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天山,古有诗云,“奇峰壁落三千丈,虎踞龙盘十八弯。英雄折腰草莽叹,千古雄关傲天山。”和其相近的天牢关也有诗云,“深山奇雾锁困龙,犬牙交错乱石空,少年进山入天牢,得返人间白发容。”傲天山和天牢关是名家引以为傲的两座大山,也是横在新名与天水家之间的两道天堑,易守难攻,天运和夜雨,方天朔带着名家的主力驻守在这里,让天水家的速决战计划稍稍受阻,天水家跟他們纠缠了一段时间但是完全无法歼灭主力,名家军一退便可龟缩山中,进来一个死一个,进来一双死一双,出来则相对机动很多,神出鬼没,有了夜雨和方天朔的加盟,名家的游击战术更是发挥到颠峰至极,真正做到,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境界了。天水家无奈,只得花多点时间,全军绕过这两座绵延百里的大山,直接北上莫克,那航空母舰在碰到这种能见度低的作战环境也是无计可施。不过这两座大关不破,天水家就不能說真正的覆灭了新名,这两座大关如芒在背,让天水家茶不思饭不香。攻下莫克后立刻马不停蹄的集中全部力量来围剿新名的主力了,的确,莫克的物资并不多,新名家的绝大部分物资都已经运入了傲天山里,莫克只是新名家的一个价值的象征,精神的旗帜,民族的灵魂,端掉它对新名的士气是个严重的打击,虽然不致命,但在士气上那是此消彼长,好处是不言而喻的。君无恨算无遗漏,让莫克的斥候穿越自己的防线去傲天山,如果名天运敢尽起大军,里应外合,与天水家做生死一搏,虽然付出的代价可能会很惨烈,天水家还是赢面更大一些,毕竟在宽阔的平原上作战对拥有精良武器的天水家占优。但是还与一种可能而且以君无恨三百多年的人生经验阅人无数,看出那名天运很可能不会出兵,只要迦龙王一死,他就是顺位继承人,那个傻徒孙不知为什么又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以银皇之才,若是他即位,新名家还有一搏的可能,若是换上心胸狭窄,目光短浅的名天运,只能說其气数已尽,天水家可以集中优势兵力逐一消灭新名,而且天运不去援救莫克这种行为势必也会在其内部造成裂痕,这种内忧外患的压力下,新名还能走多远?天水家的大军正向着傲天山进发,天命和尹依雪也在向着傲天山的方向前进,已经飞鸽传书召集剩下的风神组成员,全部向傲天山方向集合,有了依雪的千翼之剑,天命有信心对付君无恨和天水凌的联手,有此神器在手,谁与争峰,这天机寒冰果真是天才匠师,居然可以锤炼出如此宝物,比之上古四大神器,风刀,炎龙剑,神水针,地王甲也是豪不逊色啊,甚至尤有过之。天运坐在虎皮大椅上,满脸是泪的紧紧捏着手中的这份战报,上面是他大哥迦龙王,龙啸,凤鸣,江则等人在莫克与城同亡的消息,眼里虽然噙着泪水,一脸悲伤,内心却开始莫名的激动起来,也许夹杂着一丝丝内疚,不过在那巨大的喜悦下,一切都冲的无影无踪,他坦然的想到保存实力才是新名最后的希望,由他扛着新名的旗帜打倒天水,不也就替大哥他們报了仇了嘛,对于龙啸凤鸣的死,他还是有一点点遗憾,毕竟和他还有师徒之谊,这两个大将不能为他所用实在可惜,那江则嘛,死的活该了,居然敢把江爱送给青代,实在是罪无可恕,死的好,死的好。看着天运在上面做戏,夜雨暗自摇头,内心悲痛莫名,三位挚友和皇帝陛下的死,对他的打击是沉重的,对这种兄弟阋墙的争斗,他是没办法阻止啊,谁叫他們都是名家的血脉呢,方天朔冷冷的撇了撇嘴,换上一副悲痛的面容上前一步道,“翼王殿下,节哀顺便,还请振作精神,莫克兵败,天水气势正旺,我名家人心涣散,天水凌和君无恨的大军正开往这里来,国不可一日无君,龙王归天,定不会看到殿下消沉意志,将我大好河山拱手送给天水凌,当务之急,还请翼王即位称帝,安抚民心,镇定三军,与天水贼子决一死战,以慰龙王在天之灵啊。”天运假惺惺的道,“本王何德何能,敢担此大任,不成不成。”一旁闪出一人,高声道,“翼王谦虚了,龙王膝下无子,您又是名家正统的血脉,堂下又有子嗣,大统之位那是非您莫属啊。”其他人看向出声者,正是江则派来辅助天运打理的钱多多,不过自从江则做到丞相之后,他就坐上了财政大臣之位,此次是前来协助天运打理后勤辎重的,没想到这老家伙也出来参一脚,看他平日里就滑头滑脑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当时天易两兄弟从国外回来就是他从背后反水把威廉船长给捅了,虽說是江则吩咐的,但是那时已经看出他做二五仔的潜质了。方天朔不屑的瞅了那钱多多一眼,又上前一步朗声道,“正如钱大夫所言,翼王殿下您不必谦让,名家大统只能由您来继承,且莫再推却,寒了大家的心,反而不美,众将士可是一心要尽忠报国的啊,还请翼王殿下称帝。”夜雨暗叹一口气,虽然这两个小人都报着自己的目的,希望能在新皇手下得宠,在龙王的时代,钱多多还好,只是后来因为手脚不是很干净,经常小贪小污的,结果被龙王和江则斥责了几回,方天朔还是受节制的,毕竟前科不好,夜雨此番前来也是控制他的,但是没办法,眼下的名家确实需要一个核心来扛着名家的大旗,除了天运,再无第二个人了。只得走了出来,向天运拱手道,“翼王殿下,此事刻不容缓,还是请快快登基吧,前方来报,天水家离傲天山已经不足二十余里了。”此刻那些个什么甲乙丙丁的将领和文官也都跪伏下来,向着天运齐声道,“请翼王即位!”天运立刻换上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从虎皮大椅上起身道,“各位请起,本王何德何能,受众位抬爱,值此国难当头之时,匹夫尚知有责,本王贵为皇胄,自然会担当起应付的责任,带领大家决战天水,把侵略者从我們的土地上赶出去。一旦战事结束,本王会自动退位,将长子名流川过继到皇兄名下,辅佐其登基,众卿家以为如何?”众人虽在心里大骂其虚伪,面子上还是很恭敬的一拜再拜道,“翼王仁义,高风亮节,臣等钦佩不已。”你儿子过继给龙王那还不是你儿子嘛,到时候你就是太上皇,真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着实让人恶心了一回。中元四四九年十一月初,当北方的莫克已经埋葬到雪堆里的时候,时年三十四的凤翼王名天运在傲天山顶即位登基,帝号,明凤。名家最后的力量积蓄在傲天山和天牢关,准备与天水家决一死战,夜雨被派去镇守天牢关,方天朔和钱多多被天运留下来一同镇守傲天山。天水家终于来到了两座雄伟山脉的脚下,天水凌笑着问君无恨道,“凤翼王带着名家主力死守不出,眼下冷气南袭,天水家多是南方士兵,还是得速战速决的好,先生何以教我。”君无恨淡淡一笑道,“前几日我們试探性的几次进攻可以看出,天牢关那是夜雨在镇守,傲天山是名天运和方天朔统帅,那夜雨是名家死忠,想拉过来是不可能的,但是那方天朔小朋友以前是在绿色沙漠做马贼的,根不正苗不红,现在新名无将,他和夜雨算是最能干的了,要是能把他策反了,那新名家还不是手到擒来。”天水凌点点头,眼神闪烁着望向君无恨道,“那,这策反的事,交给谁去做呢?”君无恨心里暗骂一声小狐狸,不动声色道,“新名家现在防守的如铜墙铁壁,一般人根本进不去,更遑论可以接触到方天朔了,还得需要一个智计武功超绝的人去才行,凌皇你身份高贵,自然不能亲身犯险,云将军和鹰将军伤势还没恢复好,也只有我这把老骨头去跑一趟了。”天水凌很优雅的笑着颔首道,“如此有劳前辈了。”是夜,一条鬼魅般的身影飘荡在傲天山,象个孤魂野鬼似的,来人正是君无恨,虽說答应了天水凌来策反方天朔,可是他也不知道新名家的巢穴在哪,只好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晃荡,这都逛了好几日了,还是没能找到,君无恨就奇怪了,这晚上怎么就找不着了呢,白天若是天水家的士兵想进山,那是进一个挂一个,这两天已经折损了几个想探查清楚地形的百人小队了,无一生还,连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这两座大山就如同一个神秘的黑洞,死亡的沼泽,新名家几十万大军就那么安静的藏匿在里面不知什么地方,对着进入这大山的天水家士兵虎视眈眈,一瞅到机会就下黑手把人做的干干净净,连尸体连水忍派出去最擅长潜伏暗杀,侦察地形的好几位上忍都被不知不觉的干掉了,这才想到新名家也有雪忍在暗处,就算普通士兵对这些水忍没办法,那雪忍还是有办法对付他們的,天水凌让修复好的航空母舰在天上忽悠了几圈,鸟毛也没见到一根,却被山顶突然投射过来的巨石吓个半死,匆匆忙忙的掉转船头就跑了,待天水家的士兵冲到那个山头时,什么也没见着,一路上却中了无数陷阱,一个万人队最后到达山顶,居然只剩下千把人,此刻早被恐怖击倒的天水家士兵,哪还有心思搜索什么名家人的踪迹,胡乱搜索了一下,就顺着原路往回赶,没想到本以为那些陷阱应该都没了的大路又冒出无数新的陷阱,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弄出来的,一个万人队就这么无声无息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哦,說无声无息是不对啊,那一路上的惨叫是不绝于耳的。为了不再折损更多的人手,君无恨只好辛苦一点,以他的超绝武功,天下都可去得,自然不用担心什么暗杀袭击。这几日也不是没人发现他,可是大家观察到此人行踪飘渺,那些精心设计的陷阱对他来說是形同虚设,都知道是个高手,偶尔有几个雪忍的上忍想狙杀他,却反被干掉,君无恨到是想留个活口问问路,可惜雪忍的组织严密,都自己磕药直接挂了。害的君无恨根本无处着手。后来名天运和方天朔严令大家必须严守岗位,不得再轻易外出。君无恨就是想找个袭击他的人都难了。不过这几日他到也不是完全没收获,利用他对自然超强的感知力,在其中一个山头,他到是发现了很多人的气息藏在地下,洞中,可是这也没什么用啊,还有两个问题,一个是入口很难找,地下,洞中更是如迷宫一般,不要困在里面出不来就搞笑了,他君无恨地位崇高,总不能去做冲锋陷阵的事,帮天水凌把这些哨兵给放到了,也显不出他的手段。另一个问题是,这么多山头,到底哪个能找到方天朔,真是有如大海捞针啊,君无恨摇摇头,叹口气,这活真不是人干的。不过,让他意外又期待的事终于来了,这天晚上,他正在满大山晃悠呢,突然一个黑影闪到了他面前,君无恨很感动,我靠,转悠了这么久,终于看到一个活人出现在面前。这么黑,这么晚,一个人转悠的好无聊啊,风又大,天又冷,一个人多么的凄凉,能逮到个活人拉拉家常,說說话也好啊。君无恨激动的都快老泪纵横了,稍微平抑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放缓脚步走过去。那黑影一动不动,等着自己,君无恨的目力如炬,早就把此人看的清清楚楚,这是一个形容成熟,极具美感的男子,穿着一身白色长衫,腰间挂一玉箫,气度不凡,眼中精光闪闪,也正在打量着君无恨。君无恨微微一笑,抬脚向那人跨出一步,不经意的将杀气散发出来,瞬时天地间的气息都被牵动了,空间似乎都被扭曲了,汹涌暴烈的杀气如巨浪一般向着白衣男子席卷而去。那白衣男子本来潇洒轻松的面容一下子变的紧张慌乱起来,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下,眼前这人那看似随意的一步,却仿佛改变了天地,自己浑身上下就象没穿衣服一样,完全暴露在对手面前,对方举手投足之间,就可以轻易取走自己的性命。而自己一点抵抗的能力都没有,连动都不敢动,生怕一动,就引来对方的杀机,身子就那么僵硬着,鼓足全身的勇气勉强开口道,“阁下是谁?我是新名大将方天朔,有话好說!”君无恨本来也没想杀人,只是想先吓唬一下他,却听到这话,当时就一愣,浑身的杀气如退潮般散去,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满大山晃了这么些天不就为了找这小子嘛。方天朔只感压力大减,心情舒畅不少,寒风吹过,不由哆嗦了一下,才发觉背后已是冷汗涔涔,双腿也有点发软,勉强镇定心神后又换上一副潇洒的面容再次问向对方,“阁下深夜进入我新名家傲天山可是想找我。”君无恨再次意外的一愣,这家伙不傻啊,居然能看出自己的来意。看来这家伙也有投靠天水的意思啊,虽然现在天水家奈何不了这十万大山里面的新名军队,但新名毕竟是龟缩一隅,且人才凋零,要想翻盘是很困难的,总不能一辈子呆在山里吧,那还成什么国家?不就一山大王嘛,没有前途啊。君无恨微微颔首道,“你既然知道我是来找你的,应该也知道我的来意吧。你想要什么?”方天朔眨巴眨巴眼睛道,“阁下你能保证我要求的能得到满足吧,可不可以先展示一下你的诚意,告诉我阁下的身份地位,凭什么能满足我的要求。”君无恨冷哼一声,他是很不情愿告诉方天朔他现在是天水的丞相,以一个丞相之尊来做探路工兵,真是大失体面,从袖子中摸出一个黄卷扔了过去。方天朔接过,展开一看,原来是张空白的圣旨,上面赫然印着天水凌皇的玉玺宝鉴。君无恨继续說道,“这件空白圣旨可以保你性命,除此之外,封镇北侯,黄金万两,美侍百名,豪府三座。你看如何?”方天朔强按住激动的心情,不动声色的将圣旨收入怀中道,“凌皇厚爱,方某敢不从命?方某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前段时间,新名派出的狙杀君丞相的人当中,有一人叫甘宁,人称小箭神的,听說他被活捉了,此人当年在绿洲沙漠跟方某混饭吃,是在下的爱将,能否请阁下帮忙說句话,将此人放了,方某以性命担保說服此人为天水效力。”君无恨撇了撇嘴道,“些须小事,我答应你了,回去就放了此人。”方天朔大喜,连连拱手谢过。漆黑的夜幕下,二人忽然走近,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不时发出会心的笑声,良久,方天朔向君无恨拱拱手道,“阁下放心,此事交在我身上,名天运现在对我是言听计从,此事不难。如此方某先行告退。”君无恨满意的点点头道,“好,此事若成,荣华富贵你便享用不尽了。去吧!。”方天朔点点头,转身投入到黑夜之中,几个起纵,消失在远方,君无恨独立在山峰之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