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回来后就一直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眨巴着一双忧伤的大黑眼,很是忧伤。book./

“雪儿,你看看,这是你最爱吃的骨头!你闻闻,很香,很好吃啊!”无论芋芊用什么办法去安慰它,引诱它,它就是不加理会。

“吱吱吱……”雪儿是没反应,不过精灵鼠们可反应大了,它们围着芋芊手里的盘子盯得是口水直流啊。

“雪儿,你看,你若再不吃,我就给精灵鼠吃了!”芋芊终于拿出最后的一招。平常谁若抢雪儿的骨头,它准跟谁急。不过这次却失灵了,雪儿只是稍稍抬了抬眼皮朝它们瞄了看,并没有发怒。瞧它一副很是受伤的样子,看得芋芊心里酸酸的。

这时天洛走了进来,看到芋芊一脸伤心,问道:“怎么了?雪儿还在生气?”

“嗯,雪儿回来一直趴着,就没动过。”芋芊难过道,“就连我拿出它最爱吃的骨头都没反应了!看来雪儿这一回是真的生气了。”

天洛走上前,轻轻抚摸一下雪儿的头,说道:“雪儿乖,不生气了好吗?来,我来陪你玩好吗?”说罢刚想拉它起来。

“呜~!”雪儿却发出低沉疼痛地呻吟声。

“雪儿!你受伤了?!”天洛心中咯噔一下,连忙检查它的脚。这才发现它的左前脚蜷缩着,白色的绒毛上有点点暗红色的血迹!

芋芊也惊叫起来:“雪儿!你先前不还是好好地走回来的吗?怎么就受伤了?……我知道了!定是先前被那坏女人用棍子打的!我这就找她算帐去!”说完便怒气匆匆地要往门外跑。

“回来!”天洛连忙将她叫住,“你就别再添乱了!”

“姐姐!雪儿都被打伤了,你怎么就无动于衷呢?!”芋芊生气道,“宰相千金又有什么了不起!你们怕她,我才不怕呢!”

“算我求你!别再闹了!”

“姐姐!哼!”见天洛满脸忧愁,芋芊只得嘟着嘴转回身,一屁股坐了下来暗怒。

“呜~”天洛捏着雪儿的伤脚,听它轻声低吟,见它浑身颤抖,定是疼痛得很!心中一阵难受,不觉间一层白雾蒙上眼睛。

“呜~”雪儿很懂事,轻轻叫唤了一声,伸出舌头轻轻地添了一下她的脸,好像是在安慰天洛,它没事。

天洛擒着泪水,微笑着点了点头,道:“雪儿乖,你的脚没断,只是受了伤。我”天洛还没说完,一个手拿着伤药递了过来。

“这是上好的伤药粉,给雪儿敷上吧!”一听那个声音便知是雪无痕。

“谢谢!”天洛朝他看了一眼,接过来便打开瓶盖。一手托着雪儿受伤的脚,一手小心翼翼地给雪儿抹上药粉。雪无痕也蹲下身子,拿着一条白布认真地包扎起来。他的动作很轻、很娴熟,不一会儿便包扎好了。

“汪!汪!”雪儿高兴地朝他们叫了二声,以示感谢。

俩人相视,都欣然而笑。

芋芊坐在一边看得直发愣,她是被俩人的默契所折服!

“哇!姐姐!前次我就听人说你们俩人在英雄会上配合是相当默契,这回一见,果然配合得天一无缝啊!啧!啧!啧!可惜啊可惜!他要是太……”芋芊大惊小怪地啰嗦着,见天洛又拉下脸,马上干笑二声,“呵呵,不说了!全当我什么也没说!”说罢端起盘子放到雪儿面前,“雪儿,对不起!刚才我不知道你受伤了!你就原谅我的粗心大意吧!”

“汪!汪汪!呜~”雪儿对着她叫了二声,一口就将那骨头给叼到嘴里扯咬了起来。看着它吃得津津有味,鼠儿们可不乐意了,对着芋芊“吱吱吱”的一阵“围攻”。

芋芊只得举起手道:“安静!……好吧,我带你们拿吃的去!”一边走一边还嘟嚷,“话嘛从来不听我的,想着吃了就找我!真是天理不公啊!天理不公啊!”看着她拖着一队小家伙,一副万般无奈的样子,即滑稽又可爱,大家都暗暗发笑。

“卜公公,你帮我照顾好雪儿。紫儿,你随我到房间来!”

“是!”

俩人都有事情做,雪无痕又被落单了。他没有多问,依旧静静地站在门外,等着天洛的吩咐。

紫儿跟着天洛回到房间,见其打开衣柜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搬出来,不解道:“圣女,您这是做什么呀?是在找东西吗?你告诉我,我帮你找。”

“不是!我是想让你帮把这些东西拿下去分一分!”天洛拿出几匹绸缎道,“这二匹你给大少奶奶;这二匹送大二少奶奶;这二匹送二少奶奶!……对了,还有这一匹蓝绸,你送给柴叔吧。我在舒府,他对我也很照顾,就说是我感谢他的!”说着又突然道,“对了!把这二个玉佩送给美怡与光旭,他们的满月酒我都没能赶来,全当补上!”

紫儿望着那一大堆东西,惊讶道:“圣女,你真的要把这些东西全分了呀?”

天洛笑道:“是呀!我准备过二天就回宫去了,所以提前分了吧。”

“您来的时候不是说要住到太后做寿才回去吗?怎么就这么急要回?”

听到紫儿的问话后,天洛停下手:是啊,自己不一直将这里当作家吗?怎么就找不到那熟悉的感觉了呢?多了几个陌生的人,一切皆变了。想到此,淡淡地一笑道:“住得有些不习惯,感觉还是宫里好。”

紫儿知道她定是因为雪儿的事才决定离开。想劝但又不知说些什么好,不是自己的家,毕竟不一样啊!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替我送去!”天洛催道。

紫儿看着那些东西道:“圣女,我送去不太好吧!她们若问,教我如何回答?”

“这还不简单,说我去北院看老夫人。她们有什么事,就到北院来找我便是!”

“是!那奴婢这就去!”

紫儿捧起一大堆东西走了,天洛又收拾出一些金银手饰,分别装在二个漂亮的手饰盒内。拿起东西,便下了楼,直往北院而去。

芋芊正巧出来,见天洛出门,忙走到雪无痕面前问道:“嗳,飞剑,我姐姐这是去哪儿啊?”

“不知道。”

听着雪无痕冷冰冰地声音,芋芊不悦道:“那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一问三不知!”

“看着你们!”

“我们又不是犯人,用得着看着吗?”芋芊白了他一眼,不悦道,“真不会说话!”说完转身走了回去。

“啊~!”突然,楼上传来芋芊惊恐的叫声。

雪无痕吓得一大跳,连忙跃上楼:“什么事?”

“不好啦!遭抢劫了!”芋芊指着房间里打开的箱子,里面空空如也,不无激动道,“家里一定有小偷!”矛头马上对准雪无痕,指着他质问起来,“喂!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一直守在这里吗?姐姐的箱子怎么会被洗劫一空啊?!”

“……我不知道!或许是”

雪无痕还没把话说完,芋芊马上指着他道:“或许什么啊或许!这或许就是你们干的!你是不是与外人勾结,里应外合,等我姐姐一出门,你就让同伙趁机偷东西?!”见其面色从红到白,从白到青,芋芊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断,“啊~肯定是!你看你,脸都变了!被我说中了吧!坏人就是坏人,坏人变好人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像你这种人,我……我……紫儿!”

“别叫了!她也出门了!”

“你……你别过来!”芋芊见雪无痕走来,吓得她大叫起来,“来人啊,雪飞剑想谋杀我!”

不想雪无痕却突然止步弯腰,拾起落在她脚边的一块手巾。

“这是我的!”芋芊这才发现是自己的手巾掉了,连忙夺了回来。

“此事等你姐姐回来再下定论也不迟!”雪无痕虽然非常恼火,但他最后还是克制住了。透过那张黑色的面具,透出二束冷冷地目光,瞪了她一眼,转身走出门外。

“等她来你也别想赖账!”芋芊不敢再过放肆,揪着手巾很是郁闷,只得等天洛回来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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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徐氏与韦氏看到天洛送给自己这么好东西,俩人都非常高兴。把先前的不悦一扫而空,三人坐在一起,便拉起了家常。心情好,话也就多。

当天洛离开北院时,天已渐暗下来。经过后厢房时,她便隐隐约约好像听到有哭泣的声音,便好奇地走了过去,只听见一个孩子的声音。

“娘,娘,您别伤心!等怡儿长大了,一定买好多漂亮的绸缎送给您穿!”

孩子说完,那哭声却更悲伤了。

“大嫂!美怡!你们这是……”天洛只到她们的声音,便推开门,见母女俩抱在一起伤心呢。

见到天洛来了,华秋显得有些惊慌,连忙擦干眼泪,紧张道:“小妹……我们没事!没事!”

“二姑姑,二姨娘把你送给我娘的东西全部都抢去了!娘很伤心,所以躲在这里哭!”美怡人小,但却很懂事,跑上来就如实说了。

“怡儿!不可胡说!”华秋连忙拉过美怡,对着天洛连声道,“小妹,你别听孩子胡说,子莲没抢……是我送给她的!”

“娘,你撒谎!”美怡眼睛一闭哭了起来,“二姨娘明明是抢你的东西,还把我的手都捏痛了!娘你为什么要骗人呀!呜呜……”

天洛拉起美怡的小手一看,手背上果然有一个乌青,见她哭的伤心,忙安慰道:“怡儿乖,不哭啊!等一会儿,二姑带你去买彩灯去好吗?”

“真的吗?”孩子就是孩子,一听到喜欢的东西眼睛就亮了。

“真的!”

天洛抱起美怡坐下,对着华秋道:“大嫂,坐下吧!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华秋一脸忧愁,迟疑了半天才道:“其实真的不是子莲抢去的,是我欠她的!……”

原来,华秋的父亲与舒全坤有生意上的往来,也算是老朋友。华家没子,老来得女更是宝贝。而华秋与舒木龙也是自小认识,虽然算不上什么青梅竹马,但俩人彼此也都有意,所以后来舒家来提亲,华家也欣然接受。

去年,华秋的父亲得了一场大病,家里的生意无人打理,只得盘了出去。本来这些银子他们养老送终了,不想劳累的母亲在熬药后忘记灭了灶上的火星,一夜间家里就被烧得面目全非!幸亏邻居发现的早,老夫妻俩人都无事,但所有的银票都被烧光了!而家中所存的银盒也不知道被谁偷了去,再没找到。

好好的一个家,一下子就没了!病重的父亲一急,病得就更严重了!舒全坤知道后,便在外给他们租了一间房安身,也给了些银两让她父亲继续治病,但是这些只够维持了半年就没了。华秋不好意思再向舒全坤开口,只得在暗中偷偷便买自己的金银手饰,后来手饰也买完了,只得跟子莲借。开始时子莲还是很客气,可是从她生了儿子后,说话就不一样了。每月分下来的燕窝,华秋舍不得吃,全给了子莲。只为能折作银子,好让她别伸张。这回天洛让紫儿送的这些全是好东西,华秋本想留下一匹布给美怡做二件像样的衣服,可不想她全要了去,只道是利息!

华秋说得泪流满面,最后哽咽道:“父母视我为珍宝,在娘家时要什么有什么,可是现在他们老了,我却什么也给不了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苦!我真不孝!不孝啊!”

“你为什么不跟大哥说?”天洛皱着眉头问道。

“你知道舒家的一切都是由娘掌管。爹已经为我父母拿出很多银子,娘嘴上不说,心里已是不高兴。木龙知道我难过,私下里也给了我不少银子了。而我爹的病是要常年吃药,阿得叔说他是累出来的病,年纪大了,想好只能慢慢调养。可现在这番样子,如何调养得起……前几日我去看过,我爹跟我说他……他只怕自己是过不了这个年关了……”

听完华秋的哭诉,天洛听得心里好不难受,轻轻地安慰她道:“大嫂你也别难过了!你已尽心,相信你父母也不会埋怨你。”说着便从衣襟里取出三张百元银票道,“这点银子你先拿去给你爹看病吧。不够你再跟我说,千万别再委屈了孩子!”

华秋推脱道:“不不不,我不能要!”

“大嫂!你既然叫我一声妹妹,你有困难我怎么能不帮忙?别见外了,拿着吧!”天洛说罢便将银票硬塞到她手里。

不想华秋突然跪倒在地上。

天洛吓一跳:“大嫂,你这是作何?快起来!”

“小妹,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我来世做牛做马定当回报!”华秋说着便要嗑头。

天洛赶忙放下美怡,上前扶起她道:“大嫂,你快起来!我不需要你来世当牛做马,只希望你好好照顾自己与大哥,好好培养美怡!这孩子那么聪明懂事,一定要好好栽培!让别人看看,舒家的女儿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嗯!”华秋对天洛充满了感激!脸上终于露出久违地笑容。虽然天很冷,但她此时却浑身流着一股暖流,令其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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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洛回到水仙阁,雪无痕的冤屈很快被洗清了!芋芊虽有歉意,但始终开了口,被天洛责怪了一顿。最后雪无痕上前求情,事情才算是过去。

不过,天洛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她没想到自己回到舒家会遇上这么多的事情,难怪舒木成不喜欢呆在家里。他向来喜欢清静,家里这么多人与事,怎么叫人不烦心?再一想到他的身体,天洛还是有些担心。虽然提醒过他,让他少喝酒,但他经常还是会喝得醉熏熏的回来。

今晚也不例外,老柴掺扶着喝得醉气熏天的舒木成往北院走去。在经过水仙阁时,听到从水仙阁内传来似曾相识的埙声!

“嗳,二少爷!你去哪儿?”老柴见他推开自己,急道,“北院该往这里走。”

酒是喝醉了,但是舒木成心不醉,对着老柴道:“我去看看天洛!这是她吹的埙声……她这是为我吹的!”

老柴劝阻道:“二少爷,天这么晚了,您去不方便哪!”

“有什么不方便的?天洛是我妹妹……她是我妹妹……”说到此,舒木成心又不觉得很一阵难过,哭笑道,“是我亲妹妹……”

“二少爷,您慢点!”老柴无奈,只得扶他过去。

天洛听到楼下有声音,仔细一听是舒木成的声音。

不一会儿,紫儿急匆匆地跑上来道:“圣女,舒二少爷非要上来见你,我怎么劝说都没用,要不您下去看看吧。”

天洛眉头微微一皱,放下手中的埙,起身走下了楼去。

“放开我!我要去见希洛!”雪无痕与老柴正拉着舒木成不让他上楼,可他硬是要上去。

“放开他!”见天洛沉着脸走下来,俩人这才松开手。舒木成一个不稳,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二少爷他听你吹埙非得过来,还说您这是为他吹的!我怎么拦也拦不住呀!”老柴无奈道。

天洛愣了愣,事实上她确实想到了舒木成,没想到他也还记得。慢慢地走到其身边道:“二哥,你喝醉了!回北院去休息吧!有话明天再说!”说着便扶他起来。

“不!希洛!我刚才听到那乐声……你分明是为我吹的……”舒木成满脸通红,布满红丝的眼神变得更为炽热。

天洛冷静道:“二哥,你真的喝多了!我只是随便吹吹,并没有其他意思,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吗?”舒木成的神色忽然间又暗淡了下来,苦笑道,“对,是我想多了……”

“二少爷,你慢点!”

老柴刚上前要去扶他,他却用力一甩,怒道:“走开!别跟着我!……我知道我该走哪儿去!”

“二少爷……”老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二哥!”望着舒木成最后那痛苦的眼神,天洛的心被触动,赶忙追了出去。

舒木成漫无目的疯跑着,直到心疼到跑不动为止。

“二哥,你这是怎么了?”天洛追上来,忙扶起他,见其急喘着气息,忙抚摸着他的胸口,急着,“你不是答应我好好的活着吗?你为何还要如此糟蹋自己?”

“希洛……我没事……”舒木成靠在天洛怀里,感觉到她伤心的抽泣,气虚道,“希洛,对不起,我实在克制不住……”

“不!二哥,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如若你不认识我,也不会伤得这般重了!”

一滴冰冷正好落在舒木成的脸上,他慢慢地撑起身子,捧起天洛的脸,心疼道:“希洛,你哭了?”

“二哥,希洛真的不想失去你!看到你这样子,我好难过,好心痛,好自责!我觉得自己好坏!偷走了你的心,却无法偿还……二哥,不要怨我……不要!”

天洛说得泪如泉涌,舒木成听得更是心痛不矣,一把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强压着内心的伤痛,颤抖着声音道:“不要说对不起,你没错!错的是我!我失约了……”

天洛轻轻地抬起一双透着晶莹的眼帘,满是诚恳道:“答应我以后不要再糟蹋自己行吗?”

那目光令舒木成根本无法抗拒,他点了下头道:“谢谢你,希洛!”

天洛扶着他站起了身:“我扶你回北院吧!”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舒木成对着她挤出一丝苦笑,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转身刚想走。

“二哥,等等!”天洛却拉住了他。

“怎么了?”

就在舒木成转过身的一瞬间,天洛踮起脚,突然在其脸上亲吻了一口,轻轻一笑道:“二哥,虽然你我无缘结为夫妻,但你却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亲吻的男人!永远是我最好的二哥!”

舒木成呆若木鸡,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一个吻,那几句话,令他激动万分!顿时感觉心中的凝结也好似突然被融化了!不是痛,而是甜蜜!天洛心里有自己!她有自己!

“希洛……”待他清醒过来时,天洛早已离开。

一个吻,解开了舒木成心中的心结。很多感情并不一定有结果,但只要彼此有情,哪怕只是遥不可及,哪怕默默无言,只要他幸福地活着,这就足够了!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可以牵挂之人!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守望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