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尉迟敬德瞪大了眼看着我,惊诧得险些连嘴都合不上了。

我连忙解释:“尉迟大哥,是我。”

“你?我不记得曾认识這样美貌的女子……”尉迟敬德死死地盯着我,忽然惊叫了一声,“你,你为何生得那么像我的兄弟——明小子?!”

“蠢材!”徐茂公轻拍了下尉迟敬德的头,“她就是明啊!”

“明,你……”罗成上前来仔细地端详着我,“莫非,這些日子就是你……”

“恩。”我轻轻地点了下头,徐茂公和罗成见我身着女装却一点都不惊讶,想必他们早就知道我是女儿身了,“洛阳现在乱成一团了?”

“群龙无首,怎能不乱?不是我危言耸听,如今不止是齐王,甚至连殿下的心腹谋臣都气他沉迷女色,要舍他而去。一个不慎,殿下便会身负犯上作乱的大罪,会身败名裂,众叛亲离!”徐茂公语调沉重,“即使殿下想急流勇退,那也是不可能的。树欲静而风不止,明,你应该清楚,殿下不可能做一个平头百姓,他只能为王。”

“唉……”我深深地叹息着,敛下眸,“徐大哥,你们先回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明,原来你……”尉迟敬德还想说些什么,徐茂公却抬手堵住他的嘴,拉着他往后走去,“如此最好,我们就先告辞了,在洛阳等你的好消息。”

“明,罗大哥是过来人,有些事由不得你不放手。”罗成走近我身边,在我耳旁轻声说道,“鱼与熊掌不能兼得,总要有所取舍。”说罢,他抬手揉了揉我的发,回身走了,“保重。”

我怔了怔,随即有些明白。罗成如今投到李世民帐下,而唐军刚刚打败了夏军,俘虏了窦建德,恐怕這事也阻隔在他与窦线娘之间……爱情,真的不曾善待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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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的李世民十分激狂,我才踏入房门,手腕已被他擒住,身躯被狠狠地压入被褥中。

“世民……”我来不及喊出声,身上的衣服就在他骤来的粗野动作撕开,抚摸的大掌不再缓慢,而是带着占有的渴望,铁箍的双臂抚抱得我几乎透不过气来,深蓝的眼眸中燃起疯狂的**,将我整个吞噬。

“明,明……”他在我唇间低语,急遽、狂猛的律动,驰骋的力量令我连呼吸都来不及,根本毫无喘息的时间。持续激越的冲刺,一再贯穿我,**像个可怕的漩涡,令我深沦其中,我只能无力地摊在他的身下,任他一次又一次的疯狂占有,但他却没有弄疼我,一次也没有。

连番的激情之后,我的身上全都沾染了他的气味,我一动不动,倦怠地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轻浅地喘息着。

李世民缓缓睁开的眼,有别于刚才的狂野,此刻他的目光温润而清澈,他环拥着我,绽出温柔的笑,轻吻了下我的唇:“睡吧。”

“恩……”温热的胸膛传来他稳健的心跳,听着這一个多月来最熟悉的声音,我含糊地应着,整个人偎进那坚实的怀抱里,慵懒地入睡。

半梦半醒间,感觉他的手在我光裸的身躯上游走,那触摸并不带着**,只是细细地轻抚着,像在确认什么似的,浑厚的男声在我耳边呢喃着:“明,明……”

天未亮,耀眼的光线还藏在云层里,依然是幽暗一片,這是黎明前的灰蒙。

昏暗不清的屋内,我睁着眼,望着枕边的李世民。

即使在沉睡之中,他也是紧抿着唇,眉头深锁着,似乎他在睡梦里,心里仍然搁着很多事,总也想不完。

我的手指慢慢抚上他俊美的脸庞,撩开他额上的发丝,顺着他冷峻的轮廓线条往下划去,紧锁的剑眉、沉睡的眼睫、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

我与江山,在你心中究竟哪个更重要?這个疑问在我心中反复不息地起伏着,却始终没有问出口。

因为无论答案是哪个,我都无法承受。他若选择了我,他就不是李世民了。他若选择了江山,我也就不再是我了。

爱一个人究竟是动心还是动情?还是能为他生、为他死?或者根本就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耀眼的光亮从窗缝里照了进来。

李世民已不在**,一支秋海棠寂寥地躺在我的枕边。

我无声地叹息,起身走到衣柜前。李世民那身白色的锦袍原本一直整齐地叠放在柜子的里层,而今却不见了。

我默默地坐下,轻轻抚摸着瓶中那朵早已经枯萎的曼陀罗。曼陀罗是能让人温暖中毒的情花,它代表的是绝望的爱恋、不可预知的死亡与劫难。传说只要将一滴花液落入水中让情人饮下,便能控制情人的心魂,一生一世。

我原本的那身白袍已被李世民撕毁,我便从衣柜中取出他穿过的白色布袍,用匕首削短了袖子与下摆。穿戴好后,我利索地盘起长发,束紧发带,仍做男子打扮。的

我用掌心托起那些凋谢的曼陀罗花瓣,推开门,任它们飘荡在空气中。

李世民站在院中,白色锦袍,玉树临风,他轻摇着手中的一束秋海棠,浅笑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