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凌面目苍白的看着千影留下的桌布,难受的厉害,不仅是惆怅,用惆怅不足以形容他此时失落而又心痛的感觉。

一旁的鹰翔夫人也很心痛,却是心痛她那精挑细选的桌布和她最钟爱的胭脂,鹰翔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你看我們接下来该怎么做,那君无恨还要找吗?”

天水凌长叹一声,把双眼一闭,似是仍沉浸在悲痛之中,紧接着却把眼睛一睁,面色已是平静下来,不带任何感**彩的說道,“武魂的几个人物我們也见过了,那君无恨如果投靠他們,也算是没眼力了,武行空还算个人物,手下三个重臣也算是当世英才,可惜偏偏亲生的两个儿子不成气,朕见过一面,都是面貌委琐,心胸狭隘之辈,君无恨连朕都不帮,自然也不会去帮那两个不成才的东西。”

“这君无恨一而再,再而三的引诱朕追着他跑,无非是想卖弄他的本事,倒也俗了,朕现在却也要晾他一晾,你在这边注意他的去向就好了,朕就不信,没有君无恨,朕的百万铁骑就灭不了武魂,这些日子,朕也有些倦了,也是时候回去看看母后和云弟了,朝中大臣們也该着急了吧。”

鹰翔闻言应是,心中也替这天水新皇陛下惋惜,当下准备快马让飞鹰骑护送天水凌回帝都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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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周围的景色在迅速的往上倒退着,說是景色,对他来說是有点奢侈了,天命无奈的看着天水云在最后的时刻被一条紫色的长绫给卷了回去。

那条长绫他是认得的,是琴仙子的,即便是决战之日,他还是改不了那好色的毛病,一双贼眼把场中美女看了饱,看了个仔仔细细。

今天,他是不想输的,不关是为了名家和邪神的名誉,还有不想在这些女人們面前丢脸,没想到绞尽脑汁,卧薪尝胆,忍耐了那么久,却是输给了天水云的亲友团,那个琴剑双娇啊,真的是很八婆啊。

想到这里,天命叹了一口气,心中道是命该如此,闭上双目,尽情的享受那死亡的极速下滑,身上被天水云划破的伤口,在高速下坠中,暂时不往外流血了,但那与风刃接触的感觉却让他感觉不如再让天水云刺一次。

“砰”的一声,天命撞在了一棵峭壁缝中长出的一株小树,当下树断骨折,背后的肋骨又断了四根,因为他是侧着身子撞上去的,避开了脊椎骨,免了死于当场的厄运。

却說这一撞却是缓了一下下冲之势,掉了十几米又是一株,由于刚才的冲击让他的身子平在空中,已经痛晕过去了,这次却是不幸的将双腿给撞断了,又痛醒过来了,双手疾风般的抓住了那株小树。

小树撑不住他的重量,喀嚓一声折断了,天命继续往下摔去,但连续两下的冲击却唤起了他求生的**,将手中的断树拼命插向峭壁。

虽然与天水云激战到现在,身体内已经全无内力,而且就算有内力也使不出来了,他浑身的穴道经脉又已经被天水云一式“心剑如一”损毁怠尽了,只是靠着求生的本能将身体里最后的潜能都释放出来了。

虽是没有插进去,但这样一来,却也让他下落的身形更为缓慢,终于还是落下来了,下面却是一个竹林,眼看那竹尖就要插进自己的胸膛。

天命忙把手中的断树对准竹梢一扫,偌大的一颗竹子,竟然被他的大力扫歪了,可惜没有扫断,反弹回来,重重的打在他腰上,将他横击出去,掉进了一个荆棘丛中,浑身的衣服和脸目都被刮破了。整个成了一个血人。

天命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连呼吸都感到痛苦万分。整个身体似乎已经麻木掉,痛到失去知觉了,发现自己还没死,躺在地上疯狂的哈哈大笑起来。

良久,似是发泄完毕了,天命开始用他仅存未断的双手爬了起来,身后拖着长长的血迹和破烂的衣服碎片。

青山脚底的植被很多,但都是一些比较低矮的植物,就这样天命的身体不断的与这些植物做着亲密的接触,这在今后让他对低矮的植物有着后天的恐惧。

天命注意的听着水声,有水就有人家,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好不容易爬到一条小溪边,感觉已经过了三年了,其实只有三个钟头,手脚都磨破了,衣服破裂,浑身红肿,胸口隐约见骨。

双手捧着起水喝了几口,紧接着又把头深深的埋入水中,清醒了很多,抬起头,往水中一看,却几乎要晕过去了。

这是谁的脸啊,面上纵横交错的刮痕和血痂,粘满了泥土和灰尘的头发湿了水之后垂在前额,嘴唇因失血过多而显的苍白。

一只眼睛从眉毛上方到脸颊处划了深深的一条印记,都是刚才掉落荆棘丛中时剐的,幸亏那时闭上了双眼,不然这只眼睛估计就要废掉了,鼻梁处也有一条横过整张脸的伤痕,与左眼那处正好划个十字,还有其他的一些伤口,最小的也有一寸长。

天命对着水中的自己愣了半晌,无力的翻转身来,面向蓝天,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很久很久,最后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回荡在山间,连山中的小动物都受了惊吓,警惕的张望着。

这心中苦楚岂是常人所能感受到的,本来是个一等一的风流人物,男人见了也要赞美一声,突然变的面目狰狞,连乞丐都不如,这心中的凄惨一言难尽啊。

天命停了下来,也不得不停下来,因为他听到了动物沉重的喘息声了,久在山林中的他不用看,也分辨的出那是一只熊瞎子的声音。

转头望去,一只肥胖肥胖的狗熊,似乎是刚冬眠结束,闻到了血腥味,一扭有扭的走过来,步履还有些不稳,东张西望的。

那熊也看到了天命正望着它,那寒星似的眼眸让它浑身一激灵,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充满了杀气,怨恨。好象躺在那里的不是他,而是自己这只熊。

一人一熊这样对视了一阵子,天命的眼神渐渐的暗淡下去,心中苦笑,这大概是自己打猎打多了的原因吧,万丈悬崖都没摔死,却要入了这黑熊的腹中,当真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却說那黑熊看到天命没有了那凌厉的眼神,胆子倒也大了起来,走近天命的身边,大概是今天吃饱了,也没有立即下嘴。

凑近到天命的脸上一看,吓了一跳,心道这人怎么长的怎么这么丑啊,都說狗熊长的不好看,今天总算让自己碰上一个比自己难看的人了,这人得留着,这样自己也不算最难看的了,当下欢快的用嘴拱着天命的脸,显出娇憨的模样。

天命本来已是闭目等死,不想那狗熊不但没吃它,还好象很喜欢他的样子,心中一松,心想,自己到底是有神灵保佑啊,连狗熊都要臣服于自己的英姿之下。

后来新名国建立之后,在天命的强烈要求下,狗熊成了这个国家的保护级动物,滥杀者要偿命,这只老黑,天命是这么叫,也被好吃好喝的供奉着,一直到死。若是让他知道这狗熊心中是怎么想的,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做出这个决定。

一个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天命的后方,“小黑,别闹了,那人快死了,快跟我回去。”

天命此时功力全失,又是在大悲大喜之后,精神放松,自是听不到来人的接近,只觉声音刺耳,心中不爽,回过头去說,“你才快死了呢,你没看到本大爷活的多健康呢。”

话音刚落,自己却是一愣,面前的是一个身材高大,体形健硕的女子,背着一个箩筐,里面大概是草药啊什么的,手里还拎着一只兔子。

那脸长的就叫人不敢恭维了,当真是龙飞凤舞,惨绝人寰,五官根本就没排好序,象是被高手打的离了位,猪腰子脸,留了个稀疏的刘海,粗手粗脚,穿着褪了色的土布衣裳,上面还点了几朵样式非常难看的绿花。看得天命几欲作呕,心道,这世上竟有如此奇女子,哦,是奇丑无比的女子。

那丑女看到天命眼中露出的神色,已然大怒道,“兀那丑鬼,你看什么看,老娘长的比你好看多了。”

天命也是大怒,只恨自己现在无力,恨不得立马宰了她,居然敢叫自己丑鬼,别人說也就算了,毕竟,自己现在也确实不咋的,但这个女人,或许根本不该称之为女人,有什么资格說自己是丑鬼,回嘴道,“兀那恶婆娘,你大爷我不知多潇洒风流,凭你这副霸王龙的长相也配叫我丑鬼。”

那丑女虽是长的粗壮,年纪却只有十八,论月份比天命还要小一点,突然被骂做婆娘,心中已是不爽,自己天生强壮如牛,大伙对她都有点畏惧,没人敢当面骂她丑的。

这个丑鬼居然把自己比作侏罗纪里的生物,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脸都气歪了,越发显的丑恶。不甘示弱的拣最难听,最恶毒的语言骂了回去。

两人就这样吵了起来,那小黑墩坐在一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中得意无比,自己也一直认为主人很丑,但是她是主人啊,又天生神力,自己从小被她抱回来,折磨了也有三年了吧,根本不敢对她有任何不敬的想法,不想面前这人也认为主人很丑,自己原来一直屈居天下第一,现在总算是进步到了第三了。想来真是痛快之极啊,心中不由的对面前这人又多了几分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