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干脆回了屋,接着聊天。

不过视线时不时往水缸那边撇一下。

大概过了三十分钟左右,我们全看见有个人影忽然出现站在水缸面前……

那人站在水缸面前,看上去年纪有点大,拘偻着背,干瘦干瘦的,探头往水缸里面瞄。然后两手伸出,做出一个取水的姿势,然后把手往脑袋上面浇……

看起来就跟洗头一样。

那玩意就站在雪地中的在外面‘洗头’。

胖子胆子肥,大喊:“谁啊!”

结果刚喊完,那玩意就不见了。

我头皮发麻,钱永恒哆嗦问:“刚才是谁?”

屋里的几个老人刚才也看到,可能是岁数活得比较久的原因,他们很淡定:“看起来有点像那个谁来着?”

几个老人在那里皱着眉头讨论了半天,都没个结果。

可就在这时候,外面那东西又出现了,依然还是在水缸边……

有个老人家盯着那边看了半晌,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是王叔吗!”

这话刚出口,外面那人顿了顿,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

我们齐刷刷转头看他,问王叔是谁

那老人苦笑说:“不就是你们刚才撒尿那地方,原来埋着的人。”

那几个老人可以喊他王叔,我们可喊不得,钱永恒一中年人都得是他孙子辈的。

老人家还是有经验的,当即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喊我们赶紧提着纸钱香烛跑去道歉。

刚才撒了尿的那几个人也不敢怠慢,慌张跑那边空地去,结果发现刚才还看得到的墓碑已经不见了,外面雪下的大,天又黑,我们没敢跑太近去看。

烧完纸钱,磕头啥的做了一通,又把尿迹清理干净。

那之后,‘王叔’就没有再出现过。

当夜,一直紧张兮兮熬到第二天清晨才敢舒一口气。

一到白天,钱永恒就把昨晚的事儿抛下,他现在还得联系人把灵柩抬过来,老太太得在天完全亮起来之前被抬到灵柩里。

等他们都忙活起来,我和胖子就闲了下来,琢磨昨晚的事儿。

我挺纳闷的,‘王叔’不是迁坟了,人怎么会在这边出现?咱们先前看到的那个墓碑是啥?

隐约觉得有异样,胖子看了我一眼,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

我俩马不停蹄赶到那边,在出现墓碑的那地方看了看……虽然下了整夜的雪,但隐约可以看到,原先是墓碑的那里,明显有点点凹陷。

“所以说,我们昨天看到的是墓碑是真的?”胖子纳闷了。

我点点头,这空地往后是一片灌木丛,要是有人从后面过来,把墓碑放在这里的话,大晚上还真难看到脚印。

胖子半蹲在地上,呸了一口。

不动声色回到屋里。

“王……太爷爷坟被迁到哪里去了啊?”我递上一根烟,问屋里的一个老人家

老人家摆摆手:“因为王叔不是本地人,所以没敢把他安葬在祖坟,牌位也没有放在祠堂当中。”

“就十几年前吧,村长一直做梦,梦到王叔说他孤孤单单的。于是没办法,就把坟迁到了祖坟那边,还刻了牌位。”

“你们两个娃娃问这些干啥?”

胖子颇为憨厚的去倒了杯热茶过来:“没啥,就问问,昨天吓死人了。”

老人家慈祥笑了笑:“小伙子缺乏历练,你们总管当的挺地道的,不过其他方面还是太嫩了。”

经过了解,我们还知道了王叔有个女儿,不过女儿很早就嫁了出去。

想了会,我们应该喊‘王叔’的女儿叫‘奶奶’……

十几年前,‘王叔’他外孙女来找过他。

据说那时候还是钱永恒的母亲接待的,也就是咱们现在正办丧的这个老太太接待的。

老人家很善谈,说起以前的事情滔滔不绝。

“钱老太太人很好,以前村里很多人都受到过她的照顾。”他说。

“好像也就是王叔他孙女离开之后,那时候的村长才开始被托梦。”

说着说着,老人家一杯茶已经喝光。胖子屁颠屁颠加了点热水:“您慢点喝。”这货装起好孩子一套一套。

“那王叔和小吴家的人认不认识?”我问。

老人家想了想:“这十里八乡,谁不认识谁啊。”

这时候,钱永恒已经把早准备好的灵柩抬了进来。

我和胖子来不及说话,连忙起来,洗了把脸,擦了手,换上一身缎子做的黑色衣裳。

虽然心头还有许多疑惑,但抬灵的事情,还得我们和钱永恒三人一起

这个倒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把老太太的遗体从灵**搬起来。

搬之前还得念类似悼词的东西,念悼词这活儿肯定是交给胖子。

胖子念完,钱永恒净手之后,从后面把老太太慢慢扶起来,然后我和胖子在旁边把枕在老太太脑袋下面,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纸抽出来,放到灵枢那边。

最后和钱永恒一起把老太太被抬进灵枢,放在堂屋内,身体盖上缎子,就没咱们啥事儿了。

随后的几天会开始非常清闲。

钱永恒家亲戚再多,头三天也应该忙完了。

接下来只用等到第七天晚上天黑之后,把灵枢抬到村子祠堂,把生辰八字交给雕刻牌位的师傅,等老太太送去火葬场烧完,下葬了咱们就可以离开了。

村子祠堂的事儿都不需要我和胖子管。坑司住划。

祠堂里的事情则是由村长负责。

当天早上忙完之后,我和胖子闲下来,心里却一直在惦记王叔的事情。

问清楚村子祖坟在哪个山头,我俩默不作声踩雪上山。

雪已经停了,今天也不像前几天那么大风。

即便是在山上,也只感觉到寂静。

落雪过后的山并不好爬,我和胖子踩着雪咯吱咯吱往山上挪,很小心的不从山上滑下去。

因为王叔的坟是后来迁过来的。

迁坟是门技术活。

天灾**,频繁发生,则务必请风水师察看家中阴阳宅的风水状况。阳宅风水有所变化,东家很容易察觉,只用采取相应调整措施便可。而阴宅风水有所变化,则难以及时发现。不过天人感应,不良信息会反射到此阴宅血缘关系密切之亲人

风水方面的事儿我不太懂,不过《阴阳宅断》里有一句话。

“凡登山观地,见高贵珍重,文书坚固,彼喜庆之类,则以吉断。见破碎微贱之物,则以凶断。或瓦石草木,金银刀剑之类,人物鸟兽,山林花卉,纸扎竹砖之类,皆可参详,再将五行生旺,决之必准。阴风地漏绝人丁,棺倒板香此中断,阳风天杀主孤寒,须知白蚁蛇虫见……如木落叶凋零,地面歪斜,乌鸣兽踏,四顾凄凉,前後缺陷,必产孤寒贫贱之子”。

这里头门道太多,就不细述了。主要是,如果有人把王叔的墓碑挖下来想害人的话,村子祠堂和村长估摸着会有一定反应。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他们都没这样。

听村里的老人说,王叔以前是个实诚人,死后也安安分分的,只在他外孙女过来看他之后闹过一次,不过也不算大闹,就是拖个梦。

谁害人会拿王叔开刀?

不过转念一想,村子里也只有王叔迁过坟,要害人也只能拿王叔下手。

这时候,我们已经到了山上。

四周白茫茫一片,难辨东西南北。因为王叔是后来迁过来的,先生也不敢把他埋的太高,就在半山腰往下一点。

我们一眼就看到那边雪中有个坟包。

胖子跑过去,把墓碑上的雪清理干净,确定了这就是王叔的坟之后,在地下仔细找了一下。墓碑没有被挖起来过的迹象。

“怪了啊。”胖子说。

我盯着那墓碑瞄了半晌,忽然一拍大腿暗骂自己傻逼。

“就算能把墓碑挖出来,一个人也不可能背着这么重的碑到处跑。”

胖子也醒悟过来,紧接着我俩绕着墓碑看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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