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午膳,因为多了一个雪飘飘而吃得都很沉闷。book.网一吃好,天洛欲回长青宫,卫鸣凤便让雪无痕送她回去。

一路上,天洛面淡无色,一言不发。雪无痕几次欲开口,可是不知道说什么。

眼看快到长青宫了,卜公公看着着急,回头跟雪无痕使眼色。

“天洛!等等!”雪无痕终于开口道,“你听我解释好吗?”

不要回头!不要回头!天洛强压制着自己,加快了脚步。

“天洛!”雪无痕冲上前,一把拉住她,“你听我解释!”

天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固作稳定道:“昊王,你不必解释!你放心,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天洛,你知道我师妹现在什么亲人也没了!我答应过师母,一定会好好照顾她,我……”

“这些话你不必跟我解释!你跟她的事情我管不着!也不想知道!”天洛说这些话时,心却是在瘾瘾作痛,但她还是冷静道,“你回去吧,别让她等久了误会!”

“天洛!”雪无痕望着天洛匆忙离去的背影,心中很不是滋味。她是真的生气了,还是真的不在意自己?

“砰!”重重地关声,令雪无痕立即清醒了过来。无奈之下,只得往回走去。

天洛则靠在门背后,酸心的泪水如泉一般涌出眼帘。咽喉处似有什么东西喷出来,“噗——!”

一口鲜血直喷落在白色的石岩上,如一朵娇艳盛开的曼陀罗花!

“圣女!你这是怎么了?”喜儿与卜公公都吓坏了。

天洛摆了摆手,伸手轻轻地抹了下自己的嘴角,冷言道:“我没事!……此事不准宣扬出去,否则就不要呆在长青宫了!”

卜公公还是不放心,焦急道:“圣女!您吐的可是血呀,如何说没事呢?”

“我真的没事!只是觉得有些累。”天洛说罢便慢慢地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喜儿忙上前掺扶她回房。出门之时,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圣女,您等一会儿还去旸王宫吗?”

“去!我答应了的事,自然是要去的!”

“可是您身体欠安,不如奴婢帮您去回了吧。”

天洛摆了摆手道:“不用!我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喜儿见其疲惫,不敢再多言,只得退下。

天洛暗自调息,她知道自己每一次违背小龙珠的意愿,总会伤到吐血。小龙珠曾暗示过,这是一种磨合,但伤到吐血,那是非常耗元气。所以希望自己能够好好配合,只有人珠完全合一之时,这种情况便不会再出现。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下“啪啪啪……”的声音,天下雨了!

天洛慢慢地站起身,随手推开窗户,一阵寒风夹杂着冰冷的雨丝,直扑而入!冰冰地、凉凉地,给人一种冬日悲凉的味道。

水滴滴答答从屋檐上滴落下来,发出杂乱地拍打声,好似天洛的心情一般纷乱。毅立许久才回过身,稍稍收拾了一下自己,打开门只身走出门。

卜公公见她出来,连忙上前道:“圣女,马车准备好了!”

“那走吧!”

卜公公打起雨伞,送天洛上了马车,对着马夫道:“旸王宫!”

“驾!”宫人鞭子一扬,马车便跑了起来。

“答答答”的马啼声合着落雨的声音,听得更为苍凉。天洛撩开窗帘,一片白朦朦,好似冬姑娘的眼泪,又似殘冬里最后的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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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湘盈正焦急地等着天洛。楚旸今天又不肯吃药,一直在后厅饮酒作乐!自己亲自送去,药碗被他打翻了,还被他训斥了一顿,好不伤心。

“盈妃,圣女来了!”

听到彩云说天洛来了,她连忙跑出去迎接。见面便激动道:“天洛,终于把你盼来了,我还以为天下雨,你不会来了呢。”

“怎么会呢,既然答应了,我自然会来。”见其双眼通红,天洛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倪湘盈本来心里就委屈,经她这么一问,酸泪直接溢了出来。伤心道:“旸王不肯吃药,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在后厅饮酒作乐!”

彩儿接道:“盈妃送药去,旸王打破药碗,伤了盈妃的手,还被训斥一顿。”

“多嘴!”倪湘盈连忙喝住,对天洛道,“我受点伤没事,只是他这样子……太令人担心了!”

见其惨样,天洛也有些同情,便道:“那带我过去看看吧。”

“有劳你了!请随我来!”

倪湘盈说着便将领着天洛走出门外,往后院而去。人还没到呢,却已听到里面莺莺乐声。越近乐声越响,天洛的心情也越发地沉重。

终于来到后厅门前,倪湘盈推门而入,天洛跟在身后,一股混浊的气味直扑而来。她不由地皱起眉头,站定在门前只往里看。

里面歌妓成群,都穿着单薄的衣裙不停地摆弄着身姿,跳着艳舞。而楚旸则靠在垫着花毯的榻上,四个美女正围着他伺候着:一个不停的倒酒、一个不停地喂酒,另二个不停地在他身上轻轻地捶捏着。楚旸唯一能动的手,还时不时的挑逗那几个宫女,一副贪婪风流的样子!

天洛的眉头越皱越紧,她没想到楚旸会变成这样子!这还是他吗?看得她内心暗暗难过。

歌妓们对倪湘盈的到来并没有什么反映,依旧跳着、唱着。

“全部给我退下!”倪湘盈大声喝道,“统统全我退下!……你们几个也给我下去!”

乐停舞止,众人都将目光看向楚旸。他才是这里的主,没有他发话,这里的人谁都不敢离开呀。

“盈妃,难道我说过的话你这么快就忘记了?我的事不需要你管!你想留下就留下,你想走我也不阻挠你!”

楚旸绝情的话,再次掀起倪湘盈内心的伤痛,眼泪直溜溜地滚落下来,双唇颤抖了半天,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皇上金牌在此!令你们全部退下!”天洛实在是看不过去,这才亮出金牌。

“九儿……”或许是太意外了,楚旸看到她,立即撑起身,吃力地从榻上站了起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看是皇帝的金牌,大家连忙跪去齐呼,随即都匆匆退下。

倪湘盈朝天洛点了点头,转身也掩门离去。

后厅内只剩下天洛与楚旸,俩人相对而立,四目相交,满腔的相思一倾而尽!

楚旸的目光中充满了思念与愧疚,还有无奈。天洛看得心疼!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若没有自己,或许他不会变成这样。

相视许久之后,天洛才开口道:“你就是这样子度日的吗?”

“那我还能怎么样?”楚旸苦笑道,“我现在是个废人,什么也做不了。”

天洛沉默了一下道:“你没有去做,怎么知道自己做不了?你是少了一个手臂,你可以用另一个手臂!不能习武,你可以帮助皇上治理朝政!”

“你嫌我还不够丢人吗?哪个皇子是独臂上朝的?还治理朝政,那还不被世人取笑!”

天洛看他一脸的憔悴,表情痛苦且沮丧。好似被人抛弃的孩子,看得令人心碎。她慢慢地走上前,认真道:“你是为国而失臂,在我眼里没有藐视,有的只是骄傲!以前没有的事情,我们可以改变他,让他有!而且我相信你会做得更好!更出色!相信世人是不会取笑一位勇敢不屈的人,他们只会更加的敬重你!你会成为他们心中的英雄,一只失去了翅膀,照样能飞翔的雄鹰!”

“九儿……”望着她一片晶莹中透出的坚定,听着她一番鼓舞的话语,楚旸眼睛湿润了。低下头,轻声道,“对不起!”

轻轻捧起他的脸,给他一个温柔的微笑,道:“不要说对不起!我知道你难过,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知道…我都知道!……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如若没有我,或许你不会这么痛苦……”

“不!这事跟你没有关系!我要感谢上天,让我与你相识……”楚旸那双明亮的大眼,流露着无限地深情道,“虽然我们最终无缘相守,但你给留给我最为美好的回忆,教我懂得真爱……我知足了!真的!”

真心的话总会令人感动,使天洛心中更加难过,说不出的难受。泪水不经意间早已落下!点着头,哽咽道:“我知道!只是你答应过我好好的活下去!你答应的……为何回来后会变成这样子?!……你不想做太子,你娶倪湘盈,你甚至不想见我……都可以!可是你不能整日饮酒寻欢消磨意志,伤害自己!……你若真爱我,就请好好的活着!……你若是如此,只会让我愧疚,你希望这样吗?”

“不是!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楚旸痛苦道,“天洛,我是想好好的活,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个现实!”

天洛握住他的左手,放在胸前,诚恳道:“旸,我需要你!无论将来我的命运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在背后默默地支持我!无论发生什么事,至少这个世界还有人想着我,念着我,关心我!……请原谅我的自私!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天洛暗自苦笑,类似的话好像与舒木成也说过,他们对自己都是痴情一片,而自己除了给他们带来伤害,却什么也回报不了。

“你叫我什么?‘旸’……”一个亲昵的称手,好似春雨一般滋润枯萎的心灵!楚旸一用力,独手将她拥入怀中,闭上眼睛,低声喃语道,“九儿,我如何能舍得下你!你教我如何能舍得下你!”

他虚弱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天洛轻轻拥抱,在其耳边轻声道:“那就请振作精神,好好的活下去好吗?”

楚旸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天洛感觉得到他是内心的悲痛,轻轻地安抚着他道:“想哭就痛快地哭吧!将痛苦全部倒出来,心里就痛快了。”

“九儿!”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楚旸至失去手臂到现在都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而今天在天洛的真情关爱下,他终于决堤了!

俩人在后厅聊了很久,直到天色昏暗天洛才从里面走出来。

倪湘盈一直守在外面,见她出来,连忙跑过过问道:“天洛,你跟旸王聊得如何?”

天洛见其面色冻得通红,一副焦急不安的样子。暗暗叹息,若没有自己,她与楚旸或许会过得很好。淡然一笑道:“去吧,好好照顾他!”

一听这话,倪湘盈便知楚旸定是被她说服了!脸上堆起了喜悦之色,感激道:“天洛,谢谢你!”

“去吧!”

看着倪湘盈满是欢喜地跑了进去,天洛转而对卜公公道:“走吧!回长青宫!”

来时阴雨涟涟,回时雨散朦朦。坐在马车上,天洛满腹惆怅:试问我是谁?我爱谁?为何情到深处却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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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辆马车正往京城赶来。

“喂!你们能不能快点呀!再磨叽今晚得睡在城门外了!”

“咱们还是跑慢点吧,再快我整个人都快颠散了!”

“谁让你死皮懒脸的要跟来!再啰嗦,信不信我就把你丢在半道!”

“我信!我信!”

“那还不给我闭嘴!”

“闭嘴!闭嘴!”

这说话的一对,正是芋芊与庄宝财。

自前回俩人达成协议后,芋芊努力看医书,想尽一切办法为其治腿病。火云见俩人朝夕相处,关系也非常的融洽,心中好不欢喜。

庄宝财也没想到芋芊表面上大大咧咧,说话野蛮霸道,但接触久了发现她秉性善良,性格活泼。与她在一起虽然时常会被折磨得苦不堪言,但回过头来却是幸福的痛苦。因为他的腿脚已有了知觉,慢慢地也能动了。

芋芊并没有失言,不到半月庄宝财脚不单能站立,而且还能迈出步履。从开始的一二步,慢慢地可以走四五步,直至十几步。虽然自己脚力还没有完全康复,但只要坚持就一定能恢复行走。

为了兑现约定,庄宝财只得硬着头皮向火云提亲,又大大地破费了一笔,结果自不用言说。庄宝财借金宝庄有急事需要去处理,想带着芋芊一起回去,帮自己继续治疗脚病,等脚病全部治疗好后,再举行婚礼。

庄宝财在火云眼里那可是难得一见的金龟婿!视如财神啊!再说江湖儿女也没那么多规矩,来去自由,反正亲也提了,礼也收了,见芋芊自己也同意,心想趁热打铁,免得夜长梦多,到时她一变挂就完了。

芋芊的计划终于是完美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