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看的话没啥问题,但是细看,能看到墓碑上有一些污渍……我们搞不清这污渍是什么,随便擦了擦就弄了下来。

而且这些污渍并不怎么显眼,一眼看去,还以为年久失修才这样的。

随后我们又把坟包上的雪给扫掉,在坟包后头发现了一个可乐罐大小的坑,坑里的土都被挖了出来……

这下咱们算是完全确定是有人特意搞鬼了。

只是为啥要这样做?小吴又是怎么回事?

不敢在山上多做逗留,和胖子怀着满腔疑问下山回到家中

钱永恒看我们脸色有点不对,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和胖子摇摇头,问他赵波怎么样了。

赵波还在住院。

“刚才才通过电话,人挺好到,本来就没什么大伤。”

看钱永恒的样子,赵波他媳妇应该把我在医院做的事都告诉他了。

这也没啥好解释的,我问他能不能带我们去小吴的葬礼上看一下。

因为老太太被抬进棺材之后,长子要一直呆在屋里,直到第七天送入祠堂的时候才能离开。

所以钱永恒让王勇送我俩过去。

我们到了小吴家,今天是停灵第二天。

小吴家没啥钱,所以没什么讲究,灵棚也显得略微有些简陋。我们一进去,就看到小吴他媳妇趴在灵床边哭的死去活来的。

胖子连忙摸出份子钱递过去,小吴他媳妇根本就不鸟咱们,一个劲的在那哭。

后来还是一个微胖的农妇把钱拿着,然后去账簿上做了记录。

这个就是账房,负责记录来随份子钱的人的名字。

账房一般是由比较亲近的人负责。

这乡里虽然没啥随份子钱的习惯,但偶尔也有两个财大气粗的随一点儿,所以设置账房还是很必要的

因为小吴没啥亲人,账房就由邻居大婶负责。

那大婶心直口快,知道我们不是啥坏人之后,敞开了话匣子:“她也真够可怜的,前几年大病一场,小吴到处借钱帮他把病治好,不过也落下了病根子。”

那大婶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藏着点什么,然后他话锋一转:“好容易快把欠人的钱还清,想过几天安稳日子,小吴又去了……”

她叹了口气。

“世事难料。”王勇安慰道。

小吴他媳妇叫陈水红,可能是丧夫的原因,人很瘦,样貌平平无奇,不过看上去很干练。陈水红趴在灵床边哭得死去活来。我和胖子上去想安慰两声,却被她一胳膊甩开:“你们都滚!”

大婶上来拉住我们:“还在气头上,也该你们倒霉,谁让小吴是在帮你们对柱的时候死的呢。”

王勇本来还想发脾气的,最后也憋了回去,讨好上去又递了点钱。

陈水红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你们都滚!!”

她是真把小吴的死迁怒于我们了……

大婶按住她:“好了好了,他们也是一片好心。”

然后陈水红就接着趴在小吴身边哭,再也不理人了。

我和胖子默契对视一眼,然后他跑去拉着大婶说话,拖住她。

我迅速在屋子里打量了一下,小吴的丧礼因为不用办很大,所以随便请的同村的老人来帮的忙,里头有很多细节没那多讲究。不过看陈水红的现在的状态,估计也讲究不起来。

堂屋里也没啥特别的,悄悄走到后院。

可能是办丧无暇顾忌家里的事情,后院的柴房也大开着……

等我看清里头的东西,全身汗毛都炸开了

不动声色回到外面,偷偷把王勇拉过来看。

王勇看到柴房里的那辆纸扎的白色桑塔纳,脸色顿时变了。

他哆哆嗦嗦说:“那天晚上就是这辆车?”

我点点头,不出意外就是这个了,而且根据当地习俗‘大件’是要溜到下葬当天烧。

那辆纸车的副驾驶上正好也有个纸人。

那车不大,大概两米长,看上去颇为逼真。

我看王勇吓的不轻,让他冷静点,随后回到外面。

胖子已经和那大婶聊了很久了,他见到我们回来,拉我到一边小声说:“那大婶心直口快,但人精的很,套了几次话没套出来。”

我尴尬笑了笑,走到那大婶边上:“来的匆忙,连花圈都没带,待会让别人送点过来。”

那大婶摆了摆手:“算了。”

“是这样的,我们当总管也有一定时间了,但有很多方面还不太了解,就是想问一下,你们这边送花圈或者送别的东西有没有什么讲究?”我问。

大婶笑了笑:“有啥讲究,生前喜欢什么就送什么呗。”他指着后院柴房说,“小吴生前就一直想要一辆车,后来有人给他送来了。”

王勇脸色有些难看。

胖子趁热打铁:“谁送来的啊,花了不少吧,这么大手笔。”

大婶想了会:“价钱倒不贵,去棺材铺找人一扎就是了,但送来的是人谁来着……”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

我心都跳到嗓子口。

好半晌才说:“好像是医院的谁。”阵何台才。

后来一了解才知道,小吴出事之后,陈水红带人到医院大闹了一场

但医院方面没出医疗事故,所以底气很足的喊来了警察。

陈水红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调解之后,带着小吴的遗体就回去了。

虽然不是医院方面的事故,但样子还是要做足的,就派人来随了个份子钱。

不过被陈水红用扫帚打了出去。

后来医院方面只好托人把份子钱给了,又送来了后面那辆纸扎的车。

这边十里八乡就一个棺材铺,据大婶所说,这个白色桑塔纳似乎就是那个棺材铺的师傅扎的。

告辞之后,我们又马不停蹄到棺材铺那边去。

结果询问一番,那老师傅直接挥手说:“没啊,俺什么时候扎过那个?”

再三确定了老师傅所说没假,我和胖子头皮发麻。

王勇再怎么不懂白事,也知道了有人故意和他们过不去。

不过王勇还有点搞不明白,小吴是怎么被利用的。

我们走回车上,准备驱车回家。

胖子拉开车门,一屁股坐里面,慢吞吞说:“人都有怨气。”

这人啊,不管是谁,只要活着,心里头肯定都有一股子戾气。这是无法避免的,区别只在于有的人修养好,能把这股戾气藏起来,有人修养不好,脾气就大。

按照大爷爷的话来说,就是‘人活一口气’。

在白事里头,借了很多俗语。不过意义不同。

这口‘气’在白事里头指的人的各种情绪,不管负面的,还是正面的。

因为人不可能只靠一种情绪活下来。

人死后,这口气散了,很多情绪也就散了

这也就是七魄散了。

有的人一口气没散的话,就容易对世间有牵挂,死后易诈尸。

这个村子里守夜的时候,一开始不允许长子等亲人守夜,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你要守夜,死者回来看到你,舍不得离开,一口气吊上来,就很难走了。

轻则孤魂野鬼,重则难以投胎。

当然,各地说法不一,大多数都有一个宗旨——就是这口气不散,死者不容易上路,大家要想尽办法让他毫无牵挂的离开。

如果在这方面做文章的话,大可让小吴死后的那口‘气’不散掉,那么这几天的事情就很容易解释了。

这方面我和胖子不太懂,只能隐约猜测出小吴被人激起了胸中的那口‘戾气’,所以才会一直和与钱家有关的人为难。

王勇还有些不理解。

胖子直接说:“就和他媳妇迁怒于我们一样啊,他媳妇都迁怒于人,你想啊,小吴怨气不是会更大?”

王勇心有余悸点点头:“不然去请个道士?”

这样也不是不行……

不过得先过陈水红那关。

暂时先管不着那么多,我让王勇先回去再和钱永恒一起商量这事。

得想个两全的法子。

好在的白天,有我和胖子在,王勇也没那么害怕。

车在路上走了一会,胖子忽然指着路边一人让我看。

我看着那人顿时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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