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摩自然不想和我同归于尽,所以他收刀后撤,在电光火石间,避过了我所刺出的追魂夺命的一剑。

“公子!這是什么响声?”帐外忽然传来红儿的声音,她就睡在我的旁边的帐篷里,她一向浅眠,想来是被打斗声惊醒了,此刻正掀开帘子跑进帐来,“你发生什么事了?”

糟了!此时我与库摩正以命相拼,就算有无辜者进入我们的决斗圈,他也是绝对不会收手的,如此一来,红儿便危险了!

“红儿,危险!不要进来!”我只得高叫一声向红儿示警。

“呵,你分心了……”库摩冷笑一声,使出看家本领,人刀合一,化作一道精虹,這便是刀之最高境界。他的精神与躯体,完全化合在长刀上,血肉与冰冷的刀融为一体,由强大的心念来驾驭,长刀的锋利瞬间变成另一种奇异的锋利,放射出眩目的异彩奇光。

這一刀,我的血肉之躯当然挨不起也受不住,我的剑也是万万抵挡不住的,恐怕连周围的物体也一并被摧毁,而红儿也会被刀气劈中,丢了性命。

我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寻声飞身扑去,挡在红儿身前,将她牢牢搂在怀中,朝后急速退去,“人刀合一”的精虹电掣般飞扫过我的后背。

嘶的一声,我后背的衣服被划破一个大口子,按理说此刻我定是皮开肉绽、鲜血迸流,性命不保了,奇怪的是我居然只隐隐觉得有些痛,动作依然敏捷非常,抱着红儿向后又退了一丈,躲过了這致命的一击,

哦,是了,我穿着秦琼送我的蚕丝软甲,所以才逃过一劫,大难不死。

库摩嘲讽地笑了起来:“真是怜香惜玉啊,为了个女人,居然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了……”

“快出去!”此时我也顾不上与红儿解释什么了,左手一抓一推,便将她扔出帐外。

我一抬头,库摩的长刀立刻攻来,他接连劈出三刀,而這三刀快得好象同时有三把锋利无比的大刀一起劈出,宛如黄河之水天上来锐不可挡,就算我有铜皮铁骨也一定挨不起其中的任何一刀。

我自知躲不过,索性也不躲了,反而飞身迎了出去,身形速度一丝停滞都没有,右手长剑连展,剑光一闪,竟从刀气之间探入。

库摩的长刀劈到我的头顶时,我的长剑也刺到了他的面前。

但我们却在這一刻同时住了手,刀光剑影都一齐收歇不见,甚至连杀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但我知道库摩在望着我,我也定定地站在原地,我们就在看不见彼此的情况下互相凝视着。

“幸会。”库摩忽然冒出這么一句。

“恩?”我一愣,只觉一阵阴风从身旁拂过,而后帐中再无一丝动静,想来库摩已走了。

我這才松懈下来,全身无力,双手更是麻木得像不再属于自己似的,手中握着的杀人剑如今已变成枯枝朽木,恐怕连一片树叶也劈不下,更不要说杀人了。

“啊?红儿为何会昏倒在帐外?”外头忽然传来萧然和欧阳炎的声音,“這是怎么回事?”

红儿昏倒在帐外?我怔了下,赶忙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大哥……你……”借着外头微弱的光线,我看见萧然和欧阳炎两人正站在帐外,他们两人呆若木鸡,直直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去,這才发现库摩刚才从背后攻来的那刀居然将我的长袍劈成了两半,里头的蚕丝软甲也被划破了,剩下的衣料已无法遮掩住我的身躯,露出了缠绕着白色布条的胸膛。

第六十八章略施小计

“红儿怎么样了?”我换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低头看着仍躺在毛毡上昏迷不醒的红儿。

萧然连忙起身答道:“哦,她并无大碍,只是被人从后面打晕了,一会便会醒过来了。”

“恩,那就好。”打晕了?是库摩离去的时候将她打晕的么?听萧然如此一说,我也松了一口气,抬眼一看,他们两人仍是一脸惊异地盯着我。

“然,欧阳,我只问你们一句,”我沉声问道:“你们,还认我做大哥么?”

“当然。”二人异口同声答道。

“好,既如此,那你们便将今晚之事忘记吧。”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无奇,“永远永远也不要再记得今晚的事,知道么?”

“這……”欧阳炎愣了下,却没有开口。而一旁的萧然猛地一拉他的衣袖,率先答道,“是,我们知道!今晚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也绝不会对别人说起,你仍是我们的大哥!”

“如此最好。”我摆了摆手,“你们送红儿回她的帐篷休息吧。”

“是。”欧阳炎這次反应倒很快,施礼后,回身抱起红儿,便出帐去了。

而萧然则是顿了下,他飞快地偏头看了我一眼,而后才转身离去。

“唉……”我這才长叹一声,吹熄了烛火,回身又躺到毛毡上。

大概是要下雨了,感觉空气更闷了,令人有些透不过气来。空中不时传来几声闷雷,隐隐闪过几道闪电,看着有些骇人。

我闭目,慢慢回想起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

库摩的长刀当头劈下,只伸出一半就忽然僵住,不进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