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寒想到了这里,心思也开始不由得有些活咯了起来,这是一个机会,一个从天而降掉在自己面前的机会,如果自己不去把握,坐视不理,又或者是帮助后金人,那么这个机会,迟早会飞走!

也许,满清入关,会因为自己的这个小小的举措,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思而不再发生?这也完全说不准的。

江楚寒思付已定,心中已然下了定论,正在整理思绪,准备与阳伯商量一番的时候,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人声鼎沸的嘈杂声,江楚寒顿时有些不悦,目光向着门外望去,只见几个青衣仆人正在一起正激动地说着些什么,江楚寒的眉头不由得立即便皱了起来。

怎么这么没有规矩了?平日里,眉儿总是很注意府中的规矩的,无论是栖霞江府,还是扬州江府,下人们一向很懂礼貌,很守规矩,怎么偏偏来到了京城以后,就换了一副样子似的了?而且还偏偏是府中有客人的时候。

江楚寒清了清嗓子,走出门外,淡淡地道:“你们几个在说什么呢?”

那几个仆人正在叽叽喳喳的功夫,猛地一听见江楚寒的声音,顿时纷纷浑身一颤,这才发现自己的举止有些失措,急忙纷纷跪在地上冲着江楚寒连忙大声道:“少爷。外面出大事啦,京里的那些百姓们把首辅府给围起来啦!”

“围起来了?”江楚寒怔了一怔以后,这才猛然间反应过来,立即眉头一杨,扬声喝道:“你说什么?老百姓们把首辅府给围起来了?他们想干什么?”

“说是除奸臣!清君恻!”那几个下人一看江楚寒的脸色大变,心里更是害怕,连忙忙不至的答道。

“tmd!”江楚寒盛怒之下立即爆了一句粗口,紧接着铁青着脸大喊道:“快!快!快把本官的护卫全部召来!还有邱枫,阳光,全部到这里集合!快!快!”

自家少爷盛怒之下,焉有不效鞍前马后之理?见江楚寒要自己召集人手,顿时一个个如蒙大赦,急急忙忙地便跑了开来。

江楚寒负手站在院中,一脸的怒容,阳伯见江楚寒这番脸色,也情知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什么话也都没有多问。

这一次的集合比往常的任何时候都要快些,就在江楚寒等的都快要焦急的不耐烦的时候,四下里这才聚拢了从各位飞奔而来的各位护卫们,当然其中也包括了邱枫和阳光。只见众人一个个衣冠不整,显然是急匆匆的赶来的,江楚寒再在顾不得其他关于形象方面的面子工程了,立即大喝了一声:“操兵刃,备马,随本官去首辅府!”

说句良心话,自从来到了顺天以后,江楚寒便再也没有召集过护卫随行了,的确是有些散漫了些,可是任谁也想不到,江楚寒会突然间这么急匆匆的召集众人,顿时一个个又分头回去取兵刃,一翻忙碌的准备以后,江楚寒当先跨出了大门,猛地飞身上马,带着几十骑护卫立即火急火燎地向着首辅府的方向奔了过去。

“这些百姓!这些愚民!是想要造反不成?!”骑在马上的江楚寒咬了咬牙,心里的急迫之情也是越来越重,压在自己胸口里的那块大石也是越来越沉,恨不得立即脚下生风,立即飞到首辅府不成。

顺天城极大,比起扬州来大上何止几个档次,顺天是辽、金、元、明四朝帝都之所在,扬州也不过就是明初应天迁都顺天之后,经济才有了快速的发展,才真正有了李太白说的“烟花三月下扬州”。平时,江楚寒总是感叹京都之繁华,乃是天下繁华中心之所在,可是此时此刻,就在今日金时,江楚寒却恨不得把京城拆了才好。

“清君侧,除奸逆,简直就是个笑话!”江楚寒不由得想着,这群百姓又怎么会好端端的说出这些话来,除非……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受人唆使,这才会齐齐地高喊着这句的口号。一联想到成千上万的百姓围在首辅府门前叫嚣抗议的样子,江楚寒脚底板上就止不住的一阵寒气上涌,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自己的小命恐怕第一个就会被那位当今的真龙天子给第一个砍了脑袋泄恨!

江楚寒可没有忘记,皇帝命令自己的七日之说,想到这里,江楚寒又是一阵烦恼。

烦恼啊烦恼,接踵而至,烦不胜烦!!

眼下,还是渡过这次的难关为好吧!

经过一阵急急的策马疾驰,首辅府终于渐渐地显现在了眼前,江楚寒只是微微地一看便差点眼前一黑栽倒在马蹄之下,只见黑压压的一群百姓,望不见头的人潮正围堵在首辅府四周,将四下里围了个水泄不通,看起来,恐怕足足有全京城一半的人口数量了!

江楚寒顿时脸色一阵苍白,坐在马上晃了几晃,险些栽倒下来,幸得邱枫眼疾手快,连忙一把扶住了江楚寒,这才使得江楚寒没有真的倒在地上。江楚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后,嘴唇发白地身后的护卫们道:“走,我们过去瞧瞧。”

“大人。”邱枫看了一眼那一眼望不见头的人群,急忙说道:“大人,现在最好还是不要过去的好,恐怕会有危险。”

听了邱枫的话以后,江楚寒轻轻地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地道:“百姓之意,国家大事,关乎社稷之危,我身为大明父母官,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又岂有不亲自前往的道理。更何况,皇上还与我有七日之约,我江楚寒就更加得去了。”

邱枫听了江楚寒的话以后,嘴唇动了一动,知晓了江楚寒的心意以后,也只好暗暗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了。

江楚寒向前方微微地看了一眼,猛地拉动马栓,就要冲上去,身后的几十骑护卫便也纷纷一勒缰绳,跟着江楚寒就往前冲,那黑压压的百姓仿佛狂风海浪一般,恐怕只要有一个不小心,所有的人就要瞬间栽倒在了这股狂风巨浪之下了!

顺天城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古今以来,恐怕还是头一遭。

眼见离着人群已经越来越近了,江楚寒咬了咬牙,把心一横,就待要冲上去,忽然之间,只见一个人影忽然窜过,江楚寒的耳边只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江兄弟!且慢!”

“云不二?!”江楚寒微微地一惊愕,将马停了下来,有些惊喜地道:“云兄弟,你也在这里?”

“出大事了。”云不二脸色铁青地道:“我们锦衣卫的兄弟已经倾巢出动,将各个路口栏了下来,江兄弟,你怎么来了?”

“出了大事,我焉有不来之理?”江楚寒咬了咬牙,脸上也是一片的深沉,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情况,急忙问道:“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有人闹事!”云不二斩钉截铁地道。

若是换做是别人这样说,也许立即就会跳出来无数的人出来笑话,这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笑话,眼前乱哄哄的景象,只要不是瞎子,谁都能看出来,这是在闹事,在暴动,然而,如果换做是云不二说出这样的话来的话,恐怕就会立刻让无数人闭嘴!

江楚寒内心里猛地一震,对于云不二的这个结论,江楚寒对于其中的理会是在清楚不过的。有人闹事,其中的隐喻便是有人调拨百姓闹事!

“查出来了么?”江楚寒神色一阵明暗以后,带着一丝轻轻的颤抖问道。

然而,很快,江楚寒便失望了,只见云不二努力地摇了摇头,然后说道:“那群百姓先是冲向了顺天府衙门,一顿打-砸-抢烧以后,又冲向了其余等官员的府宅里,其中就包括了六部等等的诸多官员,百姓的人数太多,就连九门提督也不敢怎地,若说是禁卫御林,没有皇上的旨义,更是无人敢开杀戒镇-压,此时想必消息已经送往了宫里,还要等待圣上的旨义,才能再做决断。”

“若是天威震怒之下,御林军大开杀戒,这整个顺天城岂不就血流成河了?”江楚寒心中一动,急忙道。

云不二脸色铁青地说道:“若是不开杀戒,恐难镇-压的住,还打出了清君侧的口号,分明就是有人唆使,否则那群百姓们哪个能想到这个借口?简直就是一群暴徒!”

云不二说的在情在理,事实上,若是换做是一名成熟的政客,为了保住大局,也恐怕只会硬起心肠,亮出屠刀大开杀戒。然而,江楚寒不是一名政客,最起码江楚寒不冷血,事实上,江楚寒也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名合格的政客!

江楚寒点了点头,拨马就要往前走,云不二急忙拦住了江楚寒,道:“江兄弟,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只见坐在马上的江楚寒摇了摇头,淡淡地一笑,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我要去说服他们,说服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