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仙子秉绝代姿容、怀稀世俊美,既有尘世女子的妩媚*,又有修道之人的仙姿灵态,一颦一笑,莫不臻女性美极致。()腰肢一动,羞煞杨柳,眉间一笑,胜过西子王嫱;嫣然一笑,捻着兰花指轻抚秀发,轻启朱唇,淡淡道:“你这小家伙,跟你师父截然不同,油嘴滑舌,就会哄人开心。咦,这不是青牛谷的小妹妹吗?”

霄云最看不惯她这副妖娆神态,那日在积石山上,金叹月只是看着寒冰仙子发了一下呆,她都大为光火,见寒冰仙子对金叹月笑得暧昧,醋坛子立刻被打翻,冷冷冰冰说道:“谁是你的小妹妹?真不害臊,都几百岁的人了,做我奶奶的奶奶我都嫌你太老

。”

寒冰仙子平生最恨别人提她的年纪,当然忌讳别人说她年老,当下勃然大怒,柳眉倒竖,喝道:“死丫头,你说什么?”盛怒下娇躯微微颤抖,声音略微发颤。

霄云刚刚还见她在九天之上大展神威,施展召唤火凤奇术,道行之精深,实为生平仅见,对她本有三分畏惧,七分敬佩。只是适才嫉妒冲昏头脑,贸然出言顶撞,此时见寒冰仙子怒火狂烧,凶巴巴的模样十分吓人,心中一惊,倒退一步。可她生来倔强,天不怕地不怕,内心虽惊惧,退了半步后,马上硬起头皮,装作无所畏惧的样子,轻轻哼了一声。

血祖天雄与萧霸陵可谓仇深似海。五十多年前被萧霸陵打的重伤垂死,休养了十几年才复原,之后深怕被魔教发现,一直畏畏缩缩躲躲藏藏,栖身于南方幽谷深山之中,不敢在人间露面,过的要多悲催有多悲催,当真比缩头乌龟还不如,缩头乌龟起码还能露出半个身子,可他呢?他胆战心惊在那幽谷中度过了几十载生不如死的光阴,前些日偶然听到萧霸陵死亡讯息,这才再次出山。依照他的本性,出山第一件事就是杀上阴山,把萧霸陵开棺鞭尸,剉骨扬灰。可他自忖以一人之力,难以撼动魔教数百年基业,因此这几个月天南海北四处游荡。想那萧霸陵纵横天下数百年,得罪的正邪两道高手着实不少,他只要能纠集一批与萧霸陵有仇的高手,集合众人之力,一起对付魔教,才有望报深仇大恨。可是萧霸陵既死,他就算颠覆魔教,又有何乐趣可言?直到今日见到金叹月,心中陡然冒出一个念头,越想越得意,越想越过瘾,不顾寒冰仙子和霄云对答,迈步向前,满脸诡异地望着金叹月,厉声喝道:“小畜生,你真是萧老贼的弟子?”

金叹月听他问了几遍,先前还客客气气,这番却满口污言秽语,甚至辱骂师父为老贼。要知道他生平最敬爱师父,最痛恨别人辱及恩师,当即大为恼怒,喝道:“老妖怪,你嘴里放干净点。”

天雄眼中寒光暴闪,阴沉沉道:“好小子,你果真是萧老贼的徒弟。好,好,好。”

金叹月怒道:“有什么好不好?”

寒冰仙子娇笑着道:“他和你师父仇深似海,你师父在世时,他打不赢,自然报不了仇。你师父死后,他没机会报仇,不免遗憾终生。眼下看到你,若能将你折磨死,也能消消他心中数十年的仇恨,他当然高兴透顶

。”

天雄老脸一红,闪过一丝怒色,狠狠瞪着寒冰仙子,阴阳怪气道:“貌似当年折在萧老贼手上的,不只我一个吧。老夫倒听说五十多年前,在西北道上,有一个流萤岛的大高手也曾败在萧老贼之手,只是不知道是流萤岛哪一位高手,不知仙子知否?”

寒冰仙子格格笑道:“是我便如何?嘿嘿,胜败乃兵家常事,人生苦短,百年光阴疏忽而过,何必为了一时胜败而耿耿于怀?”

天雄一怔,他想不到寒冰仙子居然如此大度,对往事毫不介怀,一笑而过。其实寒冰仙子自离开流萤岛后,只专注于驻颜养容之术,只想青春不老、美貌常在。她活了两百多年,经历无数沧海桑田的变化,对红尘俗事早看得淡了,是非恩怨,爱恨情仇,在她眼中,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不足挂怀。兼之她修习魔功之后性子喜怒无常、朝晖夕阴,怒时杀人不眨眼,所到之处尽皆化作灰烬,寸草不生;欢乐时则宽宏大量、人人都极顺眼。若是她抑郁不乐之时猝然遇到魔教的人,通常都是火冒三丈,顺手就大肆屠戮,比如上次在山谷与金叹月等人狭路相逢。可她心情绝佳之时,一般都不会妄动杀机,比如今天,她的心情就不坏。

端木龄忽地喊道:“前辈,此间之事与两位毫无瓜葛,两位为何要淌这趟浑水?”

天雄横了他一眼,狞笑道:“老夫最近听闻乾坤鼎再次流入世间,一时兴致大起,想借这宝鼎看看。如今这乾坤鼎已不属你五圣山所有,自是见者有份,怎能说和我等无关?老夫以前听说过一句话‘今秦失其鹿而天下共逐之’,这话放在现在大可以改为‘今五圣山失其鼎而天下共逐之。’哈哈哈哈哈哈!”

寒冰仙子笑道:“久闻乾坤鼎乃女娲娘娘亲手铸造的圣物,蕴含无上神力,我等都是道门中人,对这等法宝岂能不动心?以前这鼎在你五圣山,天下道友瞧在道门一脉上,从不去打它的主意,这是尊重你五圣山名门正派。眼下乾坤鼎已离开五圣山,与你五圣山再无瓜葛,我们找不找,却干你们什么事?”

端木龄纵声叫道:“前辈此言差矣,乾坤鼎在我五圣山数百年,天下皆知,乾坤鼎是五圣山之物。前辈怎能说与我五圣山无关?”

寒冰仙子捧腹大笑,笑的东倒西歪,道:“真有趣!这乾坤鼎在你山上数百年,就成了五圣山的东西?那么日月星辰每天都要从我头上东升西落,算起来也有两百多年了,日月星辰是不是就算是我的东西了?”

端木龄愤愤道:“前辈这不是强词夺理吗?日月星辰,东升西落,自古以来永无止息,每天要从千千万万的生灵头上游过,怎能算是仙子一人之物?这话明显不通

。”

天雄猛地喝道:“咄!你这小子,说别人的话不通,你的话就通了?就算这乾坤鼎在你五圣山上,那你五圣山位于何土?”

端木龄一愣,不明话中含意,顺口答道:“五圣山自然是位于中州胜地,前辈岂不多此一问?”

天雄道:“你也知道乾坤鼎位于五圣山上,而五圣山位于中州西北,中州在九州中央。以此推理,这乾坤鼎自然也是九州共有,怎能算是你五圣山之物?”

端木龄被他这么一绕,一下子没明白过来,愕然无语,怔怔地望着天雄。

慕容檀却极为精细,马上接口道:“前辈言辞爽利,可道理不通。上古之时,大禹治水后以九鼎将天下分为九州四海,此后天下万物,莫不在九州四海疆域之中。飞禽走兽,花草树木,概莫能外。中州确实在九州中央,五圣山的确在中州西北,可五圣山的东西,决不能算作是中州的东西,更不能算是九州的东西。若这种说法也能站定脚跟,天下岂不乱套?”

天雄问道:“怎么乱套?”

慕容檀见他明知故问,心中微怒,可他心计深沉,不似端木龄之奔放豪迈,当下按捺怒火,淡淡道:“倘若九州之内的东西,就算是九州之人共有,则前辈也算是九州之内的人,难道前辈也是天下共有的吗?”

天雄大笑道:“圣人有云‘大道之行,天下为公也。’枉你们修道多年,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端木龄听他呶呶不休,啰啰嗦嗦唠叨个不停,以为他有什么独到见解,可说来说去,全是狡辩之词、难以自圆其说,由不得生气,于是袍袖一挥,喝道:“血老怪,我本不愿与你为敌,但你咄咄逼人,我可不会跟你客气。无论如何,今日我们都得把白蛇蓝鹰带走。你若是存心阻挠,哼哼,就让你领教领教中天紫薇大阵的厉害。”

寒冰仙子叹道:“哎,好好一个有为青年,长得一表人才、丰神俊朗,偏偏生就这么一副火爆的脾气,会吓坏女孩子的。你瞧,你瞧,青牛谷这小姑娘都被你吓的不敢吱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