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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

朱雀门楼前那些巨大的灯楼,好像篝火晚会上的热烈的篝火,不仅明亮了长安人的眼睛,也着实烘托了上元节无限光明热闹的节日气氛。

而且,这样的气氛在千万人熙熙攘攘的拥挤中,呼呼喝喝的吵闹中,欢欢喜喜的兴奋中,更加明显而富有感染力。

然而,就在这热烈的节日气氛中,朱雀门前却有一个小小的角落,好像被隔绝在这些热闹之外,与旁边的人山人海相比,只有一股子料峭的寒意,没有热闹与喧嚣,叫人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冷。

而这些,却全都是一个人做出来的。

明夏静静地看着眼前那个锦衣华服的阴冷男子,心中没有慌乱,反而有些好奇。这好奇与她第一次见到房玄龄唐太宗等等这些只在历史书上出现过名字的人时的感觉一样,有些荒谬,又有些兴味。

谁能想到,曾经只是一个历史名词的人物,会有一天真实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还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散出这般强烈的气场!

这简直就是梦幻一样的真实,即便明夏已经感受过好几年了,但乍一见李承乾,乍一想到他的身份,这种感觉再次强烈地袭击了明夏。

因为这特殊而隐秘的想法,明夏见到那位以阴厉著称的一代储君时,并没显露出让那储君意料之内的一些表情与态度,譬如惧怕或者谄媚什么的。故而这大唐第二位即将悲剧的储君有些怒意,很快这怒意又被男性天生的征服欲吸取,快速地化成了一种叫做占有或者攫取的什么东西……眼下,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更是用着这样的眼神审视着面前这个大名鼎鼎的女子。

她的面容并不十分美丽,或者只可以称之为清秀;她的肤色也并不白皙,比自己府里那些妖娆的歌姬差的远了;甚至连身材……李承乾用那双极富经验的眼光一扫,便鄙夷的发现,眼前这个女子弱弱小小的,根本不是自己那些丰满的女人所能比的上的……然而,他却对她有兴趣。这与身材外貌无关,只因为她在长安以及朝廷之上的鼎鼎大名。或者还有一点,那便是她竟能让老三巴巴的从父皇母后身边跑下来的魅惑。亦或是,那一双沉静的双眸中,所显露出来的不惧与安然?

身为太子,李承乾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而以往面对一个感兴趣的女人,他也根本不需要怎么想,女人们不是惯会投怀送抱,使尽手段来讨自己的喜欢的么?故而此刻看到一个不那么一般的女人,李承乾觉得有些异样,有些……受了侮辱。

哪里有人敢像眼前这个女子这般,冷静而探究地望着自己?这分明就是一种挑衅!所以李承乾很不爽,问出来的话便不那么客气,甚至含着一丝嘲讽与蔑视:“你就是杜明夏?”

这种问话的语气可真叫人不爽啊,明夏淡淡地笑着,明亮的眼中却有一丝寒意,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整个大唐都是他李家的后院,她还有什么好凭恃的?罢了,低一低头不会少一块肉,再说,今天自己的手上,还拉着三娘和小郎。

故而明夏十分客气的以一个长安仕女的优雅姿势行了一礼,淡淡地笑道:“奴家正是杜明夏。”

虽然此刻的朱雀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却都被李恪与李承乾带来的人手隔在了外面,故而这一方小天地好像是被禁锢了流淌的死水,渐渐地与旁边的欢快与流畅分外不和谐起来,已然有行人开始关注这一方了。

料想那两个身份尊贵的也都不愿意在这里暴露,明夏便又行了一礼,却是向着退在明夏与李承乾中间的李恪道:“家下还有些失散的家人,奴家不打扰二位公子的游兴了,请恕奴家失陪。”

李恪淡笑着点了点头,闪开身子让路的同时,还不忘摸了摸三娘和小郎的脑袋,好像个真正的大哥哥一样。

三娘和小郎不约而同的同时害羞,这当然是被李恪那天人之姿的风华气度给折服的,一时间这一边竟是显得融洽无比。

然而这边的融洽却叫那位明显被忽视的太子殿下更加不爽,他也没做什么动作,底下那些惯会察言观色的侍卫早拦住了明夏姐弟三人,也不说话,就那么冷冷地横着手里的佩刀,蛮横不讲理到了极点。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啊,明夏暗嘲一声,却是只得看向那个阴冷的太子殿下,心中还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她不想惹麻烦,也料定李承乾不敢在这样一个大节日里闹不愉快,更何况现场还有个李恪呢。

之所以没看李恪,明夏是不想给这个皇子出难题,更何况,李恪与那李承乾的气场不对付,搞不好求助李恪只会让局面闹得更僵。

明夏的动作反应这样干脆,李恪看在眼里,心中却有些痛楚,毕竟很难有一个想要保护的人,可是现在却发现,那个人并不要他的保护……这是一个颇为让人无奈的事情。

李承乾却在心里暗爽呢,然而看见那个女子回过头来望着自己的目光却不真的畏惧,只是一味的安静淡远,其中还有些淡淡的责怪,就好像母后在自己犯错后看着自己时的表情,自然的让人没法生出一丝抵触之心,他竟是一愣。

咫尺相隔的地方,便是喧嚣的人群,充斥耳膜的,也是让人无法拒绝的欢声,然而就在这些喧闹而嘈杂的边缘,那一个破空而来的眼神,好像春日水畔生出来的第一支新绿,清新水嫩的叫人生不出半分亵渎之心,李承乾情不自禁地就挥了手。

然而很快他就后悔了,这种后悔并不是积于某种考虑,而是本能的失去某样珍贵东西后那一刹那的醒悟。

只是可惜,世上向来就没有后悔药吃。

明夏在那侍卫散开的第一时间,早拉着出奇安静的三娘和小郎混进了人群,三人好像丢进千万颗尘埃之内的几颗尘埃,很快便消失不见。

李承乾疾走了两步,却再也看不见那个瘦弱的身影,俊美的脸上便现出了一丝懊恼来。

李恪的郁闷却早散去了,望着那兄长脸上毫不加掩饰的神情,他微微一笑,更加风华绝代,却是向李承乾拱了拱手,便带着自己的侍卫也混进了人群。

能这样与她同在一处喧闹中,也是好的,李恪有些茫然地想。

拉着三娘和小郎挤出人群,来到朱雀门的另一个方向,明夏才松了口气,回头望望那拥挤的人流,很确信无论是李恪还是李承乾,都没法再跟了上来,她才放心地笑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明夏总觉得那位阴冷的太子殿下很危险,幸好今天他和李恪都是便服,她也好逃脱一些,否则,倘若那李承乾真要调戏或者欺负她,她还真是没办法。

有惊无险有惊无险啊。

明夏松了一口气,三娘和小郎却相视一眼,齐声问道:“阿姐,那人是坏人吗?”

这个“那人”,自然不可能是李恪,明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些孩子们,说是坏人吧,貌似有亵渎大唐储君之罪,说是不是坏人吧,那一刻他的蛮横不讲理却又的确不是好人所为……嘿,明夏想不明白,便转移话题道:“你们怎么看呢?”

“他很凶!”小郎倒是眼光犀利一针见血。

“他不怀好意。”三娘的回答更见深意,明夏笑着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趁机教育道:“那么你们以后可要注意了,不要做这种人哦!”话语虽是颇为诱导,但明夏的心里却是有些心虚的……

扑哧一声笑,明夏一转头,便瞧见灯火阑珊处一抹暗影,正抱着胳膊含笑望着她。

望着灯火明灭下那双愈发璀璨的双眸,明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方才被李承乾那侍卫阻了一阻的时候,电光火石间,明夏便想到眼前这人。

只是心知不可能,毕竟云柏可不是一个特别喜欢热闹的人,故而明夏也没想着能见到他,只是,这时候忽然见了,为什么心里竟有些隐隐的,不可遏止的欢喜?

大抵一个女人再坚强,内心都是柔弱的吧,遇见困难的时候,便会下意识的寻求保护。

明夏承认,自己本就不是什么铁娘子,事实上,她的胆子并不怎么大。

此刻能看见云柏,她其实很高兴。

“方才我遇见尹叔了,他说你可能被困在了哪里,他们到处找,都找不见你们。”云柏从暗影里走出来,双手却接过明夏手中的三娘和小郎,望着他们笑道:“怎么样,这回玩的高兴了么?”

“云大哥,我还没有看踩高跷的!”这时三娘和小郎早都不再老先生老先生的挖苦云柏了,只是将云柏当成了可以信任的朋友,甚至,小孩子的直觉还叫他们知道,这是一个能够对阿姐产生影响的靠山。

小郎鬼机灵,一听见三娘的声音,也忙道:“云大哥,我想看舞狮!”

“好好,我现在带你们去看。”云柏笑呵呵地应着,之后才看了看明夏,道:“走吧,我知道杂耍的在哪。”

明夏也笑呵呵地看着云柏哄着两个小屁孩,只是担心道:“爹爹和娘亲可还在找我们呢。”

“即使我们现在要去找他们,也要在这里穿梭,不如先带着三娘和小郎去看杂耍的,沿路说不定能碰见伯父和夫人。”

这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明夏笑了笑,暗想自己果然是懒人,有人在就不想动脑了……但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故而她没有异议,只是站到云柏的一侧,点头笑道:“好。”

明夏也没有什么欲望将方才遇见了李承乾与李恪的事情告诉了云柏,云柏也并没将自己始终在暗中保护的事说出来,便即便如此,二人相伴而行,却同时有一种温暖的气息萦绕其间,或者这就是相濡以沫……

周围的喧嚣再不能填满明夏的心房,因为那里已经有了另一种更为浓郁的气息,温柔而牢固地占据了下来,外物再不能入侵一分一毫。

幸福原来是这样简单。

果然,不片刻明夏和云柏便遇见了四处寻找她们的杜府人,将两个孩子交给杜礼和卢氏,明夏便以看累了为由先回了府,云柏自然是陪同。

拉着明夏的手,二人很自然地沿着满是璀璨光华的大街向怀远坊行去,由于这一带的行人不像朱雀大街那么多,故而沿路漫步人影倒是成双,都是与明夏云柏这般相同的有情人。

呵呵,这想法叫明夏乐了,有情人……呃,这可真是一个极好极好的词!

正月十四的长安还很清冷,尤其是晚上,更是清寒的可怕。饶是明夏早已做了万全的准备,身上拢着厚厚的披风,脖子里围着自制的棉围巾,脚上还穿着柔软的暖靴,然而,单薄的身子,仍是抵挡不住冬夜的寒气。

不过她却并没喊冷,左手被包在一只温暖而厚实的大掌里,明夏便觉得有无穷的热力从那里涌进了四肢百骸,心头暖烘烘地,好像心底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炭盆。

然而,这般想着想着,从那一只被云柏握住的手里真的传来了一阵热力,明夏一惊,还以为是错觉,后来才发现,那热力是真真切切的热量,而不是一种心理上的什么暗示。

明夏差异地抬起头来,便见云柏的眼眸中满是笑意,竟有些调皮地望着她。

“这是什么功法?”明夏颇为好奇的问。

“呃……”云柏有些迟疑,之后方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当初师傅传授我的时候,没告诉我名字。”

“你还有师傅?”明夏一听,兴味更大,拉着云柏急切道:“你和你师傅什么时候认识的?他叫什么?是不是绝世高人?”

云柏被明夏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有些懵,他拉了拉明夏的手,笑道:“哪有这么多的为什么。我师傅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喜欢流浪,教我的时候也不长,教完他就走了,我至今也不知他叫什么呢。”

“哦,这么神秘!”明夏的眼眸满是兴奋的神色,道:“云柏,这肯定就是世外高人啊,世外高人都是这样不留名不留姓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倏忽而来倏忽而去……”

云柏却纳闷了,望着兴奋的有些手舞足蹈的明夏道:“我说夏儿,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还见过别的世外高人?”

明夏一怔,忙摇头道:“当然没见过。”笑话,要见过的话,她怎么也要偷学个一招半式的,哪里还用得着像现在这样弱不禁风的?

“没见过?那你怎么还说的头头是道?”

“这个……”明夏迟疑着,又搬出那个万能的托辞来,理直气壮道:“我看的书多,我在书中看到的。”

云柏更郁闷,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书?“那,这样的书上有功法吗?我还想再学些……”

“呃,这个……却是没有。”明夏一脸黑线,赶忙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今晚出来了,你不是不喜欢这样的热闹么?”

云柏一笑,却不说话,他当然是出来看明夏的,只是没想到真的能偶遇上。

明夏却不依,只是摇着云柏的手臂道:“快说快说,不说就烦死你!”

这威胁很强大啊,云柏哪里还敢顽抗,连忙举白旗投降:“好吧好吧,夏儿,你别摇啦,我承认啦,我出来看你的……”

终于得了满意的答案,明夏这才作罢,只是双手拉着云柏的手,小脸洋溢着无限的笑容,再看这整条大街,便分外觉得美丽起来。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朱雀大街上?”过了好半晌,明夏才又笑嘻嘻地问。

“这个有什么难想的,今天是灯市第一天,你必然要与三娘小郎一块儿出来的,他们想看的,也无非是那朱雀大街上的灯市和杂耍罢了,当然是去那里找你啊。”云柏理所当然地道。

“嗯,”明夏屏住了笑容,一本正经地嘉奖道:“不错,果然近朱者赤,云柏,你跟着我,变聪明了不少!”

云柏却哭笑不得,难不成自己以前还蠢笨如驴了?

“对了,”明夏忽然正色道:“云柏,近来我要回信都住一阵子,等上元节过了,我就走。”虽然说得流利,可明夏心里并不是没有忐忑的,故而说完她便借着沿途花灯上的光,小心翼翼地看着云柏的神色。

云柏一愣,旋即有些困惑地道:“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那个阴冷的太子殿下了……明夏将房玄龄的提醒说了一遍,这才道:“云柏,我也不想离开你这么长时间,可是,我们毕竟不能冒险,倘若真的应诏要进宫待选,那我可真没什么办法把自己捞出来,故而只有躲避一途了。”

“可是,圣旨也可以下到信都去啊?”云柏并没什么抵触的心理,心想为了自己,夏儿还要去吃那奔波之苦,自己何其对不起她的情意?

因着云柏并没为难的模样,明夏觉得很开心,心里放松,言辞也就轻快起来,道:“这个不成问题,信都毕竟天高皇帝远的,到时候我们大可以说是在那边已经订过婚,当今陛下也必不会为了我这么一个小女子而派专人调查,再说,姑丈还在那里,糊弄糊弄总说的过去。”明夏说完不免又有些忧虑地道:“当然,那是最坏的情况了。”

云柏点点头,默然无语了半天,却仿佛下定了大决心一般,道:“我要去找闵媛退亲!”

云柏并不像是说笑,他那黝黑的神色却坚定的出奇:“夏儿,我注定要负她,那又何必拖着?这样对她不好,对我不好,对你也不好。我先前总想着怕伤害了闵媛,故而要她亲眼看出我的不成器,从而弃我而去。可是,这想法又何尝不是自私的?为了自己不落恶名,我便耽误着一个我注定不能给予未来的女子,还让我最心爱的夏儿受着煎熬,我真是太自私!”

明夏心中一阵温暖,却打断了云柏道:“不许这么说,你没有很自私,你只是不想伤害人。”

云柏却摇了摇头,执着明夏的手,轻轻一吻,随后深深地自责道:“不要给我找理由了,我做了什么,我很明白。我让自己不喜欢的女子为了我虚耗青春,也让自己喜欢的女子苦苦守候,我真是个混蛋!明知道怎么可以给你幸福,却因着自己的心思一直让你受煎熬。夏儿,你是不是很怨我?”

明夏却甜甜一笑,承认道:“先时的确有……可是云柏,我曾经说过,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当然要付出一些,所以,请不要愧疚。”

云柏却笑了,“夏儿,我错了,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明天我就去闵家退亲,然而让爹爹上门提亲,甚至,我们可以快快地完姻,这样还有谁能有机可乘?”这想法实在是叫人愉悦,云柏双臂一展,直接将明夏连披风都搂在自己的怀里,满足道:“到那时,我们就永远不分开。”

“好一对情深似海的眷侣啊……”闵媛望着身前灯火掩映中的那对身影,双目冰寒,有什么在里面片片破开,化作了无数的利剑,毫不留情地刺向她最柔软的心窝,将那里的点点温情,全都刺得不留泡影。

明夏和云柏的身子同时一僵,随即看向灯火阑珊处的那个女子,只见她披着一身黑色的披风,好像暗夜里复仇的女巫般,冷冷着注视着相拥的明夏和云柏,满街的灯火都仿佛为她浑身的冷意所慑,而屏息而定格。

世上还真有这么巧的事。

明夏叹息一声,暗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然而事已至此,眼下也再没丝毫退缩的余地,那便不再退了吧,光明正大的站出来,为了幸福,她不怕艰难。

只是不知,云柏会是如何作想。

闵媛那一句冷嘲方才响起的时候,云柏便呆了一呆,随后想起自己对明夏的承诺,他便没有丝毫动作,甚至,抱着明夏的胳膊还紧了紧,低声对明夏道:“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