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舍子走在街上肆意乱逛着,直到真正确定了并没有人在暗中监视和观察着以后,这才身影一闪,歪歪扭扭的向着一个巷子里走了进去,临了还不忘记从一个卖包子的老汉那里买了两只肉包子吃着.

羊舍子一个人走在这条毫无人烟的小巷子里,事实上,这条巷子平时里也本来就没有什么人,更何况,今天又不是什么节日,所以此时此刻更加显得有些寂静和冷清。羊舍子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警惕地看着前后两眼以后,这才快速地从腰间摸出了一封纸条,随手一塞,塞进了墙壁上的一条小缝里,这才摇摇晃晃的离开了这里。

未几以后,过不了多久,一个熟悉的人影也突然闪了进来,向着缝隙里一模,便摸到了先前的那张纸条儿,紧接着以极快的速度塞进了袖子里,然后确定了四下无人以后,便身影一闪,急急忙忙的走了开来。

这个人,正是李飞奔。

李飞奔急急忙忙地回到家中,李飞跃早已经等待在家里坐立不安了,看到哥哥李飞奔回来,李飞跃急急忙忙的迎了上去,面色紧张地道:“哥,成功了么?”

“先进去再说。”李飞奔微微的点了点头,向着李飞跃报了一个信号,李飞跃这才放心下来,紧紧地跟在了李飞奔的身后,一步也没有离开。

等到进了房间以后,这个时候,也只剩下李飞奔和李飞跃两兄弟二人了,直到这个时候,李飞奔才打开了纸条,看了一看以后,顿时眼睛里闪过了一道金光!

“鞑靼人说的什么?”李飞跃急忙问道。

“你自己看。”李飞奔脸上已满是兴奋之色,急忙将纸条递给了李飞跃,李飞跃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以后,脸上的笑容便立即乐开了花。

“哥!”李飞跃大喜道:“舵主的大计看来就要实施了!鞑靼人准备在端午那天动手,届时大明皇帝也会到场,等到那个时候,嘿嘿……”

说完以后,李飞跃满脸的阴笑,手势向下,狠狠地做了一个砍的姿势。

“不行,不能在那一天。”李飞奔摇了摇头,冷静地道:“端午庆典,会有大批的禁军进行‘赛龙舟’,如果选择在那一天动手,我们谁也跑不掉。”

“那么,怎么办?”李飞跃迟疑了一下,疑惑地问道。

“你去一趟四方馆,通过咱们的暗线通知鞑靼人,何时动手由我们选择,另外要告诉他们的是,按照鸡长老的吩咐,天地会外宗在顺天的一些力量会全力以赴的帮助他们成就大事,届时,我们隐藏在顺天的一切势力都将浮出水面,将这整个顺天城……嘿嘿,闹他个天翻地覆!”

“对!闹他个天翻地覆!”李飞跃依旧一脸的冷笑,笑意森寒。

多尔衮伸手抚摸着火炮外面铸造精美的花纹,就好像在抚摸少女丝绸般光滑的肌肤,旁边的鳌拜和济尔哈朗也是一脸垂涎欲滴的样子。多尔衮将火炮浑身上下摸了好几遍,又伸手敲上了两声,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回头看了看面沉似水的余真,这位上官颇不好打交道的样子。他看了看陪他前来的孔阳。

多尔衮勉强笑着,走到孔阳的身边,掐着声音低声道:“孔大人,不是说好了,给上等好炮么?怎么在下看,这些火炮不是铜铸的?”

孔阳脸色微微一变,看了余真一眼,讷讷地没有答话。多尔衮暗骂此人收了金子也不办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余真。

余真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道:“那铜铸的炮根本就是拿钱堆出来的,一分钱一分货,就你们那点金子,还想要铜炮?”他这话倒也不错,大明通行铜钱,而且铜的价格越来越贵,所以铜炮等于是一堆钱,现在各地的钱荒越来越厉害,因为缺乏铸钱所用的铜,三司和钱监已经联合上奏建议朝廷只铸铁炮,铜炮则以丝绸茶叶向盛产铜而善铸炮的西夏购买。

多尔衮被余真这厮不阴不阳地刺了一句,还想争辩,却感觉袖口被扯了两下,转头一看,孔阳宽大的衣袖底下露出食指和拇指微微搓动两下,又往看也不朝这边看一眼的余大人那边指了指。

多尔衮虽到顺天不久,可对这个手势早就熟了。便强压下心头的不忿,从怀里摸出一叠大明宝钞来,他记得价值总共有上万贯。这才陪着笑脸凑到余真跟前,壮着胆子将手伸到余真宽大的袖子里面,将那宝钞递上。

余大人一直都没拿正眼看他,多尔衮甚至有些怕他不接而让宝钞掉下来,却不敢和他一直这么挨着,松手退后。余真把袖子微微抖了一下,熟练而轻巧的拿眼神一瞥,那宝钞的面额是一千贯,再一按厚度,便大概知道这次孝敬总有一万五千贯以上,方才哼了一声,道:“既然是姚中丞开了口,那我也不好从中作梗,便让你们这些蛮子捡个便宜。”说罢将这些人又领到另一门铁桶炮面前。

这火炮和刚才那一门乍一看几乎没有区别,多尔衮颇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孔阳。

孔阳微微一笑,道:“十四贝勒,你看那炮口,和刚才可有不同?”

多尔衮依言向那炮口看去,这才松了一口气,这门铜炮的炮口比刚才那门铸铁炮足足大了一圈,炮壁也更薄。女真部落为了攻打鞑靼国的城池,也曾经试着铸过火炮,虽然都没有成功,多尔衮却知道越是薄的炮管就越不好铸,反过来说,如果铸好的火炮炮管薄而且能耐得住火药的爆炸力的话,那便是真正的上品火炮了。

“你再看这里。”孔阳仿佛要证明自己经手上下打点的三百两黄金物有所值似地,手指着那铜炮身上一块盘龙纹记,道:“这是我们翰林学士院军械司铸造的铜炮,叫神武大将军,我们这次铸造的这顶铜炮最为犀利,重量轻又不易炸膛。”

他又指着旁边的装着火药的木桶道,“连这火药,也是专门为此炮配置的,一发弹合用一包药粉,本官也曾拆开来验看过,这药粉既纯又匀,而且不容易受潮。便是在我朝军中,也是少见的好东西啊。”

多尔衮看了一眼孔阳,他也不是很清楚火药的好坏如何辨别,但既然这位收了三百两黄金的孔大人如此说,那应该也有几分道理吧。他点了点头,像中原人一样对孔阳拱手道:“孔大人费心了。”

孔阳自觉虽然受了这些蛮子的银钱,但也帮人家办了事,摆摆手笑道:“好说好说。”

余真冷眼看着孔少监跟这北地蛮子女真族的贝勒爷亲热地说着话,心下暗道:“不知这家伙收了多少银钱,居然如此上心。”口中却冷冷道:“若是看好了,交割钱款之后,便可以将火炮和药子运到山东,走海路去辽东。”

女真族三人道谢告辞出来,鳌拜左右看了看没有旁人,一口唾沫吐到地上,骂道:“贪钱的狗官。”

济尔哈朗却笑道:“若不是有这些贪钱的官儿,哪里会让我们买到如此犀利的火器?!”他心有余悸地又道:“若非皇太极又差人送来了十万贯的宝钞和其他礼物,恐怕还真拿不到最好的铜炮。”

多尔衮暗想,等这批火器和从军器监购买铠甲弓箭送到辽东,以我女真健儿的勇猛,打下辽阳府何足道哉。

多尔衮眼神一闪,道:“好歹试上一试,”他抬头看了看北方碧空如洗,“已经在南方呆得太久了,我只想早点回去,和蒙古人打仗。”

“对!”鳌拜在旁边捏着拳头道,“打下辽阳府,再打白城!”他们三人都用女真语说话,鳌拜这一嗓子喊得颇为大声,引得经过的顺天路人纷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这边,鳌拜正意气风发的大吼着,那边,余真眼看着孔阳和多尔衮等三人走了出去,然后身形一转,向着里屋走了进去。

穿过了两个门庭,余真才从某一处房间门外停了下来,敲了敲门,道:“江大人。”

“余真。”房门豁然被打开了,正在房里等待着的那个人,正是江楚寒。

“小侄给江大人请安。”余真一见到江楚寒,立即便要施礼,江楚寒急忙微微一笑将余真给扶了起来,道:“你的父亲余雷余大人忠君爱国,此番离朝而去,为的可是寻找强军之策,这翰林学士院,暂时也只有你来顶了。”

顿了一顿以后,江楚寒这才问道:“你刚才和几个建奴谈得怎么样?”

“很顺利。”余真微微一笑,举起了手中的宝钞,笑了笑:“那三个女真人还给了我这么多银钱,哼,等到他们要使用的时候,嘿嘿……我把那火药做点手脚,炮声很响,至于威力嘛,就大打个折扣了。”

“很好。”江楚寒赞赏地点了点头,然后微微地笑道:“这下,女真人和鞑靼人的战争,恐怕难分高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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