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童年如歌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草丛边的秋千上,有只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动人的歌谣陈小婉唱起来格外动听。

我忽然想到,我对陈小婉的童年所知甚少——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女子有过怎样的童年呢?

于是我们就讨论起童年,我的童年乏善可陈,那天上午我就一股心思挖她的童年往事消遣。

陈小婉今年二十三岁有余,距离她那天真烂漫的童年已有很多个年头了,但一说起童年,她的脸上又不自觉的泛起一丝孩子气。

记忆最深的是在外婆家吃的烧饼,一想起童年,陈小婉就想起外婆家的烧饼。

两三岁的时候小婉在孤身的外婆家住,外婆家是在一个小镇。那时没什么零食,只有镇上每逢集市的时候,去集市买烧饼吃。

那时候,外婆年纪大,身子不方便,逢集市的时候,一大清早外婆就拉着她在自家门口等,等路过的村民,把她交给人家,让跟着到集市去转转,回来时,顺便买一两个烧饼吃,哄小小的她开心,那时的陈小婉,还是一个跟在人家后面懵懂无知、好玩贪吃的孩童。但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女孩,后来慢慢成长,经历过二十载风雨之后,终有一天也穿上婚纱,新郎是我。

五岁的时候陈小婉还在乡下放羊,盛夏炙热的午后,小陈丢下在草地大餐的羊群,没心没肺的跑去和村里的其他小朋友去玩耍,夜幕降临的时候才举着小小的鞭子赶着羊群回家,但是,要命的是,最后岳父清点的时候,羊少了一只!

后果可想而知,犯了错就要受罚,何况是丢了一只羊这么大的事,那天晚上,陈小婉被罚在门口站了好长时间,而且不让吃饭。

我问她:“后来羊找到没?”

她笑笑说:“过了两天找到了,是邻居家发现的,原来不小心掉到人家地窖里去了!”

“可怜!”我说。

“是啊!”小婉也笑说,“为了这事爸爸不让我进门,饿了我一晚上,确实可怜死了!”

我很无奈:“老婆,我说的是羊!”

经过这次我才发现,我很有找打的才能。

农家的孩子早当家,六岁的时候,应该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了吧,至少作为女孩子应该很文静了,但没想到六岁的陈小婉做事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一个干净文静的女孩子是绝不会和“屎壳郎”联系到一块去的,但我的妻子当时却做到了!

“屎壳郎”是一种甲壳虫的名字,六足,黑色,有翅,食粪便,也称“推粪虫、牛屎虫”,人称自然界的清道夫,现代人都觉得很恶心的虫子——但幼年时的陈小婉当时却是对它们很“热衷”!

她当时是跟着几个男孩子一起玩的,一般的女孩子最多和男孩子们一起玩个过家家、捉迷藏之类的小游戏,可她兴趣却似乎特别的不同,居然跟起那帮臭小子们玩起了斗屎壳郎!

那时的孩子们在田野里找屎壳郎的行踪是很内行的,一处已经土化了的牛马粪便下很容易便发掘出了屎壳郎们的洞穴。这群坏家伙们满肚子坏水,他们拿着瓶子在水坑里灌满脏水,然后浇入他们发现的洞穴,开始水攻,受不了水呛的小虫子“屎壳郎”终于翻出了洞穴,却落入了一群别有用心的小家伙手里,而此时此刻,小小的陈小婉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他们将捉到的虫子放到一起,挑拨着它们头抵头斗架,这就是那时的男孩子们(包括莫名其妙的陈小婉)最大的乐趣,玩起来可谓废寝忘食,小婉受罚也是因为此。

那天中午岳父喊她吃饭,一连几遍才催回家一个满身泥土的脏小孩。

岳父很生气,拉着她去洗手,发现她的手一直在摸上衣的兜,岳父不经意低头一看,好家伙,从里面居然爬出来一个黑色的甲壳虫——屎壳郎!

“后来怎么样?”我问小婉。

“你说呢?”陈小婉没好气的说,“一个女孩子家玩这么恶心的东西还会有什么好下场——咱爸把我一顿好打!”

活该,我心想。

六岁的时候陈小婉已经开始上学了,跟着大姐每天到十里外的隔壁村去读小学。

其实她们本村是有小学的,但因为爷爷在邻村小学教学,为了方便照顾,她们便也跟着到邻村读书。

妻姐与小婉长不了两岁,两人还都是孩子,爷爷去学校的时候,会用自行车载着她们,但爷爷休息的时候,她们只好靠11路了。

问题就出在爷爷不上班的时候。

爷爷不上班的时候,基本都是她们俩个搭伴步行去学校,但问题是,当时两个人都不是怎么爱学习的孩子,路上喜欢东瞅瞅西逛逛,磨磨蹭蹭,到学校的时候,基本上第二节课快要开始了,所幸的是,这事爷爷一时半会不知道。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样时间久了,爷爷学校的同事难免这样问爷爷:“你家孙女怎么老是迟到?”

爷爷于是展开调查,一次故意在她们出门的时候跟了上去。

陈小婉说到这里停住不说了。

我好奇的问:“后面呢?”

陈小婉平静的看着我说:“凭你的聪明才智,后面的事就不用说了吧?”

夸我呢还是损我呢?估计是看出了我幸灾乐祸的心思。

说起爷爷小婉有一刻的沉默,爷爷早些年去世了,那一刻的沉默或许是想起了很多和老爷子在一起的温馨时光。

那一刻我也安静下来,陪小婉默默祭奠那些远远逝去的人和事。

小婉有个二叔,从记事的时候起,二叔就经常不在家,前几年是在外地学习,后几年是参加工作到了外地,所谓“外地”也就是我们现在也待的地方。

所以一年到头团聚的时候不多,那时小婉姐妹对他都是很生疏的。

有一年,应该是二叔工作的第一年吧,那年过年,二叔回家,见了她们特别想念,就想逗逗她们,让她们姐妹站成一排,在每人前面铺一张白色尼龙袋,说磕头给压岁钱,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陈小婉扑通一下就跪下磕了起来,从此以后成为家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唉,我这不争气的妻啊!

“你再笑我不说了啊!”小婉生气,我只好忍住好笑。

陈小婉小时候有两个“仇人”到现在都很难忘,一个是住外婆家的时候,对门家的小孩,也是女孩,巧了,不仅同岁,而且同名,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现在门对门,真是冤家路窄啊!

她们已经记不清是怎么结仇的了,只记得已到黄昏,她们便会在各家的门口瞅见对方,见面就开打、开骂,两方家长都是无可奈何,每值此只能叹息:“我的小祖宗噢,也不知道你们前世结的什么仇?”

另一个人是她小学一年级的同学,坐在她后排的男生,他们结仇原因很简单,就是冬天的时候,后排的那个男生趁她不知道的时候把她和同桌另一个女生的“围脖”绑在一起,下课的时候,同桌女生急着起身要去厕所,小婉还在仰头看黑板,忽然脖子一紧,被人拉倒在地,她痛的“哎呀”一声,全班笑倒——糗大了!

七岁的时候跟着岳父在田里种棉花,很积极的劳动,棉花苗很快从田的一头插到另一头,结果岳父一看,两趟原本要求行间平直的棉苗最后居然“扭”到一块去了,表扬?什么也别说了,翻工!

做了错事的小婉自觉不好意思,在水喝完的时候主动提出回家添水。

她牵着自行车,当时还是二八大杠,个头还没自行车把高的陈小婉,在吃力的助跑一阵后居然侧着身蹬着自行车跑了,挺利索,但是后来事实证明,这个人办事却怎么不利索,回来的时候居然把自行车摔了,把水壶砸扁了,岳父这个气啊,甭提了!最后获得八字评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曾经“盼望着假期盼望着明天盼望长大的童年,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盼望长大的童年”什么时候竟成了我们不可企及的梦幻?这只能算是陈小婉漫长童年的小小一点剪影吧!我想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也许也是个美丽聪慧的女孩,希望她的童年能像他母亲那样简单快乐,但请不要那么调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