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的一声,金叹月右手一震,暗想:“好家伙,终于出高手了!”急忙转身。

雾正浓,烟正浓,熏得人咳嗽连连,能见度不过一丈不过三尺,那人在五丈开外,他瞧不清楚,只隐隐看见对方宝剑,发出碧幽绿光,周身裹着一层神光,道行修为也不简单。见了那丛绿芒,脑中灵光一闪,顿时响起一人,刚想问话。

那人惊怒交集,娇叱一声,长剑化作绿芒,扑向金叹月。听她的声音,明明是女子。

金叹月更认定此人就是青牛谷仙虹七剑中的绿萤剑西门绿颖,心中叫苦连连,知道不易脱身,又难以自辩,只得硬起头皮,聚起全身功力,一剑挥去。

西门绿颖入门比凌氏兄妹早了许多年,天分略逊二人,可多年修为,道行并不比凌霄云逊色,在太极分光术的修为上还胜凌霄云一分,只是她手中绿萤剑虽是神剑,却不如旷世神兵太戊神锋,毕竟青牛谷的仙虹七剑纯靠阵法威力,单纯一剑无足挂齿,当日在五圣山上,仙虹七剑之首的赤练剑,一招就被大天宝月斩断,赤练剑的主人荆三棱也从此消失,影踪全无

。即便如此,在金叹月眼中,她也算是个难缠的对手,因为她好歹是青牛谷的人,凌霄云的师姐,伤害不得,无疑有些束手束脚,不敢放手去打。饶是如此,大天宝月的冰霜灵气汹涌浩荡,排山倒海压过去。

西门绿颖催动绿莹剑想挡这一剑,哪知强光一震,她脏腑皆痛,双手酥软,剑柄几乎拿捏不住,一道蓝光从侧面射来,力量强横,堪堪击中她的后腰。她惨叫一声,仰天摔倒。大雾弥漫中混乱臻于极致,仿佛有千军万马在沙场厮杀,人声嘈杂,金铁相撞,分不清敌我。

西门绿颖受了重击,气血翻涌,喉间一甜,一口血水喷出,但她秉女子蒲柳之质,性子却比男子还倔,气血稍定,也不顾伤势,跳起来觑着金叹月身影,使劲浑身气力,娇喝一声,猛虎般冲去。

金叹月见她受伤摔倒,心里懊悔,刚想上前扶起,不料到她如何强横倔强,见她蓄势扑来,慌忙退后两步,躲进浓雾深处,避开她。才走了四五步,旁边又有法宝砍来,他心里焦躁且怒,也懒得顾忌什么仁义道德,顺手一剑就把那人了结。

耳边模模糊糊听到一个女子临死前的惨叫,震惊不已,急忙抬头一看,浓雾中的绿光消失,猜测西门绿颖或许已遇害,暗暗默叹一声。

不多时,太阳爬上山岭,金光万道射下,山间浓雾渐渐散去,唯有青牛谷废墟灰烬上的浓烟源源不绝,既多且浓,真个是烟雾世界。方圆数里的厮杀惨呼声此起彼伏,不时传来,然而时间一长,惨呼声越来越低,半个时辰后,也不知是人死的差不多了,还是逃得差不多了,厮杀惨呼终于平息。

群山阒寂,天地寂寥,静得吓人。

金叹月坐在小路边的坪石上稍作休憩,触目所及,身边处处都是怪模怪样的尸体,怪模怪样的死法层出不穷,血腥气甚浓,越想越莫名其妙,心想:“这场厮杀不知死了多少人。山间雾重烟浓,这里全是道门中人,竟没人用葫芦类的法宝把烟雾吸干净,真是搞笑。今天也算学个教训,以后千万要修炼一个葫芦宝贝,不然再出现这状况,不知要死多少人。”他废然长叹,却想不明白:“那些旁门左道之辈没有吸烟吸雾的法宝倒算了,青牛谷诸人都是道行高深之辈,怎么连一点点烟雾都驱不散?他们常年住在南方,多少也会摸出一点门道吧?”他大概不知,青牛谷的人自然可以轻易驱散这些烟雾,可他们不愿驱散,因为他们知道,眼前的人是敌非友,若把烟雾驱散,己方不过十几人,修为再高如何抵挡得住这数万之众?烟雾无疑助了他们一臂之力,索性趁着雾浓时料理一批,也算积了功德

。但青牛谷的人也在嘀咕,这批人不乏高手,既有郁金这样的顶级高手,也有其他修为不凡的邪派高手,他们怎么也不驱散浓雾?

金叹月默默喘气,抬头见一轮红日如烧熟的铁饼,惨淡淡挂在山头,虽有红光却照不暖万物。

光阴如流水般逝去,四处依旧静的不平常,一点人声也无,更甭说鸟兽虫鸣之声。数万人当然不会全死光,死了一份,逃了一份,剩下一份,或许躲在山沟里瑟瑟发抖吧。

金叹月正在注视前后左右,看了一会,浓烟渐渐淡了,心念一动,仔细去看,却见浓烟一股脑儿往东北方飘去,一丝丝一缕缕,飘的极快,有人在用法宝吸烟雾。心想:“终于有人来驱烟雾了。”

不出一刻钟,浓烟终于消失干干净净,天地皆明,巍峨的四象山一览无余,山上古木参天,化为废墟的青牛谷就在不远处,亭台楼阁的遗迹历历在目。

金叹月看清处境,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正坐在青牛谷通往四象山化妖池山洞的那条小径上,这条宽不逾六尺的小径,一丈开外的山路两头密密麻麻挤满人,服饰乱七八糟,法器也五花八门,满面惊慌毕露无遗。待浓烟散去,目能视物,众人彼此看看,才惊魂甫定,缓缓站起,四处查看有无青牛谷的人。青牛谷的人都穿白衫,左袖绣牛头,极易辨认。他们没见到青牛谷的人,虽见金叹月面相陌生,也不以为意,只因他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旁门左道,数万人不可能全部相识,见到一两个陌生人在情理之中。

金叹月与他们并无仇怨,也不畏惧,四处看了看,同样也没见到一个青牛谷的人,心里纳罕,因挂念凌霄云,四处搜寻她的身影。想起一事,转头望向东北,浓烟消失之处,数里之外有三个光点飘在空中,随风上下,并不下来,隐隐似曾相识,不由起了疑心,把大天宝月一祭,嗖一声飞过去。

余人见他有这般道行,俱震撼不已。原来这批人中无一个像样高手,连懂得飞行的野寥寥无几,也不知他们怎么来的南诏。

一眨眼就飞到三人身边,仔细一看,那三人原来正是漓江三友,不禁大喜过望,连忙叫道:“三位前辈,你们怎么来了?”

漓江三友见了他,都是大喜不已,急忙过来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