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从王府膳房中,匆忙取来一些吃食。待他赶到绿竹园时,猛然发现气氛的不对,连忙屏息掩藏于竹林某处。自然,也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无心心惊,他与黑袍少年眼神交汇的那一刻,他虽已感觉到黑袍少年不简单。可是等他真正看到冷清绝的身手,他却也不由打心里腾升出一股惊异感。木头般的脸上,终于破冰含笑。

青石板的小道一处,空荡荡有一摊血迹。冷清绝清幽的冷瞳,冰冷的停留在上面,杀意戏谑。

无心缓步从竹林中走出。细碎的脚步声,轻微微有些声响。冷清绝猛地挑眉,微抬双眸朝声音处望去。但见一个面无表情的黑衣少年,手捧着一些吃食,正慢悠悠朝他走来。清秀的脸上,是不合年纪的冷漠。

“主子交代的吃食,无心已为阁下备好。”见到黑袍少年眼中的警惕和狐疑,无心不由有些无奈。很明显,这个黑袍少年是戒备他了。看来主子是又给他留了个大摊子了!嘘叹一声,无心冷声开口道。

冷清绝微挑眉眼,沉眸看了看黑衣少年手中端着的吃食。简简单单,竟是一大碗汤面和几个白馒头。虽是如此,却足以勾起冷清绝腹中早已压制不住的食欲。冷清绝只觉喉间一紧,猛地吞了吞口水。可是脸上却仍是一副戒备,倔强地开口道:“承受不起!”

这个黑衣少年,可是那个臭男人的属下。就在刚才的不久,那个臭男人可有意出卖她呢。爱屋及乌,何况讨厌呢?冷清绝冷眉,冰凉的声音,如寒雪一般,悠悠荡荡在空气中飘起。看着无心的眼神,寒意愈发深了。

“咕噜~咕噜~”寂静的竹园,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诡异地响起。冷清绝脸猛地一热,紧握着的拳头差点朝自己不争气的肚子砸去。

“嗤~”看着冷清绝小脸上的尴尬和晕红,终于忍俊不禁破冰笑了出来。这一笑,却是犹如春日绿竹,干净纯粹,冷中犹有暖玉之温。

冷清绝听到笑声,眸子一紧,愠怒。拳头一紧,就想朝男子出手,有些恼羞成怒。抬眸,恰好看到了这般笑容,不由微愣。

“阁下还是吃点。何况……”无心只觉嘴角**,只觉自己神情不对。他竟笑了,似乎好多年,都不曾笑过了。却未想再次笑时,只因眼前这个黑袍少年。

忙的收回嘴角的笑意,又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淡漠。只是淡红的唇角,却是残留不掉的笑弧,在洁白的月光下熠熠生辉,别有一番风情。冷冷开口道,淡漠的眼神朝冷清绝脚下的灰狼看去,明显地提醒着冷清绝,她的灰狼可受着伤呢。

若是以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冷清绝绝对会甩一甩衣袖转身离去。可是现在她的身边多了一个灰狼,这个陪了她十二年的伙伴,她不得不考虑它的伤势。冷挑秀眉,额间微微拧起一道浅川。狠扫了黑衣少年一眼,警告的韵味十足。

额——

无心被冷清绝这么一瞪,倒也没有什么多大的表情。只是慢慢地转过身,将背影对着冷清绝。嘴角微牵,冷冷开口:“阁下请跟无心进屋吧,屋中有伤药。”

冷清绝垂眸看了看身侧的灰狼,它的一只腿已染得鲜血淋漓。微微干涸的血渍,已把它灰色的狼毛弄得成一坨一坨,看上去有些触目的凌乱。冷清绝微微心疼,“走吧,灰狼。”

跟上黑衣少年,二人一狼,慢慢朝竹屋内走去。天边的一轮月亮,不知何时已缩回了墙角。丝丝白光,慢慢从天际散出。橘红的云朵,缱绻着无尽的暖阳,渐渐而出。黎明即将来临……

黑衣人携着灰衣男人一路奔走,蜻蜓点水几个纵跃飞身,终于在一个堂皇的府邸落了下。

微微扶着灰衣男人,黑衣人侧眸看了看灰衣男人。但见灰衣男人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冰凉的吓人。若非黑衣人知道,灰衣男人还有一口气息,否则看到这般样子的灰衣男人人,不以为是死人才怪。

灰衣男人薄薄的身躯靠在他的身上,竟如纸鸢那般瘦弱不堪。黑衣人见此,唯一**在外的一双浑浊的黑眸,满是心痛之色,沉沉地哀叹一声:“肃,你这是何必呢?”

黑衣人无奈万分,小心地将灰衣男人扶到了一个小石凳上。食指一弹,一石径直敲在一旁红漆漆的梁柱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什么人?”府邸中,一队巡逻的青衣侍卫路过。听到声响,忙警惕地大吼一声,便急急朝这端冲来。

黑衣男人深深看了看灰衣男人,浑浊的眼中满是深刻,却也满含无奈。“嗖”地一个飞身,黑衣人眨眼消失。

“是徐总管!”待青衣侍卫看清石凳上歪靠着的灰衣男人时,不禁大惊失色。慌乱地叫出,哪还顾得上再去追究刚才的声响。受伤的人,可是他们的徐总管,若是徐总管有什么闪失,他们这些做小的,不被他们的相爷宰了才怪。

“快……快……去通知相爷,徐管家受伤了……”青衣侍卫,一阵慌乱。扶着灰衣男人,却不知是先扶去房间,还是先去请大夫?最终还是其中一个青衣反映了过来,急急唤道。

黑衣人并没有走远,只是屈身藏于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一双浑浊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这边。担忧地神色,显而易见。

良久,从回廊一端,一道身影匆匆赶来。这是一个不高的中年男人,深色的青衫,雕鹤绣金,看上去也不怎么好看。可是那一对鹰眸,却是深沉犀利,让人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相爷!”青衣侍卫一见到中年男人的身影,均不禁松了口气。若是相爷来了,定会竭力治好徐管家的伤。如此这般,也就不关他们这些做小的事了。为首的青衣侍卫屈身上前,恭敬地唤了唤中年男人,小心地禀告道:“属下等发现徐管家时,他已晕迷多时,似乎受了很重的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