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等顾清风的这段时间里,我的心里极其的忐忑,我在想,等他来到我的面前后,我该如何向他问佛爷的事儿,如何向他求证他和佛爷的关系,可我思来想去却还是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开场白。

我至今也是无法相信,顾清风是佛爷安排在我身边的“卧底”。

转眼就到了下午两点,顾清风给我打了电话,说他已经到了邢州,我告诉他我在公司,让他直接过来找我,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暴徒在我旁边问我:“疯哥,清风的事儿,你想好如何问他了吗?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来问。”

暴徒跟在我旁边久了,光看我的表情也能猜到我的一些心事,等暴徒说完,我就冲他笑笑说:“不必了,有些事儿我还是想亲自弄明白,如果一切如赵赵所说,那我只能请顾清风离开红香社了,念在他为红香社做过这么多事情的情面上,我不会为难他;可如果事情不是赵赵说的那样,那我会亲自给清风道歉,毕竟怀疑自己的兄弟是很不对的,这也不是我疯子的行事风格。”

等我说完,暴徒就点了点头坐沙发上不说话了,magic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完全没有顾清风的事儿放在心上。

这也怪不到他,他刚来我们红香社不久,对我和顾清风的关系还不是很了解,单是靠“听说”,还是很难体会我和顾清风的情谊的。

就在我思来想去,不知过了多久的时候,我的办公室门就被敲响了,我下意识问了声:“谁!”

“疯哥,我!”顾清风的声音。

“进来吧。”我的声音有些僵硬。

顾清风推门进来,四处打量了一下,也是觉得气氛有些僵,关上门后,他就随意说了句:“王胜和杨图怎么不在。”

我说:“王胜今天上午受了些伤,现在在医院呢,杨图陪着我师兄,也就是他师父在雨华镇呢,德爷和我师兄来邢州的事儿,你也应该知道的吧?”

顾清风很随意地说了句:“知道!”

顾清风不问我叫他回来干什么,我也不问不出来。

其实我在心里,我还是希望顾清风能主动问我的,因为那样的话,至少有可能说明他是问心无愧的,可他迟迟不问我找他回来的原因,那就极有可能证明了赵赵的话。

缓了大概七八秒,我才开口:“清风,这次急着找你回来,是有些事情要问你。”

我刚开口顾清风就说:“疯哥,其实我已经猜到你要问我什么事儿了,我能坐下说吗?”

以前顾清风进我办公室,可是不会拘谨的,每次他进来之后,都会在正对面的座位上随意的坐下和我说话,可现在,一切似乎真的变了,或许说一切本来就是这样的,而以前的都是假的!

顾清风在我对面坐下后,就说:“疯哥,其实佛爷在知道,他的那个医生被赵赵的人劫走后,就已经料到赵赵会知道些什么,而且会用她知道的和你谈条件,可是他没想到赵赵的行动这么快,本来我准备等着你高考之后,就主动来找你的,怕耽误你考试……”

我“呵呵“一笑,打断顾清风说:“清风,我这考不考的有所谓吗?”

顾清风也是“呵呵”一笑说:“好像是没有,不过疯哥,有些体验,错过了,真的很可惜。”

我顿了一下就说:“说你的事儿吧,听你的意思,佛爷的病是真的了?”

顾清风点头说:“是的,佛爷的血癌已经到了晚期,时不时鼻孔、甚至嘴里都会出血,而且他还开始大量的脱发,再加上佛爷这些天精神压力的巨大,几乎是一夜之间白了头,佛爷的身体每况愈下,如果他回太原,那恐怕立刻就会被太原那些别有用心发现,这也是他为什么要一直留在西安,而且几乎不接见任何客人的原因。”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佛爷他真的时日无多了,从顾清风这里再次却了这个消息,我的心里不由感觉一阵无名的感触,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就是很难过,很空……

我问顾清风:“你什么时候知道佛爷的病情的?”

顾清风深吸了一口气,显然他也知道,接下来无名就要谈到我、他和佛爷之间的复杂关系了。

隔了三四秒,顾清风才开口说:“疯哥,其实我在一年前,佛爷回邢州找金老歪报仇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那次他私下来找过我一次,跟我说了很多,包括他的病情,他说,他的病没有时间治疗,拖到后面很可能就成了不治之症,所以他就说,求我帮他一个忙!”

我没有说话,顾清风看看我就继续说:“佛爷说,他从邢州出逃的时候,本来是准备带着我和沈一起走的,因为我和沈一个治,一个武治,正好为他在外面大展身手所用,可他最后仔细考虑一下觉得还是把我留在邢州的好,因为在邢州,他有太多的不放心,其中最不放心的就是他的妹妹,路小雨,因为小雨跟了你,一个执意要在道儿上大展身手的你。”

“佛爷说,你身边不缺武将,而且你在谋略上也不算差,你缺的是一个能够为你安定地盘的人,不然你再能打,打下的江山也不会稳固,所以佛爷就把我留了下来,其本意就是让我帮你。”

我打断沈说:“也就说,在佛爷打金老歪之前,你还不算佛爷的卧底,当然你也没有真是归顺我。”

顾清风深吸一口说:“疯哥,其实佛爷刚走那会儿,我对佛爷的确是忠心的很,可我在你身边久了,我就觉得我更适合做你的纸扇,你还记得当初和尚、龙头走的那会儿,我跟你说的那番话吗?我说我留在你身边,做你的白纸扇,我要和

和沈一较高低,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

我点点头说:“我信你。”

顾清风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谢谢你疯哥,我们继续说回佛爷找我时候说的话,佛爷大致意思就是,打完金老歪之后,他不会带我,希望我能在你的身边做卧底,同时也真正的帮你。”

顾清风说到这里,我还是不由感觉心痛,果然还是卧底吗?

而就在这个时候,暴徒突然从沙发站了起来冲着顾清风就骂道:“顾清风,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自己说,疯哥对你怎样?竟然还去做别人的卧底,亏我还把你当成兄弟,我看错你了。”

面对暴徒的指责顾清风没有争辩,而是苦笑了一声说:“疯哥,暴徒,如果你们觉得我是卧底,那我就是卧底,可是我是真的把你们当成兄弟来看,而且我不认为我自己是佛爷的人,我一直把我自己当成红香社的人,而且我当初我虽然答应了向佛爷传递一些我们红香社的消息,可我却不是以卧底的方式,而是合作,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决定要加入红香社,然后彻底地跟着疯哥了。”

“合作?”我有些难以顾清风的意思。

顾清风点头说:“没错,就是合作,疯哥!说起来你觉得可能很荒唐,可这就是事实,而我相信佛爷是一个讲信用的人,所以我就私下里把我们红香社一些消息告诉了他。”

暴徒有些不明白问顾清风道:“清风,你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合作,你把我们的消息传递给佛爷,那我们红香社得到了什么?”

顾清风说:“疯哥,现在我们或许还看不到好处,可不久之后,整个华中、华北几乎都是我们红香社的地盘了,佛爷和我合作的筹码就是他死了之后,他所有的地盘尽归红香社所有。”

“而我顾清风一直给佛爷传递消息,也是为了这一天,可我心里很矛盾,佛爷毕竟是我曾经的大哥,不希望他有事儿,可我又希望我的付出能换来回报,不然我就是红香社的罪人。”

“可这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儿!”

我打断顾清风问他:“这么说,有些事情,你帮着我做出堤防佛爷的策略,那也是真的在为我们红香社考虑吗?”

顾清风点头说:“是,我虽然答应佛爷传递一些消息给他,可是没打算把我们红香社的利益让给他,哪怕是暂时的,我也一次没有。”

的确,顾清风虽然时常把我们的消息传递给佛爷,可一旦涉及到我们和佛爷之间的利益冲突时,顾清风都会不遗余力的帮我们争取。

无论是在邢州、大同,还是陕西,都是这样。

我深吸一口气问顾清风:“那你不怕我误会你,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可是动不动就杀人的。”

顾清风苦笑说:“疯哥,其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到底是不是叛徒,虽然我在意识里一直说服自己,我不是,我都是为了红香社,可我确实做了叛徒做的事情,如果说疯哥要杀我,那我甘愿受死!”

我站起来走到顾清风的身边,他刚要起身,我就把他摁回到了椅子上。

“清风,如果我是你,或许我会跟你一样,做同样的事儿,所以我不杀你,因为我们还是兄弟,只不过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儿,记得和我商量!”我拍拍顾清风的肩膀说道。

顾清风一脸痛苦说:“疯哥,这样的事儿,一辈子一次就够了,因为夹在中间我身的很难,我的心也很痛!”

我知道顾清风心痛是为了佛爷,而我又何尝不是呢?

所以我就对顾清风说:“你先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去陕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