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叹月劝不住她,只得硬头皮跟上,以防遭遇不测。不料她越走越近。此时方圆数十里内早成了汪洋火海,树木从生、百草丰茂的山岭,处处熊熊大火,火舌狂吐。霄云一面行走,一面以太极分光术驱散火势,沿着一条陡峭光秃的山路,来到斗法前沿阵地。此处离斗法之地仅隔着三十来丈,火凤的火焰,中天紫薇大阵的金光,血雨腥风的血腥之气,一浪接一浪涌来。每当火浪喷来,或是金光袭来,或是血雨涌来,霄云都很识时务,趁机躲在一块巨石之后,待得浪头一过,她又从巨石后探出头来,全神观望,大声喝采。金叹月暗暗叫苦,可又无法可施,只得任由她胡闹。

金叹月不住打量眼前这块空地,只见一块宽四十来丈、长六十来丈的小峡谷,早被这些道门中人的法力给摧残的七零八乱,枯枝败叶、碎石嶙峋、禽兽尸骸,遍地都是,一派狼藉。突然望见东北角一块凹进去的花岗岩中,露出四个人的身形来。他心念一动,忙凝神去看。那四人果然便是白蛇蓝鹰和飞天遁地二禽。白蛇蓝鹰似乎被打断了腿骨,腿上鲜血淋漓,全身被甚深道法给禁制住,一动不动。飞天遁地二禽则更惨,飞天禽袁若鹰双腿齐膝而断,身前半丈之地被血水染红,遁地禽石穿甲头皮掀掉一层,鲜血狂涌,浑身血淋淋甚是可怖,隐隐约约看到他的双手似乎从肩胛骨断掉,露出森森白骨,触目惊心。

金叹月看的心惊胆颤,情不自禁“啊”了一声。霄云尚未看到,不知他为何惊惶,诧异看他。金叹月指指花岗岩下,霄云顺着他指引方向看去,也吓得尖叫一声,颤声道:“是谁下得毒手?”

金叹月脸色煞白,咬牙切齿,恨恨道:“多半是血祖那个老妖怪,除了他,谁会想出这么恶毒的方法折磨人。”

霄云惊喜叫道:“瞧,他还背着我的太戊神锋。”

金叹月仔细一看,白蛇背上果然背着一把焰腾腾的宝剑,赫然便是太戊神锋。

话音未落,霄云纵身朝花岗岩扑去,她身形袅娜,在空中腾挪简直就像一只穿花蝴蝶,轻盈曼妙。金叹月先是一怔,马上惊叫道:“小云儿,回来,危险。”

霄云早已跃出三丈,哪里还理会他?在空中轻轻巧巧扭扭腰,便窜到花岗岩之下,伸手去白蛇背上取剑

。此时白蛇蓝鹰委顿在地,动弹不得,与死人无异,她这般冲下去,本可以轻而易举夺回太戊神锋。

猛然听到一声暴喝,一个苍狼嚎叫般的声音从西面传来。金叹月看的分明,正是血祖天雄摆脱了寒冰仙子和五圣山诸人的纠缠,化作一团血影射向花岗岩,径取白蛇蓝鹰。

霄云明知此人道行深厚,自己不是敌手,可她生性倔强,不肯示弱于人,撅起嘴哼了一声,抬手就祭出冷月剑。冷月剑幻化成一弯秋月,挡在她身前半丈之地。金叹月怕天雄一招就击伤霄云,更不打话,全身扑上去,右手化个半圆,一股罡气向外推出,幻化成九个人影,加上他的真身,一共十个人形,飞到冷月剑前,正是子午神功的‘盈虚九变’。

只听到血影中发出一声怒吼,停在空中,缓缓褪去血光,露出一个魁梧的苍髯老者,脸上挂着一副似狞笑又不是狞笑、似喜悦不像喜悦的古怪表情,双目如电,冷冰冰瞪着金叹月,用他那狼嚎般的声音大声问道:“小子,你和萧霸陵是什么关系?你怎会盈虚九变?”

金叹月心中一凛,情知大事不妙,这血祖天雄是师父当年的仇人,那寒冰仙子也和师父有着甚深过节。万一他们一起发难,自己就算有一百条命,只怕也难逃生天。他定了定神,内心无奈苦笑:“怎么师父得罪的,全是这些一等一的高手?”他心有所思,便顾不上回答血祖天雄的问话。

血祖天雄全身浸在一团浓浓血影中,如憧憧鬼影,甚是可怖,双眼血红,冷冰冰盯着金叹月,厉声喝道:“你是萧霸陵的传人?”

金叹月正要答话,那边寒冰仙子看到此处变故,赶紧撇下中天紫薇大阵,风一般飞过来。一眼望去,只见她衣袂飘飘,裙带飞舞,倒像九天仙女踏着云彩降下凡尘。人未到,声先至,格格娇笑,朝血祖天雄喊道:“此人正是萧霸陵的嫡传弟子,名叫金叹月,人小鬼大,诡计多端。”

金叹月讪讪笑道:“小子真是三生有幸,又得瞻仰仙子风采,仙子越发年轻貌美了。”他笑得极为尴尬,皮笑肉不笑,向后挪动半步。

五圣山诸人见寒冰仙子和血祖天雄先后撤出战团,往白蛇蓝鹰而去,匆匆收起阵法,飘然落在数丈之外,形成一个弧形包围圈,将诸人围在垓心。端木龄手持天啸神剑,慕容檀握紧定光索,其他十几名弟子都把法宝握在手心,凝神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