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就这么跑进去了,我拦都拦不住。而且胖子带着的矿灯光,没跑两步就消失在了山村当中。

高老头把我死死按在地上,让我冷静下来。

我缓了半天气,总算安分:“到底怎么回事?”

高老头深吸两口气说:“还记得那只黄鼠狼吗?”

我点点头,这片荒地中的黄鼠狼非常邪性,虽然至今没见到它做出什么超乎常理的事情,但总觉得它怪怪的。

高老头说:“黄鼠狼被叫做黄仙不是没有道理的,一来这玩意邪性重,二来它活得久了容易成‘精’。”

我问高老头成精是什么?

高老头简单解释了一下我才知道,黄鼠狼活的久了的话,会变得很聪明……也就是人们说的成精

怎么个聪明法呢?像黄鼠狼这种自然界里的生物,本来就非常善于利用周边环境来进行捕猎,这是他们的本能。当一头黄鼠狼活得久了,在这方面的表现更是惊人。

人们常说的黄仙上身,其实并不多见。这种上身,很多情况下都是它借用周边的特殊环境,营造出一种气氛,然后利用自身的邪性,让你发狂。

所以说,即便是黄仙要上人的‘身’,很多情况下都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你不犯某些忌讳,就不会有事。

这点和丧葬礼仪非常相像,许多情况下都是要在一定的特定条件下才能引发。

不然那只黄鼠狼先前为什么只能袭击我们,却并不让我们中邪啥的呢?

高老头说:“鹅说你们小年轻就是浮躁,你刚才看到的真是你大爷爷吗?刚才就是黄鼠狼披着个衣服站在村口绕了两圈,又没什么灯光,再加上这个村子阴气重,所以才着了道!”

我倒吸一口凉气,忙问:“那黄三爷是怎么回事?”

高老头气不打一处来:“他养了一头黄鼠狼,并且把它当儿子看待。儿子死了,心烦气躁很正常。因为有经验,所以他肯定不会被黄仙上身。他显然是为了追‘弑子仇人’,爬墙去追,结果这墙不结实,倒下来把他砸了。再加上前几天他住院,身子本来就虚弱,后来又几天不吃不喝,一天两天根本养不回来。所以一受伤,很容易就被阴气侵了身子。”

我慌张问高老头现在该怎么办。

高老头摸出一根蜡烛掰开两段,将一根银针塞到里面,说:“你把这个握在手中,待会蜡烛中间的银针要是出来了,鹅们就得赶紧出村。”

我郑重点头。

高老头再三嘱咐我要跟他在一起,千万不要四处乱看,便让我背着黄三爷一起进了村子。

我忐忑往村子那边走,一路上冷风扑面,让人心里头非常不舒服……

缓缓走到了村口枯树那边,四下打望一眼,村子里非常安静

。有的人家里院门打开,我小心翼翼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发现里头和普通人家没什么两样。

院子里一个大水缸,一颗枯死的树,堂屋的门也开着,但是里头太黑,不知道有什么东西。

没敢继续打望,转头问高老头:“大爷爷怎么丢下黄三爷一个人?”

高老头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据我所知,大爷爷并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先前会为了救黄三爷再返此地,现在没可能丢下遇到危险的黄三爷一个人跑了,除非大爷爷碰上什么麻烦。

但是大爷爷会碰上什么麻烦?

我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高老头让我别胡思乱想,先进去看看再说。

这山村处处透着古怪,忽然让我有种回到了周家村旧址的感觉。

这里和周家村旧址一样,房屋完好,并且连土房子都没有几个,但是为什么没人住?他们又是碰上什么事情所以逃掉了?

我们忐忑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依然没有走到这个村子的头尾。

这山村有点大。

期间,我和高老头试着喊过两声,可是没有得到罗胖子和大爷爷的回应。

最后又在村子的大道上找了一圈,高老头皱眉,随便指着边上的一间房子说:“进去找找吧。”

我点点头,背着黄三爷先一步进了去。

进去之后,探头往院子里的水缸瞄了瞄,里头啥都没有。再然后直接进了堂屋。

堂屋里黑漆漆的,刚走到门前,矿灯光往里面一打,印入眼帘的就是正对大门挂着的一个字儿。

硕大一张白纸,上头清清楚楚写着一个‘孝’字

‘孝’字前放着一个案桌,上头有个香炉,香炉里除了灰什么都找不到。

案桌两边分别摆着两个椅子,我盯着那两个椅子不知道为啥,背心一阵发毛。

这地方果然处处透着古怪。

堂屋两边则是两间房,再往后是灶房。

高老头带着我在四处找了一遍,没见到人,于是直接出去了。

出去后,我四处打量了一眼,这山村里似乎没有挂对联的习惯,每家每户门前都光秃秃的,连纸屑都没残留下来一丝一毫。

我问高老头这是什么回事。

高老头摇摇头说不清楚。

随后我们又找了几间屋子,发现山村里,每户人家家里的格局都差不多,都是一进堂屋,就能看到一个硕大的孝字挂在墙上。

我问:“孝村?”

高老头皱着眉头不说话。

这村子的古怪可能也超过了他的认知。

山村的建造年份肯定不会太久远,不然这边的房子肯定早塌了。

然而寄死窟这种传统,十有**又不是近代的事情。还有外头的那两块荒地和两间庙,我总觉得他们肯定也有他们的意义。

而且,既然这个村子处处挂着‘孝’字,又为什么非要有寄死窟这种东西?

实在想不明白。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并不是考虑这个,而是应该先把罗胖子和大爷爷找出来。

这村子太大,就这样挨家挨户找的话,肯定不是个办法。

高老头说:“喊吧,没辙了。”

之前高老头一直不同意大声喊叫的,因为这地方邪门,不知道乱喊会叫出什么东西来

我清了清嗓子,结果刚准备喊人,却被高老头猛的扯到墙角……

矿灯也被关掉。

高老头压低声音,让我不要说话。

虽然灯已经被关了,但村子却并没有树林里那么黑,勉强能看清身前一两步的距离。

我忐忑靠墙站着,忽然的,眼前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影子……那影子不是别的东西,就是一个人,一个普通打扮的中年农民……

这人从我面前走过,却跟没看到我似,自顾自往前走着,四周的黑暗并没有对他的行动造成任何影响。

就在他打我面前走过的同时,另外几个人影也凭空出现,他们一面行走,嘴巴一面张张合合,像是在讨论什么,但即便是在如此寂静的山村,也没有丝毫的声音发出来……

他们就这样往外走着,无视了我和高老头,大概过了几分钟的样子,眼前总算不再出现东西……但不知道他们是消失了,还是在我视野见不到的范围继续他们的事儿……

我满头大汗,心脏狂跳,握着半截蜡烛的手心忍不住有点点刺痛感。

直到高老头使劲掐着我的耳垂才缓过气。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浑身都汗湿了,忍不住的打颤。

高老头让我休息了一下,打开我的手掌,皱眉看着那一截蜡烛。

高老头整理了一下,让我再把这一截蜡烛握好,吩咐我等下千万不要随便喊人的名字。

我点点头,哆嗦着问为什么。

高老头说:“怕有人和他们重名。”他指的是大爷爷和罗胖子。

刚才忽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那些都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要是乱喊喊错人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