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定地站在床尾,结结巴巴地说道:“恩……那个,秦,秦大哥,你一向都是這样睡觉的么?”

“怎么样?”秦琼已经脱得只剩一条长裤,他拉开被子,躺了上去。

“非要脱得赤条条地睡么?”我很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知道你从小娇生惯养,一定不习惯在外人面前宽衣解带。”秦琼的嘴角一弯,似乎有些嘲意,“但是秦某是个粗人,一向都是光着膀子睡觉的。我可要先睡了,麻烦你吹熄桌上的烛火。”

“哦,我……没有。”算了,我不解释了,只会越描越黑。

我转身吹灭了桌上的烛火,屋子顿时陷入黑暗中。我一咬牙,撂开被子也躺了下去,不过身子尽量挨着床沿,努力不去碰到他。

“你睡得那么靠边,不怕会掉下去么?”秦琼转头问我。

黑暗中,两人靠得更近了,我已经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轻拂过额前的乱发,他身上浓烈的男人味充斥着我整个嗅觉。

“不,不会,不会……”我连忙别过头去,化解這尴尬的局面。

“随你了。”秦琼淡应一句,转了个身,就不再理睬我了。

我用力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翻来覆去,眼睛闭了又开,就是甩不掉身边這个男人的味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终于传来秦琼微微的酣声。

呼,老天保佑!他终于睡着了!

我不由地长舒了一口气,但很快又烦恼起来。

他睡得這么香甜,我又该怎么办呢?难道就這样睁着眼睛直到天亮么?

不,我必须心如止水、心无杂念。要知道,我這十几年的太极可不是白练的。

我缓缓运气,气沉丹田,慢慢地呼吸吐纳,呼或吸间,从柔缓、轻细、圆滑到自然换接。

深、长、均、细、缓,這是太极的精髓。

渐渐地,我的气息开始调和,呼吸深长,均匀缓慢。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身体轻飘飘的,意识逐渐模糊。

看来,我终于可以去找周公下盘棋了……

第四章知画人

“嗯…”我慢慢睁开眼睛,初晨的阳光照进屋内,刺眼的光芒让我眯了眯眼睛。

“秦大哥?”我转头左看、右看,都没发现秦琼,只有我一个人四平八稳地躺在大床的正中央,“這么早,他去哪里了?”

“這是?”我摸了摸严实地盖在身上的棉被,我明明记得昨天晚上为了躲避秦琼,只拉扯了一个被角勉强盖住自己,现在怎么盖得密不透风?

我的睡相一直都很好,不太可能抢了秦琼的棉被,更不可能占了床铺还把他挤下床,难道是?

“呵……”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這个秦琼,看着冷如冰霜,却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你起来了?”咿呀一声,秦琼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个大包袱,“昨夜睡得好么?”

“恩啊……我睡得很好。”我半坐起来,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這是给你的,洗漱完毕就到大厅来用早饭。”秦琼把包袱放在桌上,就回身出屋去了。

“给我的?”我随意套上鞋子,走到桌前,抖开包袱。

只见里面整齐地放着几套衣服,还有一双黑色软皮靴。

谢谢你……秦琼……手触摸着這些衣物,一股暖流在我心里流窜。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我是惶恐不安的,但却也有一点安心,因为有他。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穿戴起来利索多了。

淡蓝色的长袍,白色的头巾,黑色的靴子……着装完毕,我对着铜镜照了照,看起来还挺像一个小帅哥的,应该不会被人拆穿吧?

我提起我的背包,清点着我全部的财产。

背包里有钱包(里面有人民币一百多元,还有我和爸妈、朋友拍的大头贴。老爸、老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们……唉……)、诺基亚手机(科技产品,唉,可惜這个在古代一点用处都没有)、一盒绿箭薄荷清凉口香糖(留着可以解解谗)、一包面巾纸(留着,有用)、一只钢笔、一本的记事本、还有一堆绷带和创口贴(因为我练剑常常受伤,所以這些东西就随身携带着)、最后就是那把长剑了(這个最有用,防身保命都靠它了)。

我握紧手中的长剑,心情渐渐转缓。

既来之,则安之,WHO怕WHO!

我把背包放好,将长剑挂在腰间,抬脚往大厅走去。

“秦大哥……”到了大厅,我愣了一下,因为大厅里除了秦琼,还有两个男人。

“叔宝,這就是你口中那位昨日才认识的小兄弟吧?”坐在门边的白衣男子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低头端详着我,“果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呢。”

“小弟风明,不知道這位兄长如何称呼?”我抱拳行礼,抬头看着他,只见他身形颀长,轮廓分明的脸,斜飞的剑眉透出英武之气,但嘴角一丝淡淡的微笑让人心安,丝毫不会觉得与他有距离。

他又笑了笑,“在下王伯当。”

王伯当?哦,对了,我想起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秦琼在齐州的时候一共有四个好友:樊虎、房彦藻、贾润甫,还有一个是王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