一把把她拉到怀里,不管不顾地**乱亲。

周欣这才知道,又上当了,她用力捶打他,使劲扭动身子,想摆脱他,嘴里不停地骂:

“你这个坏蛋、流氓、骗子……你欺负人……”

可是,越挣扎,被对方抱得越紧,他神色凝重起来,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一扫刚才的呆滞,像一泓清泉,晶莹剔透。她毫无缘由地安静下来,两只手停止了动作,却一时不知道放到哪里才好。

他慢慢逼近她,寻找着她的目光,四目相对,他们都感觉到了对方的温度,呼吸逐渐急促,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她承受不那异常灼热的眼神,想推开他,却怎么都用不上力气。他加大了力道,把女孩儿楼的更紧,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背,一只手抚上她已然挺立起来的shuangfeng,唇慢慢靠近,温润湿热的感觉让人感到眩晕,她不自觉地闭上眼睛,胳膊环上他的脖子,扬起脸,听凭欲念地驱使……

不知过了多久,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温煦地照在两个年轻、鲜活的身体上,由于光线的刺激,因为筋疲力尽而沉沉睡去的人又复原过来,女孩儿皱了一下眉,那双原本很大很亮的眼睛细细眯起来,不安地扫视一下,彷佛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当看到自己和男孩儿都被阳光罩上了一层金色的**,不禁瑟缩着,躲到男孩儿怀里。男孩儿被惊动,也醒转过来,他看着怀里光洁的身体,寻找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单纯、朦胧,满含深情,他忍不住轻轻的吻上去。女孩儿害羞地闪过,把头蒙到被子里,他扑了个空,被子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他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手又不安分起来……女孩儿闭上眼睛,抱住他的头,本能地回应着,身体起起伏伏,心里升腾起更深切的渴望。

整整一天,他们zuoai、说话、睡觉,或是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只是紧紧地缠绕在一起,身体的欢愉和一波又一波无尽的快感让他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天擦黑,肚子已经抗议了好几次,这才恋恋不舍地从**起来,手拉手到外边胡乱吃了饭。王喆照例送女孩儿回家,路上走得特别慢慢,二十分钟的时程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好几次看着对方,欲言又止。可是,他们的眼睛已经透露出了彼此的秘密:他们一刻也不想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