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急迫的形势却容不得我去体会這细腻的变化,大隋皇朝腐朽无能,隋帝荒**无道,弑父篡位,好大喜功,暴虐成性,百姓处在水生火热之中……种种情形,令人不寒而栗。江山摇摇欲坠,已是不可救药。

为王者,不只是靠金钱与权势,而是力量和手腕。

只有王室贵胄,和商贾士绅不能称之为国,必须让农夫、渔夫、裁缝、医者……等所有国民都安居乐业,這样才能称之为国。拥有将国家治理成盛世的能力,才能成就霸业,才是成为王者的唯一条件,而我,正拥有這种力量,所以,我必为王!

我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冷不防对上她探悉的目光。那双清澈的黑眸瞬间便看进我的眸里面,看穿了我的所思所想,心中有丝被人窥探的不悦,我随即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警告。

她圆睁双目,嘴唇轻颤,脸色苍白,让人看了顿生怜惜。

我在心中无声叹息,我可以沉下脸对所有人痛下狠手,却独独无法对她硬起心肠,我握着她的手,无言地安慰她。

她是懂我的,不止懂我的字,我的人,更懂我的万丈雄心。

她的出现,使我明白,真正有胸怀的男人,还是需要一个能欣赏自己才能与抱负的女人。那种心有灵犀的快意,和男人之间的惺惺相惜相比,有着别样的风情。

观望星相、指点守城、轻触玄机……她玩得雅致从容,于细微之处入手,四两便可拨千斤,弹指间,所有剑拔弩张的危机忽变云淡风轻。可惜的是,她虽有入世之才,却无入世之心。倘若她能多一些一争长短的雄心,绝对可以助我完成凌云志。

季冬二十二,是我的生日,也是她的生日。

我左思右想,终于决定亲自篆刻一枚印章给她。

于是我不分昼夜,耐心地刻着,不顾利刃划伤手的疼痛,一刀一划,只为了能在生日当天,亲手将這份礼物送给她。

“我喜欢……真的好喜欢……谢谢你……”她捧着那枚印章,喃喃说道,而后抬头望着我,嫣然一笑。她原本闭月羞花的容貌,在沾抹了羞涩腼腆的笑意后,更显出倾国之色。

我只觉心口一悸,便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此刻,我终于明白那周幽王为何要烽火戏诸侯,来博取宠姬褒姒一笑了。看着她的笑颜,恐怕连我都要做出拱手河山只为讨她一笑的蠢事了。原以为令我动心的是她的才情与容貌,如今才知只她浅浅一笑,也能夺走我的心神。

能拥有她该是件多么幸福而美好的事,她是那么美丽而又独特的一个女子。她有双黑得可以清晰映照出人影的眼眸,那是幽黑冰凉的纯,很干净。她自然,清新,又桀骜不逊,有着永远不屈和苍凉的姿态。

属于我们的那一夜,是醉酒**的一夜。

她确实不会饮酒,只喝了一杯,便脚步虚浮,失了重心。我疾步上前,从身后环住了她。她俏丽的脸、雪白的耳垂、优美的脖颈上绯红一片,艳得摄人心魄,原来醉酒后的女人也可以這么美……她有一重厚而长的睫毛,醉眼惺忪,樱唇稍张,微颤的双臂紧紧地圈着我的颈项,這是她第一次主动搂着我。

她在我怀里不安地颤动,似要挣开我的怀抱,我紧紧地搂着她,在她耳边不停地轻言呢喃着,她逐渐安静下来,如一只小猫般安静而柔顺地蜷缩在我的怀里。我不是圣人,心爱的女子紧拥在怀中,而不产生一丝欲念,很难。**烧灼着我的心,险些逼退我最后的理智。但我知道她有些恐惧和迷惘,我不能在此时占有她。我解开她的长发,轻抚着,沉溺在那缠绕指间的柔滑、那**蚀骨的心颤中,一夜无眠。

老人们都说,情爱是个美丽的错误,它一旦开始了,就如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使是撞了南墙也绝不想回头。

她就這么直直地闯入,不给我的心留下丝毫的余地,我突然间目眩神迷,像个刚懂人事的傻小子般不知所措。

于是,情生,意动,直至无法自拔。

她的豪爽大气,她的横眸浅笑,她的轻颦薄嗔,她的欲语还羞……望着這样的她,再怎么心如钢铁恐怕也只能成为绕指柔的依恋。她就像一束柔软的丝线,绕过我的身,穿过我的心,一阵不可抗拒的颤栗,从我的脑中涌向心里。我就這样被征服了,這种被包围的甜蜜,不是言语所能表达的,這种被征服的快感,远胜于我赢得的任何胜利。

在我们相处的日子里,两人各自编梦,各自圆梦,我们似乎已有了无话便可通心的默契。倘若没有现实的敲打鞭挞,或许我们可以恩恩爱爱地过完這一生。

可惜,成也是梦,败也是梦。

她想成为我唯一的女人,而我却给不了她唯一。

在与无垢定下婚约之前,我并不知道有明。无垢是我此生早已认定的妻,我绝不能辜负了她。

明在我怀中像个孩子似的哭泣,求我放她走,给她自由。

我在乎她,真的在乎她,只要她希望,只要她想要,我愿将世上所有的幸福与快乐全抓在她手中。

却不知,原来她最想要的,是自由。

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去爱么?

心有灵犀不代表两心如一,倾尽全力付出的,却不是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