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天,都没有人来长青宫看天洛与芋芊,就连楚旸与楚昱也都不曾来。book./

芋芊实在按耐不住寂寞,趁天洛练功之时便带着雪儿与黑炭它们一起偷偷地溜出去玩了。

当天洛从房间出来,见宫内安安静静,不由好奇起来。

“芋芊!”没人回答!

她走到门外,唤道:“雪儿!黑炭!精灵鼠!”

天洛不由着急起来,大声道:“有人没有?”

“圣女!怎么了?”紫儿抱着一大堆东西从门外走了进来。

“紫儿!你看到芋芊了吗?”

“我走之前还看见小姐与雪儿它们在一起玩呢!”紫儿朝四周看了看,空空荡荡,惊讶道,“咦,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快去找找看!”

“好好好!您别急!我去后房看看,或许小姐又在与雪儿它们玩躲猫猫呢。”

于是俩人一前一后忙着找芋芊他们。忙了一大圈,却连个影子也没有。

“圣女,你说小姐会不会跑出去玩了?”紫儿急道,“她在九天宫的时候经常偷跑出去玩,没少被宫主训!可这是皇宫啊,这么大,她会去哪儿呢?万一……万一再犯什么错,再被叶贵妃给逮住那可怎么啊?”

天洛微微皱了皱眉,冷静道:“紫儿,把你的衣服换给我!”

紫儿先一愣,随后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噢,好!”

俩人迅速换了身衣服,天洛在出门之前关照道:“紫儿,你守在长青宫里等芋芊,如果她回来了,让她呆在房间里等我!切不可再乱跑!”

“是!奴婢知道了!”

天洛这才走出长青宫。走到十字路口,她才郁闷了!自己入宫不久,对宫内的环境一无所知哪!暗暗着急,也不知道芋芊会带着雪儿它们跑到哪儿去玩。

突然,脑海里想到了御花园!她曾提过好几回说要去御花园看红鱼,说不定她此时正在御花园里!

想到此,天洛便急着开始寻找御花园。可是皇宫太大,她很快就迷路了。怎么办?如若飞上宫殿,那定会引来侍卫地围攻,那事情就闹大了!可是自己总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也不是办法呀。

正在为难之时,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好经过——魏玉琳!

天洛眼珠一转,灵机一动,随手从灌木可扯了一片树叶,“唰”朝其飞去。

“谁?”魏玉琳接过那片树叶,见一个人影闪过,迅速追去。

“站住!”魏玉琳看到是一名宫女,大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魏副统领,是我!”天洛说着转过头来。

一看是天洛,魏玉琳好不由惊讶道:“圣女,你这身打扮是作何?”

天洛怕被人引起怀疑,忙道:“你先别多问了,告诉我御花园在哪儿?”

“噢,从这里一直走再往东拐便是!”

“多谢了!”

“嗳!”见天洛飞也似地跑开了,魏玉琳满腹疑惑,“她这是做什么去呢?”

“魏副统领,有什么情况?”

这时,身后的几名侍卫也赶了过来,他连忙道:“没事!没事!是我自己多心了!走吧!往前面去看看!”……

天洛在魏玉琳的帮助下,很快就找到了御花园。可是里面却空无一人!心情一下子又跌落下来!

“芋芊,你在哪儿呀?!雪儿!黑炭!精灵鼠!你们在哪儿呀!”天洛即担心又生气,心中好不懊恼!

走出园,天洛有些迷茫了。她该往哪儿去呢?望了望四周,高墙楼宇,重重叠叠,不知往何处去寻!

无意间经过御花园过的一条小道,天洛想到芋芊说过的疯子!她会不会一时贪玩,又去看那疯子了呢?来都来了,去看看吧。

走近那处别院,天洛才看清匾额上写着“冷宫”二字!想来呆在这种地方的人,没疯也会被逼疯。踮起脚纵身一跃,便来到院内。里面冷冷清清,满地枯枝残叶,一片凄凉。

这种地方芋芊是自然不会进来的,又一次失望!

“咳咳咳……”刚想转身走,突然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

天洛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轻轻地推开门,一股浓浓地怪臭味迎面扑来。她不由皱起眉头,捂起鼻子,慢慢地往屋里走。

里面一片昏暗,几束微弱亮光从破损的屋顶上照射进来,才依稀看清屋内的情景:屋子中央摆着一张破旧,桌上放着一只破碗。墙角边有一个炕,上面卷缩着一妇人,一条薄薄的破毯子落在地上。她抱着一个枕头,正冻得瑟瑟发抖。看来是病得很严重,已是无力捡起。

“咳咳咳……”妇人又不停得咳嗽起来。

“你怎么了?”天洛走上前,轻声问道。

听到有人说话,那妇人慢慢地睁开浮肿的双眼,透过零乱的发丝对着她看了半天,突然用力拉住天洛的手,情绪激动道:“别抢走本宫的孩子!他是人!不是妖怪!他是人!咳咳咳……”

那妇人紧抱着枕头,痛苦地咳嗽着。听她自称“本宫”,暗暗一惊!想来她的身份定不普通,可是为何她又会说这些莫名奇妙的话呢?看着她紧张痛苦的表情,天洛连忙道:“别怕!我不会抢走你的孩子!……你看,他不正睡在你怀里吗?我不抢走他!”

“……对,孩子还在……孩子还在!”妇人看了看自己抱着的枕头,又高兴了起来。拍着枕头,紧紧地搂在怀中,还不停轻轻地拍着,嘴上还不停说道,“皇儿乖,母后在!不害怕!不害怕啊!”

难道眼前之后就是传说中的卫皇后?!想到此,天洛暗自吃惊,直愣着看她!眼前这个瘦如柴骨,神志不清的妇人会是卫皇后?!不是说她生了个怪胎后便死了吗?怎么会……

“啊呀,皇儿哭了!皇儿要喝奶……可是珍儿死了,孩子没奶吃了!……珍儿!咳咳咳……”忽然,那妇人哭叫着从炕上下来,脚刚一着地,整个人便昏厥了过去。

“喂!你怎么了?喂,你醒醒!”天洛上前扶起她,一摸其额头,暗惊:“好烫啊!”想想这么冷的天,屋子又那么破,盖得又那么单薄,不生病才怪!

这里是冷宫,本来就没有人管她们的死活,如果自己不救她,那她必死无疑了!怎么办?!芋芊还没找到,这个人救还是不救呢?

“随她去吧!让她早点死也好!死了也就不必这么痛苦啦!”

天洛暗惊,猛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自己竟然没有发现他进来!定眼看了看此人虽然衣着有些破旧,但还算整洁。只见他驼着背弯着腰,提着一个篮子,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他并有没在意这屋子里多了一个人,而是自顾自的将篮子提到桌上,打开上面的布巾,哆哆嗦嗦地从里面取出一个罐子,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一双黑爪般的手将其捧起来,往破碗里倒出一堆白色。

“这是什么?”天洛问道。

“粥汤!她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这可是好东西哪!”老太监说着放下罐子,端起碗,慢慢地走到那妇人炕前,唤道,“皇后娘娘,您该用膳了!”见其半天没声音,他也不急,反而笑了起来,“死啦?死了好啊!终于死了!呵呵……”

天洛也不知道这个太监是不是也是疯子,但见他这般高兴,急道:“她没死,她病了!病得很重,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老太监木纳地点点头,转过身道,“好!好!晕过去就好!……快了……快了……可以解脱了!好!好……”

“她是谁?”天洛忍不住还是想要问。

“她是谁?”太监看了看那妇人,苦笑道,“她是古桑国的皇后啊!卫皇后啊!”

“卫皇后不是早已死了吗?怎么还活着?”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其这般肯定的回答,天洛还是深感意外。

老太监没有理会她的神情,将碗往桌上一放,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道:“若真是死了倒也好了!她是生不如死啊!可怜啊!至死冤情也难得昭雪!可怜哪!”

“她真的是卫皇后?!她有什么冤情?你能给我讲讲吗?看看我能帮她什么忙!”天洛不知道为什么,就为那她手中紧抱的枕头,就有想帮那妇人的念头!

“你?!”那老太监这时才抬起头,用正眼盯着天洛!

一双是浑浊不清,深不可测的黑潭;一双是明亮清澈,水平如镜的碧泉!看不透,猜不明,但俩人心里都感觉到彼此都无恶意。

“是!”天洛平静的回答。

“卫皇后的冤情可不一般!此事可是个无底的深渊,与此有关的任何人都会被填埋进去!”老太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口吻严肃道,“虽然你是皇上御点的太子妃,但稍有不慎也同样会被无情的卷入!甚至会死无葬身之地!难道你就不害怕吗?”

天洛抿了抿嘴,淡然一笑道:“怕!谁能不怕死呢?不过公公你说的有些危言耸听了!”

“咱家可没瞎说!”

“是!但你不还活着吗?既然你能活着,为什么我就不行呢?”

听到天洛说得如此从容自信,那老太监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泪水都流了下来!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有你这句话,皇后的冤情定能昭雪!”随即便又端过碗,走到炕上扶起晕迷中的卫皇后,“皇后!您的救星来啦!你还得活着!活着才能把冤情昭雪啊!”

那碗粥汤她是喝了一半后,突然醒来,咳嗽着吐了一半。咳得面如肝红,气不可喘,却还死死的拽着枕头,晕乎道:“别抢走本宫的孩子!别抢走本宫的孩子……”见到他们俩人,便吓得躲到墙角处,紧张道,“皇儿是人!不是妖怪!他是人……不是妖怪……”

“奴才知道,您生的是位小皇子!不是妖怪!来,小皇子冷了,你得给他盖上毯子暖和点!”老太监说着将那毯子轻轻地盖了过去。

卫皇后目光涣散,神色呆滞,只是点了点头,嘴里不停念道:“本宫的皇儿是人,不是妖怪……是人,不是妖怪……”

老太监转过身见天洛疑惑的表情,叹息道:“圣女是不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天洛看了看他,点头道:“是,我想不明白既然是一国之后,如何会落到这般地步?!”

“人心险恶啊!卫皇后落到如此下场,她是苦在太无心计哪!此事还得从二十三年前说起!”老太监二股深潭变得更加的深暗起来,向其讲诉了一个充满惊险、阴暗、血腥的宫庭争斗故事!

卫皇后名鸣凤,本是老宰相卫庸的掌上明珠,长得如花似月、兰质蕙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京城内有名的才女!嫁与暻帝初时俩人是情深义重,恩爱万分。可是时间一久,暻帝对其也有些乏了。而鸣凤婚后三年未生育,倒是新纳的李美人喜得一子,讨得暻帝好不欢心。一下子将其册封为李慧妃,更是宠爱有佳,而渐渐地冷落了卫氏。

思君不见君,痴情已无情;日日泪洗面,夜夜难安眠。那些日子里卫皇后是寝食难安,终日里茶不思,饭不香。

鸣凤有个贴身侍女叫叶茹娇,是个彼有心计的女人。她一心讨好卫氏,而此时此刻,便是她取得卫氏信任的良机,于是挺身而出,欲用自己来演一出美人计,帮鸣凤挽回暻丰的心。

虽然鸣凤也曾犹豫过,但她实在是太思念暻丰,也担心自己的位置会被人取而代之,故最终还是相信了叶茹娇。叶茹娇到也并不食言,出计帮她将暻丰引回鸣凤宫,可是最终的结果却是令鸣凤所料不及!

话说这位叶茹娇,她是12岁入宫,早已看惯宫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要想在宫里生存只有攀上龙头,自己做主子才可主宰一切!她忍了那么多年,机会终于来了!起先为避免引起鸣凤的怀疑,故意让暻丰与其恩爱,鸣凤终于怀孕了。对其更加信赖,俩人私下里情同姐妹。

然在叶茹娇怀孕后,她便慢慢地一步一步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她将李慧妃生的儿子显作为第一个目标,不停的在卫氏面前挑唆是非,令其动邪念。本欲亲手将孩子掐死,但听其哭声,鸣凤不忍下手。不想刚回到宫里却传来显不小心失足落水被淹死的消息!鸣凤知道,这一定是叶茹娇所为,但想到她这也是为自己,故才不闻不问。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是在养虎为患!

这时暻丰已非常宠爱叶茹娇,封号从美人、慧妃、最后直到贵妃!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暻丰对其几乎是百一百顺!而叶茹娇并不满足于此,她知道想要在宫中立足一定要有自己的力量才能站稳脚跟,当时的宋青云与倪得升等人在朝庭之中都只不过是一个个小人物,但在她的努力关照下,暻丰都一一给了他们大展宏图的机会!故最终成为她的心腹!

直到这时鸣凤才感觉到危险,如若自己生个公主,只怕最终还是会被抛弃。可是她太单纯、太不懂得讨男人的欢心了!一身的美丽与才华,在虚无中消逝,暻丰对她的爱也在淡去!虽是如此,但鸣凤却还没有绝望,她期盼着自己能能生位皇子,可以挽回皇帝的宠爱。可是她的天真如何敌得过叶茹娇的诡计。

就在她临盆前几天,发生了一件事,而这件事最终导致了她今天的结果!

珍儿在为鸣凤熬燕窝时,叶茹娇的贴身侍女京儿也在为其熬燕窝。京儿有事让其帮忙看一会儿,珍儿好心便应下了,孰不知却因此惹下了大惹。

叶茹娇喝下燕窝后腹痛难忍,后来经太医救治才保全了母子,只道是燕窝内放了堕胎药!暻丰知道此事后,大发雷霆!

而京儿一口咬定是珍儿所为,叶茹娇心里对鸣凤早就想除之而后快!她知道暻丰是个多情的人,让他一下子休了鸣凤也是做不到。故装作宽宏大量,劝暻丰不要再追查此事,只道天若有眼,定会为自己讨个公道!

凤鸣受了冤枉气,还吃了哑巴亏!倒是让叶茹娇显得更为大度,而暻丰对凤鸣则更加的冷淡,这让她更加痛苦。一气之下,亲自找叶茹娇说理!

“叶茹娇!你好没良心!从一个宫女到今天的荣华富贵,全是由本宫帮你得来!你怎么可以在皇上面陷害本宫?!”

“皇后娘娘,您这话好像应该是我说才合适吧?”叶茹娇不屑一顾道,“如若没有我帮您,您能怀上龙种吗?如若没有我帮你,或许你早被李慧妃替代了!你如今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皇后的位置上,你应该感激我才是,怎么今天还来妹妹这兴师问罪?”

“啪!”凤鸣气得浑身发抖,气极之下重重地扇了她一巴掌。怒指着她道:“叶茹娇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跟本宫玩心眼,耍手段,搞阴谋!竟然还敢说这种恬不知耻的话!你信不信本宫把你这些事全部给你兜落出来,看皇上还会不会喜欢你!宠爱你!”

叶茹娇听后跪地求饶:“皇后娘娘恕罪,是奴婢一时得意忘形了!您是奴婢的再生父母,奴婢怎么可以忘本呢?您打得对!奴婢该打!您若不解恨就再打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这样了!”

鸣凤是个心软的人,更何况俩人本是一根绳上,故也无意再为难她,只道:“你最好给本宫收敛一点!不要在皇上面前乱咬舌根!”

“奴婢明白!奴婢知道错了!”叶茹娇是一个劲地叩头认错。

“你明白最好!最好不要爬到本宫的头上,记住!本宫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鸣凤说完后气愤地拂袖而去。

凤鸣哪里知道自己的言行却坚定了叶茹娇将她除去之心!她首先买通天监司,又买通产婆与凤鸣宫的宫女!并精心策划了一出“卫后生妖”计!

那是一个无月的秋夜,凤鸣疼痛大半宿之后在凤凰宫内产下一子!产婆因为早被买通,趁其疲惫之时,抱走孩子。当她醒来时,却是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放在自己旁边!

“本宫的皇儿呢?”凤鸣惊喊起来。

产婆回答道:“皇后,这就是您生的!是一个怪胎!”

“你胡说!本宫刚才明明看到皇儿睡在本宫身边,怎么会是怪胎?!快说!本宫的皇儿呢?!皇儿哪去了?!”

可是也就在此夜,病重的太上皇驾崩了!唯一一个能够帮助凤鸣的人也走了!

天监司将一切责任全部推到了凤鸣宫内产下妖孽一说!建议暻丰废除皇后,但暻丰见凤鸣当时伤心悲痛的样子,不忍如此,故未曾同意。可是继而宫内又发生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许多宫人都会不明不白的跳井、上吊、自杀纷纷死去,整个后宫闹得是人心惶惶。而直接的矛头又是针对卫凤鸣!太后也因此时常恶梦连连,请来了法师却也将全部的过错指向了凤鸣!说一切皆因她所生的妖孽引起!唯有除去她,一切才可以平复安宁!

最终太后开口,暻丰才被迫答应!但他还是无法狠下心害凤鸣,毕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啊!在心里他对其还是有感情,最后还是请那位大师指点下,在后宫选了一处偏僻之处,将其关押。不想这一关就是二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