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侨当天下午就找杨公春带他去查询关于天师观的事,在锦衣卫值房后面的仓库里,刘侨看到了跟川西天师观有关的记载‰记住本站的网址:。里面说嘉靖帝即位以来信奉道教,宫中常年有龙虎山的道士替他炼制丹药并祈求上天赐福,嘉靖四十三年六月,当时有一个青年道士说翻看古籍发现丹药里缺一味药引,应该去名山大川中寻找,经嘉靖帝同意后带着银钱使费出京去寻找他说的药引,结果一去不回直到嘉靖去世。

后来有人举报在川西一带发现那人的踪迹,说他自建了一座叫天师观的道观存身,锦衣卫因为欺君之罪重大还专门派人去看过,只见到一座规模不大的小道观并没有找到那人,有人不死心一直蹲守了半年,结果没守着也不了了之。

本来嘉靖帝只是一个王爷的儿子,只想平平安安过一生没想其它,谁知道他堂兄正德帝无后,死了后让他捡了个便宜,算是天上掉馅饼掉到他嘴里。他即位后发现当皇帝就是好,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外还可以想打谁就打谁想骂谁就骂谁,度过了很长一段空虚无聊寂寞难耐的日子后开始信奉道教。俗话说贫想富富想官,官想当皇帝皇帝想上天,嘉靖的想法就是通过信道修道去天上当神仙,在他险些被害后这想法就更加强烈。

修道是一门人皆尽知但又没人精通的绝学,以嘉靖帝那样的条件去修道,到最后也出现了很多不良反映,其中最厉害的就是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肌肉和神经,连脾气也会不受控制而显得喜怒无常。据说有一年过年很多官员给皇帝上贺表,这贺表就是用夸张的手法夸皇帝俗称拍马屁,嘉靖帝听到其中一篇时脸上肌肉乱动,动着动着还晕了过去,旁边的人以为是这官员拍马屁没拍正拍到马腿上,正准备去抓人问罪,谁知道嘉靖帝醒来后才说喜欢这一篇。

拍马屁拍得正让人感到舒服,这本是件皆大欢喜的事,结果因为嘉靖肌肉乱跳还晕倒,搞得大家都以为他是愤怒才气晕的。在一般小事上出现这类事还没什么,万一遇到军国大事表错了情,那就会引起大麻烦,所以嘉靖也加快了修炼的力度消早日得道成仙。

不知道他是修成了还是没修成,反正他后来的结局就是殡天了,他殡天后有人就把一切过失怪在那些道士身上,那些道士死也不承认他们的丹药有假成仙的方法有误,一口咬定说皇帝成仙的事业未成是因为药引没有及时送来,所以一切过失就推给那个找药引的人身上了。嘉靖的儿子隆庆帝不信人可以通过修炼成仙那一套,不过只是表面上不信,内心里还是对成仙的说法很期待,所以也暗暗派人去寻访那个找药引的道士,避免将来某一天像嘉靖那样功亏一篑。

刘侨看明白因果后暗暗点头,刚准备离开时杨公春叫住了他对他说黄玉的事,说皇帝交给他的黄玉是外人送进宫的,本来外面的包布上有字,结果因为年深日久化了,只剩下“臣东缉事”四个字,让他顺便查一查那个道士跟黄玉的关系,说二者之间应该有某种联系□侨本来以为那个道士是眼看皇帝不行了就骗财兼逃命,谁知道其中还另有玄机,想了好一阵也没有想出结果出来,只得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思准备去四川寻访真相。

第二天刘侨来到文昭阁结果天启不在,谈敬递给他一个绸缎做的袋子,上面用火漆封好了口,让他亲自交给四川总兵秦良玉,并告诉他事关皇帝的身体让他早去早回。接下来两天刘侨又去各方细问了一下出行的事宜,把一切搞清楚了才带着五十余人跟随铬出了京。

刘侨作为副使跟随铬去贵州,一路上官接官送且好吃好喝很是风光,不过他见铬虽然风光但却不是很高兴♀也难怪,毕竟铬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在,沿途的官员虽然很尊敬但那种敬也属于敬而远之的敬,谁也不想让人误会自己跟一个王爷有太近的关系。大家见了面打招呼都是面无表情地说些官面话,跟迎接上司的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大相径庭,连私下的嘘寒问暖也没有,这让刘侨对铬生出了一丝同情之心。

刘侨到了贵州后到处看了看也转了转,对贵州平叛前线的官员们说了些官面话,呆了几天后说有公干去了四川。在永宁遇到了四川总兵秦良玉,送上绸缎袋并作了简短交谈后刘侨第二天一早就北上向泸州而去,过了泸州一路向北直到成都。因秦良玉为石柱土司充任前线总兵官,实际上在成都还有一个总兵官叫侯良柱,他以前是副将在天启六年五月因功升为总兵,现在驻守在成都防止四川境内出现叛乱。

这十几年天灾**不断,北方的陕西、河南、山东、山西等地连年粮食减产引发饥荒,天启认为把粮食总收总放太费事,决定让各省互相支援共度难关。南直隶江西等地负责山东和山西,湖广负责河南而四川就负责陕西,如此一来节约了人力物力等调运成本,使全国都艰难地度过了难关。四川的粮食出川到陕西要经过广元剑阁,侯良柱带的兵就驻守在成都到绵州一带,保证运输路线的安全。

听说刘侨身负皇命要去川西北办事,四川巡抚既不想得罪锦衣卫也不想跟锦衣卫扯上关系,就说前线正在打仗需要他居中调拨物资离不开。但是皇上的事非同小可他建议侯良柱侯总兵陪同刘侨前去,一是护送钦差表达对皇帝的敬爱之心,另一个也可以说顺便寻查一下路。侯良柱听了欣然同意带了五百人就上路了,刘侨本来心里也没底,害怕自己这五十人被蛮人包围,见有当地官兵护送心下大安。

一般来说军人都是口拙寡言之人,因为他们动手的时候多动嘴的时候少,连钢铁不用都要生锈,久不说话自然就不喜欢说话。但侯良柱是个另类,他是个不说着话就不舒服的人,有人说有的人无时无刻不在说话,一个人的时候要自言自语说谈话,睡着了都要含糊不清地说梦话,侯良柱就是这样的人。

侯良柱一见到刘侨就问长问短的,微微的笑意和绽放光芒的眼睛让人一看就有亲和力,谁也想不到这是一个二品大员,问明刘侨的目的地后两人从成都出发直奔什邡而去”已六月底近七月,看着成都平原上一望无际的稻田,刘侨不禁赞叹道:“都说四川是天府之国,我一直没有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说,想刚进四川的时候看到如此多的高山我就心生退意,心想这四川人是如何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生活的,到了成都才知道这里的风土人情确实适合人居住。”

侯良柱说:“听说刘大人是从泸州过来的,没有向东走重庆那边的路,重庆那边的路才是真的难走,好在有水路可走,否则的话那才是不好生活。不过重庆那边山多路险还多雨,到重庆走一走说不准能有另外的感受。”

刘侨皱眉说:“山还要高要多?而且山高路险还多雨?那能有什么好感受?”

侯良柱说:“想家的感受啊,想必刘大人听过巴山夜雨这句话,重庆在川东古人称巴国,巴山夜雨说的就是一个人身处连绵不断的大山中,在茫茫无际的黑夜里看着绵绵不绝的细雨,耳边还听着响彻通宵的雨打树叶声□大人你想假如你是一个孤独的人在那样的环境下会有什么感受?会不会非常想念家乡和亲人朋友?”

刘侨想了想点头说:“这倒也是,高山不断让人感到路难行,绵绵细雨又阻挡人前进,四处都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还什么事都做不了,确实会非常非常想家。”

侯良柱说:“好在刘大人带了五十个弟兄,小弟我也带了五百人,就算在一座座巴山中穿行也不会寂寞。”

刘侨说:“我看侯老弟是个直爽人,我们也都是当兵的不是事事论礼的酸腐文人,既然我们有缘相聚就不要称什么大人,我们兄弟相称就是了。”

侯良柱说:“小弟正有此意!”说完哈哈一笑。

两人正边走边谈时队伍拐进了一条岔路,刘侨看了看前后的情况,然后问道:“侯老弟怎么让人拐进了小路呢?”

侯良柱说:“那条大路是通往绵州的,刘大哥要去的具体位置小弟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在什邡、绵竹等地,我们沿着山边寻访应该没有问题。”

刘侨点了点头说:“原来如此,不过老弟说的绵竹我能理解,想必那地方多竹子,什邡这地名又有个什么说法?”

侯良柱说:“这典故小弟知道,当年汉高主刘邦成就大业后,久久不愿意封赏手下将士,当时就有人跑去问他是什么原因□邦说将士们的功劳有大有小,他正在统计务必求得准确免得封赏不均反而不如不赏≡边人说大家都有些等不及了,再不封赏怕要出事反而不美,建议他先赏两个人安顿一下人心□邦一想有道理啊,就把手下一个叫雍齿的人封为什邡侯传三代,三代后此地就成了什邡县了。”

刘侨问:“这个叫雍齿的人功劳很大吗?我怎么听说汉初的什么张良、韩信等人才是立大功之人?”

侯良柱摇头说:“这人功劳一般不说还曾经得罪过刘邦,刘邦只是拿他来安顿人心,意思就是这个得罪过我的人都能封侯,大家的封赏肯定不会小安心在一边慢慢等候便是,于是大家都老老实实地等着了。”

刘侨点头说:“看来这帝王的心事确实跟一般人不一样。”

侯良柱看了刘侨一眼,本想顺着话问一问到底有什么事,但想了想又算了↓在这时有士兵来报说前头路断了问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