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雷声隆隆,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天空中不时划过一道道扭曲的闪电,白的耀眼,如同一只只利剑,将这天幕撕裂成黑色的碎片。

一个身影踉踉跄跄的奔走在崎岖的山路上,任凭那豆大的雨点打在肌肤上,看似受了不轻的伤,天空中突然响起一个炸雷,一道闪电,蜿蜒而下,劈在了那人的身旁,溅起一蓬火花,却又很快被熄灭了。

籍着那瞬间的电光,只见得那人一张苍白的秀脸,湿答答的头发凌乱的披在前额,一双无神的眸子望着不远处一个亮着油灯的小屋。

一身白衣已是被雨水完全打湿,贴在身上,现出玲珑娇媚的身材,原来是个女子,手中紧握住一把长刀,奔向那小屋,已是隐隐约约听到了那屋子里的說话声,却支撑不住了,砰然昏倒在那小屋前。

天空中又是一声惊雷,掩过了她跌倒的声音,屋内之人却是功力奇高,竟然听出这细微不可闻的声音,平静的說,“唐风,花玫,你們出去看看。”一男一女恭声应是,双双掠出,看见地上的女子,那男子把她拦腰抱起,带了进来。

屋里,一盏油灯悠悠的燃着,一张破旧的木桌,几把旧椅子,墙上还挂着一张弓,批着一张狐皮,大概是个猎户在山上的歇脚之地,虽是简陋,却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

一个年轻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哪里,虽然只是随随便便的坐着,却有一股俾睨天下的王者气魄,昏黄的灯光下,那年轻人手中正握着一卷书,正细细的研读。

那一男一女进的屋来,男子轻轻的把那女子放在地上,躬身道,“皇上,是一个女子昏倒在外面,微臣已将她带进来了。”

那年轻人哦了一声,轻轻的放下书卷,回转身来,一张白玉般的脸庞,配上一双寒星似的双眸,眉弓如月,鼻挺唇薄,一身青色长衫,黄腰带,云龙靴,气质非凡。

闻得那男子的话,长身而起,缓缓走到那女子身前,低头望去,只见一张秀美而苍白的脸,因为寒冷而失去了血色。

那年轻人不紧不慢的对着立在一旁的女子說道,“花玫,你带她进去,把她的湿衣换下,换上你的衣服,让她好好休息下吧。”

花玫点头应是,自是带着那女子进入里间了,一旁的男子恭敬的问道,“皇上,只有一张床榻,今晚皇上不歇息了吗?皇上已经好几晚未睡了。”

那年轻人微微一笑道,“唐风,无需介意,朕在宫中也是经常批阅奏折到很晚的,朕这次出宫时日甚久了,到让云弟和丞相劳累了。”

“陛下无需担心,神武王天纵奇才,丞相则是前朝老臣,二人合作,必能把朝政治理的井井有条。”原来此人正是神武王天水云的哥哥天水新皇天水凌。

略一颔首,“唐风,你說这次我們出来找君无恨大师,能否成功呢,天水线报說武魂的人也出动了,无恨大师行踪飘渺,我們已经追踪了四个月了,却还没找到。”

唐风笑道,“陛下不必担心,我想此行一定会有结果的,至于武魂的人,我們这边也把夜城的高手悉数带来了,鹰翔将军也会给我們支援的。”

天水凌皱了皱眉头,“风统领,你說道夜城,朕想,名国已灭,还有必要将名后的尸身曝于荒野之中吗?似乎有违天道,非仁者所为,朕每每想起,就心有惭愧。”

唐风也是面色沉重,“这是先皇的决定,陛下也无法更改的,陛下宅心仁厚,实为黎民百姓之福。”接着又道,“陛下,有线报說,名家幼子名天命出山,已将名后的遗体抢回,倒也不用再担心了,只是此人却将留守的水次郎杀了。”

天水凌面色不变道,“为人子者,孝字当先,此人勇气到也可嘉,只是若想撼动我天水家根基,朕亦不会放过。”声音亦是变冷。

唐风暗暗砸舌,这皇上虽然仁爱,对于维护天水家利益的事却是手段狠辣,东连瑶池,想请君无恨出山,已是把覆灭武魂做为下一个目标。

统一大陆是先皇的遗愿,先皇手中侵占了名国大部分的土地,却让武魂也捡了个现成便宜,不仅占领了剩余的土地,还乘机侵占了天水家的一小部分领地,先皇每每为此自责,郁郁寡欢而死。因此天水凌决心要完成其父的心愿,一统大陆,当真是遇佛杀佛,遇神杀神,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千影悠悠的醒来,只觉一团火焰飘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睁开双眼,原来是一个火坑,上面还搭了一个铁架,上面挂的不正是自己的衣服嘛,大惊之下,一摸自己的身上,却发现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连内衣也换了,不由又惊又怒。

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姑娘醒了,姑娘深受重伤,在下已叫花姐帮你换了衣服,姑娘不用担心。”话音刚落,两男一女,为首的男子,正笑吟吟的看着她,模模糊糊间千影似乎见到了名天命的影子,心下一宽,又昏了过去。

良久,千影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正端坐在榻上,背后贴着一双细长的双掌,一股暖暖的热流正从那双掌传来,顺着背后的穴道进入自己的体内,冲开了滞塞的经脉,循环三个周天,顿觉周身舒泰,内伤已是痊愈了大半。

但也知道了身后之人绝不是师兄,师兄的双掌厚实,粗糙,而这人的手掌却是细长而又光嫩,回首一看,正是刚才误认为师兄的男子,当下拱手道,“小女子千影,多谢大侠相救之恩。”

天水凌一愣,“大侠?呵呵,不敢当,不敢当。”那花玫也转进来了,手中却是端了一碗姜汤,爽朗的笑着說,“妹子,快来喝口姜汤驱驱寒。”

千影感激的接过来轻啜了两口,心中一阵温暖。

天水凌轻咳一声,“姑娘,或许是我多嘴,姑娘似乎是被水家的波纹功所伤,不知姑娘和水家有什么过节嘛。”

千影虽是未经世故,但好歹也是邪神之徒,天命的师妹加未婚妻,也知道逢人只說三分话的道理,因此,胡乱编了个理由,說看到一个恶霸在欺负一个老人,她见义勇为谁知却不是那人的对手,谁知道去反被打伤了之类的云云。

天水凌自是知道她在撒谎,这世上会波纹功的,除了自己那未过门的妻子水若寒,也只有那死去的岳父了。

也不戳破,以后碰着水若寒自会清楚一切,淡淡一笑,对着唐风說,“风大哥,雨停了,我們也得收拾收拾起程了。”又转过来,对千影說,“姑娘伤势已是痊愈,我等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了,告辞了。”

千影忙不迭的說,“大侠,你們不用管我,有事就去吧,我的伤好了,自己可以上路,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天水凌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施恩不图报,方是君子所为,若是和姑娘有缘,自会再相见,告辞。”言毕起身,负手而立,王者气度再现,竟逼的千影呼吸一窒。

正欲說话,那天水凌已是和唐风,花玫走了出去,留下一室淡淡的香味,低头一看,却发现那香味的来源了,原来是天水凌把随身的香袋忘记在榻上了,大概是刚才行功的时候遗落的。

千影抓起来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果然是名贵的香料,大概只有皇亲国戚才能用吧,又望向门外,已是人踪杳无。

唐风不停的挥着手中之刀,劈掉挡在面前的荆棘,这山路确是崎岖难行,烈日当空,唐风汗流浃背的回头问,“陛下,那君无恨确实是住这山上吗?这里荆棘丛生,怎么可能住人呢。”

天水凌功力高深,已到了寒暑不侵,自是滴汗不流,一直保持着他的造型,微微一笑道,“奇人异性,住在高远之处也并不奇怪,呵呵,到是辛苦风统领了。”

唐风苦笑一声,继续卖力的做着园丁,花玫在一旁偷笑不已。

足足劈了两个时辰,终于见到了一栋小屋,轻轻的敲了敲门,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触动了门内墙上挂着的风铃,叮叮铛铛的,甚是好听,屋内整洁干净,却空无一人。

案几上留有一张字条,唐风忙拿过来一看,赫然写着,“天水新皇,凌云之志,山野之人,不堪共语,若是有缘,终有一聚,无恨有约,就此一别。”

唐风恨恨的把纸条扔在地上,“又是这几句话,这几个月已经被他耍了好几次了。”

天水凌捡起那张纸,用手摸了摸,墨迹未干,应该没走多远。心中暗奇,山下已是被高手团团围住,又没人预警,这人是如何走脱的呢?

忽然听到外面花玫的惊叫,两人忙跑出屋子,就见花玫,抬首望天,一张嘴巴张成O型,两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用布逢成的大气球,下面系了一个大筐,两个小童正在往气球下一个特殊的装置里添柴生火。

巨大的热气,让那气球飘浮在空中,顺着风向飘向远方,正中站着一人,羽扇纶巾,面如满月,白衫青底,正嘴角含笑的望着三人,高声喊到,“上次一别,已有些时日,不想再与陛下失交,陛下不必懊恼,有缘自有相见之日。”說完转身,欣赏起大地美好的景色。

天水凌也不动怒,微微笑着,转身对花玫和唐风說,“此行收获不小,不想寒冰天机跟无恨先生也认识,若得此人,必能得寒冰,花玫,快放信号,让山下高手往气球的方向追去,唐风你去驿站给我們找几匹快马来。”

两人应是,各自领命而去.天水凌转而面向天空那个黑点,喃喃道,“本皇便与你斗上一斗。”

一颗闪亮的信号弹飞向了天空,四散开来,山下待命的高手纷纷散去,刚才他們也看到了那个气球,自是知道该怎么做了,正下山的千影吃了一惊,也追随而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