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第一神偷

这人,不是当初在柳州城遇到,偷了小才扳指又偷玉多多钱袋,最后被玉多多压迫到自己求饶进了柳州城大牢的那个小偷,又是哪个?

之所以元魍对这个人有印象,完全是因为这人那奇特的藏物方法——当初,这人就是从裤裆里把小才小盆友的扳指给掏出来的,给他们恶心了好一阵子——后来,小盆友把那扳指用皂角刷洗了不下百遍才肯挂在脖子上。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小偷在藏物的方面,是种神级的存在——他藏在那地方,也不嫌膈得慌!当然,跟玉多多同志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那位,也喜欢贴身藏好东西。

虽说小偷小摸也够不上死罪,但是由诸葛家的人送进官府去,这小偷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放出来才对,最起码得关上个几年。怎么这个时候,居然会在京都地界再碰上这个人?

元魍有几分疑惑。

他更加纠结,到底要不要出手把这个人救下。

毕竟,从本质上来讲,这小偷也不是个正人君子;但是,看他刚刚在城外作为,心地倒是不差。

碰到心地不错的人,元魍就会不自觉得联想起金蓝。

这位正在神游的当口,里头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那窃贼团伙一听青年这话,顿时更加火冒三丈:“送官查办?!在这个地方,我们就是官!”

一边对着青年拳打脚踢泄愤,一边趾高气扬得警告:“小子,新来的吧?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头?敢在我们京都八虎的地方闹事,活得不耐烦了吧?”

那青年将身体紧紧蜷缩成一团,护着头跟心肺——看来被揍习惯了,很有保命意识,在地上滚着哀嚎:“各位虎爷爷,小的这不是初来乍到么?你们饶了小的吧,我把钱还给你们就是。”

“八虎”威严被侵犯,哪里肯就这么容易放过他,不依不饶道:“你还准备兜着钱溜不成?今天不教训了你,我们‘八虎’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正要再度下手,却听地上那小偷突然对着门外怪叫一声:“大哥!快救我!”

“八虎”一惊,这人居然还是有同伙的,他们竟然没有察觉到后面有人!

几人一回头,就看到抬腿想要离开的元魍——看到里头小混混胡乱厮打的场景,这位最终决定顺其自然,不管他们。

哪里料到那倒在地上的青年虽然被揍得满地找牙,但那眼力甚好,已经那样趴在地上了,都能一下子瞧到了外头正准备悄悄走开的元魍。

元魍低低戴着帏帽,八虎瞧不清他的相貌,只从身形上判断,外头这人高大威武,定然不会弱。

咽了咽口水,其中带头的一个喝问:“你就是这小子的大哥?就是你,让这小子来挑衅我们的?”

元魍没说话,他在思考自己什么时候收过这么个小弟。

趁众人注意力转移的当儿,青年一骨碌就滚爬到元魍脚边,抱着元魍的大腿不撒手,泣泪交加:“大哥,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元魍低头瞧瞧,突然就觉得这表情很像刘全每次脱线后的模样。

从这人身上,居然瞧出本应该在临州的那么多人的影子。

虽然知道这人不过是利用自己摆脱前面那群混混的注意力,甚至要转嫁那些人的仇恨跟武力,但是元魍一时间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居然没有出口反驳。

这落在眼前那“八虎”眼里,元魍不否认,那就是确认了。

那青年也是个顺杆子往上爬的主,转头就对着那群贼伙狐假虎威道:“哼,你们这群假老虎,今天碰到我大哥,定叫你们全都变成真小猫!”

那“八虎”哪受得了这番**裸的挑战,顿时摇胳膊晃腿得冲将上来,就要揍元魍——任这人身量高壮,但是他们人多势众,哪里用怕,不是?

青年见将战火顺利引到门外这人身上,虽然心里有点小内疚,但还是觉得自救为上,趁势想逃。

正当他偷偷摸摸得跑出去几步,就听背后一阵惨嚎。他往后一瞧,顿时惊了。

那“八虎”正以各种古怪的姿势倒在地上,真的成了“八猫”,还是昏厥的猫——青年怀疑,这几个人不是手臂断了就是腿断了。

他哪里晓得,元魍一身功力,就算走神,这几个市井混混也难进得了他的身。

收拾这几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青年更惊恐了,他似乎惹到了一个不该惹的人啊。

不过一会儿工夫,他又兴奋了:这个大哥认得值啊!

脚步一转,朝着元魍大腿又扑了上去,深情呼唤:“大哥!我找了千山万水、万水千山,终于找到你了,大哥!”

元魍忍住把这人一脚踹飞的冲动。

抬头,顺着元魍的帏帽向里看去,青年突然又是一惊一乍:“咦?是你!你不是柳州城云来客栈跟那恶婆娘一伙的那位?”

元魍面貌奇特,只要见过一面,就很难忘记。

元魍倒是没有想到当时柳州城匆匆一面,这人在那般情境下,还能注意到周遭事物。看来竟还是个心思谨慎的。

既然被他认出,元魍也有疑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青年摸着下巴装哲人:“我可以说因为京都是都城,有钱人肯定多,我是来发一笔横财的吗?”

元魍左手握住右手,免得自己一不小心把人打死了,再问:“我的意思是,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柳州城牢狱里吗?”

青年豪气万丈:“矮油,那点小锁怎么困得了天下第一神偷余鱼大爷我?”

元魍面无表情:“天下第一神偷?谁封的?”跟玉多多血无衣待一起久了,对于江湖上的高手他也有所耳闻,但还真没听说过这么个人。

余鱼无限娇羞:“我自封的。”

元魍抬脚走人,他觉得在这儿跟这傻子说话,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继续回城门口观察去。

余鱼拖着他腿表决心并且誓不放手:“大哥,您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啊!你走了,我一个人怎么活啊?”那情深意重的模样,比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钏还要悲情。

他“大哥”终于没忍住,一脚把他踹翻了。

走了几步,元魍突然停了下来,转头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再把余鱼打量一番:“你真的要认我做大哥?”

余鱼坚定不移得点头。虽然对方年纪看上去是比自己小,但是那手功夫出神入化,在江湖上肯定不会籍籍无名。以后有这人罩着,他的日子肯定能好过很多。

元魍又问:“那我说的事情,你是不是都能替我去做?”元魍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虽然这青年不过一个不算入流的小偷,但是那手偷技、轻功还有开锁功夫还是满到家的。江湖能人异士众多,这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他发挥作用的时刻。

他此回入京,身边没有金蓝刘全,真正的孤身作战。有这种人留在身旁辅助,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最主要的是,在这人身上,他能看到他想念的人的身影。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好。

余鱼捧着脑袋想了想,最后把衣襟拉了又拉,一本正经:“其实,如果大哥要让我卖身的话,我还是需要好好考虑的。”

元魍扭脸,他觉得金蓝一定会喜欢这朵比刘全还要脱线的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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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长宁共谋

元长宁在城外山神庙再见到元魍的时候,感觉恍如隔世。

虽然没见这少年才一年多的时间,但元魍面上的风霜,竟不是一年多前的那人能比。

想来,就如京里头为了他的事闹了一阵子那样,这少年在外头也是经历了不少。

当她在将军府看到那扮作仆人混进来的叫余鱼的青年时,还以为是皇后那边派进来的眼线,正在想皇后什么时候用人这么随便了。

不怪长宁对余鱼有意见,余鱼那一身上下全是市井味儿。元长宁看到他的时候,这位正对着自家女儿手上的金镯流口水。

这种风格的人跟皇后那边训练有素、低调内敛的专业眼线人员完全不同。通常对待皇后那边的人,长宁全都采取不闻不问、装作不知的态度。

此时,长宁亦想如此对待余鱼。她牵着女儿的手,擦过余鱼身旁,直接回了房。

可是,回房后,她才发现袖子中竟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塞了张字条。

她打开一看,居然是四皇子元魍!

长宁也是聪明人,回头一想,才知,余鱼原来是元魍的人。

于是,她也不耽搁,明里带着仆从女儿出城来看秋景,实际上是出来接元魍。

长宁看着眼前个子似乎又拔高了的少年,实在想象不出这个弟弟身上流的不是纯正北厥人的血,这外形,放在北厥人中,也是个顶个的魁梧。

她再看看元魍身边,突然觉得奇怪:“你身边那个丫头跟小太监呢?”出征的时候,那两个是随着他一起走的才对。况且,根据自家丈夫连成玉所说,属下曾经遇见过元魍三人,这三个从宁古城出来的时候,应该完好无缺才是。为什么,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只有元魍一个人?

元魍浅浅微笑:“他们在安全的地方。”顿了顿,才道,“我今日约见皇姐,只想问一句,当年你说的能助我一臂之力,今日可还生效?”

元长宁一愣,在她的印象里,似乎在私底下,这少年从未对自己如此恭敬过。向来也只是在父皇面前,少年才会恭谨称自己一声姐姐。她记得,自己还曾经受他威胁过,不是吗?

当年他怎么说来着?如果她对金蓝不利,他就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怎么此时,这般有礼、不留破绽,竟似换了一个人般?

而且,他原来是会这样笑的吗?

这种微笑,长宁觉得很熟悉,但绝对不应该出现元魍脸上!

这样的笑容,这样的严谨,显然是另外一个金蓝!

长宁不知道,从卧龙关出来,元魍由于思念金蓝之极,于是开始模仿金蓝的表情,仿照她的说话,比照她的行为,甚至开始用金蓝的思维思考问题。

元魍觉得,这样就有金蓝与他同在的感觉,更能时时刻刻感受到金蓝。

长宁想来想去,想不明白,于是最后只得勉强得出结论:也许是这少年历练多了,于是也成熟了。

当下,笑道:“四弟这话问得真没道理。若当日之言今日已经不成效,那么现在站在这里的,就不是我,而是取你性命的百万大军了。”

元魍躬身道:“那我就在此先谢过皇姐。”

此地并不是说话之处,现在长宁不过是趁众奴仆不在意,溜到山神庙来的,估摸着一会儿工夫,仆从们就要找过来了。虽然府里的眼线,她也能知道不少。但是说不得还有更深得隐藏者在其中,元长宁深知小心为上的道理。

于是,把元魍藏到了轿子里。

果然,不一会儿,众仆人便寻了过来。

长宁推说累了,众人便启程回城。

虽然可以阻绝旁人见到元魍,但是小女儿喜欢依赖着娘亲,硬是要跟长宁挤一个轿子坐。

长宁只得抱她进去。

小女孩儿看到元魍的相貌,竟是没怕,更没有大惊小怪,小小年纪,已经能看出这孩子继承了其母冷静的性格,只是奇怪问母亲:“这是谁?”

长宁悄声告诉她:“这是四舅舅。”

元魍不喜小孩,准确来说,除了金蓝跟刘全,元魍不喜任何人。

但此时,他仍是微笑:“皇姐,这是你跟将军的女儿?叫什么名字?”他记得他出征的时候,长宁大着肚子,但是还没有生。

小女孩儿自己回答:“我叫连紫。今年两岁了。”

元魍细细琢磨这个名字:“连紫,紫……挺好听的。”他又想起了跟这个名字有异曲同工之妙的金蓝名字。

长宁轻笑:“不瞒你说,为紫儿取名字的时候,我不知怎的,就想到了你身边那丫头,也就是金蓝。我就想着,若我的女儿长大后也能像那丫头一样,聪明、狡黠而又懂得隐藏锋芒,那我就放心了。如此,便也以颜色作名,取了个与金蓝相近的名字。”

元魍道:“难怪我觉得这名字那么有亲切感。”

连紫小姑娘看上去很喜欢这个舅舅,居然伸手过去,要元魍抱她。

长宁是知道元魍个性的,正要呵斥女儿。

却见元魍真的伸臂过来把小连紫抱了过去。

他看了看小女孩儿肉肉的脸蛋,道:“长得也挺像金蓝的。”

长宁这才恍悟,原来元魍正透过自己的女儿看着另外一个人。难怪她说元魍怎么愿意亲近连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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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是长公主、即将军夫人的轿子,守城官兵自然不会搜查,很简单得就放了长宁的轿子进城去。

唯恐小孩子口无遮拦,把府里有个四舅舅的消息传到有心人耳里,接回元魍的第二天,长宁便对外宣布,小连紫出了水痘,见不得风,要闭门休养。作为母亲,自然陪同。

每日吃食,只要放到门外即可。

彼时,连成玉也不在京中,被派去重建宁古城还未归来。

正好趁这个时机,姐弟两个把消息互相交换,而后共商往后大事。

元魍想起瀛洲李德才贪污灾款之事,当时明翊已经派了方之上京告状来着,虽然李德才死了,但是那本账簿里头涉及了李氏许多门人,那事若是捅出来,皇后一派肯定得损折不少力量。

这事情,真处理了,肯定会很轰动。

只是,他这一路行下来,似乎都无人提及这件大事。虽然是去年的事情,但是也不会一点都没有反响。石子入了水,还能激起波纹许久呢。

当时,元魍给明翊提供的门路就是长宁这边。

于是,他便把这事问了。

长宁这才把事情从头到尾串了起来,看着元魍,面色复杂:“原来是你告诉明家的小子来找我的。我便说,我与明家交情还没深到那个程度。”顿了顿,很是遗憾,“那件事,我实在有心无力,朝廷大半官员全是李氏宗族担任,吏部、刑部亦是太子的人。那账簿还没递上去,太子就先用李德才之死大作了文章,反过来再倒打了明家一耙。明家可能本想借此事来翻身,可到最后却被打得再也翻不了身了。”

继续给元魍分析,“虽然将军因了德妃娘娘还有我的缘故,有可能会支持你。但你也知道,将军为人忠直,他也有一半可能会成为我们最大的障碍。但是,如果你登上太子位,那么将军一定会效忠于你。而且,凭你在宁古城一战成名,我听将军说,军中人早就对你十分信服。所以,现在的问题不在军,而在政。”

元魍想了想,道:“可是,文臣中,多是李氏的人。”去年瀛洲之事,竟没把他们拉下马。

长宁点了点桌子:“有一个人,可以拉拢。”

元魍问:“谁?”

长宁道:“你的启蒙师傅,文思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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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莎莎说今天是她生日,于是,偶在这里,祝你生日快乐,万事如意哟!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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