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襄拿到九转还魂丹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嘉兴,小棒头正待在柯镇恶的床头服待。

“小姐”小棒头轻声道:“你回来了。公公刚睡下。”

郭襄望着这时的柯镇恶,只见他空洞洞的眼框陷得更深了,枕边散落着他脱落的白发,满脸刻满了忧怨的皱纹,虽然带着金丝绸被,但混身都在发抖,一阵微风佛来,柯镇恶被惊醒了。

“大公公,您醒了~”郭襄道。

“噢。。。是蓉儿啊。。。”柯镇压道。

“不。。。她是。。。”小棒头抢辩道。

“是。。。师父,蓉儿在。”郭襄挽起柯镇恶的手道:“来,师父,弟子来喂你吃药”,

小棒头跟随郭襄十余年,自是如同知已,此时自是默然。

“小棒头,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一个虎背熊腰的青年男子笑眯眯地走了进来,他手藏于背后,甚有神秘,这是邻居家的阿王。王家在嘉兴地区实乃大姓,自古都是名门望族。阿王见小棒头独自起早贪黑的照顾柯镇恶,而且柯镇恶此时偶尔也会发狂,动不动就对小棒头又打又骂。见到这种情形。阿王便心生怜香惜玉,主动上门挑水,送饭送菜,柯镇恶发狂时,两人连手将其制住,在郭襄离开的日子里,小棒头每天都以泪洗面,甚至想过放弃,但自王母串门后,阿王就成了小棒头的常客。

“呆子,小声点”。小棒头怒目圆睁地狠狠瞪着他。

阿王被她一惊,手中物“叭”,地掉地,当它打开时,一份奇异地清香就扑而来。

“粽子。蓉儿,好香啊”。柯镇恶此时嘴边竟流出了口水。

“来,大公公,这是我家自已包的,别客气。”阿王捧起掉在地上的粽子包裹,递到柯镇恶根前道。

“大公公,我来给你解开。”郭襄道。

“来,大家一起吃。”柯镇恶道。

“小姐,你一路赶回来,一定很饿了,小姐你先吃些吧。”小棒头道。

阿王,一直盯着小棒头,眼神一直没离开过,郭襄虽然绝色,但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此时郭襄也只能感叹自已是局外人。

“呆子,是不是想留在嘉兴了”。郭襄轻轻帖着小棒头的耳边道。

“嗯”小棒头点点头道。但片刻后,小棒头意识道了什么,连忙摆手道:

“不,不,小棒头,一生服待小姐,终身不嫁!”小棒头发誓道。

见这一架势,阿王有些着急了。

“好了,姐姐为你做主了。”郭襄拍拍小棒头道。

阿王傻傻地笑了,小棒头低头不语,柯镇恶也喜上眉稍。

“蓉儿啊,我想去外边看看。”柯镇恶道。

“大公公,我抱你出去吧”阿王二话不说,抱起了柯镇恶。轻轻地放在了木轮椅上,推着他出了房门。外面就是熙熙攘攘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

“好小伙子,”柯镇恶赞扬阿王道。

木轮椅走得很慢,很慢,而柯镇恶却仿佛像老顽童般问个不停。毕竟有年余多没闻过这世井之味了。

“蓉儿,你说,朋友的结局都是离别,那为什么还要还要交朋友呢?人生的结局都是死亡,人为什么还要活着呢?”柯镇恶止住了笑容道。

“大公公,你别这么说”郭襄哽咽道。

“小伙子,你也停下来体息一下吧?”柯镇恶道。“我到了”。

“襄儿啊,你二公公,三公公,四公公,五公公,六公公,七公母就在前面,快去打声招呼啊。”柯镇恶指了指前面那块空地道。

郭襄一一行礼,全然不顾,周遭人的异样眼当光。

当郭襄回过头去时,柯镇恶已经案静地躺在那木轮椅上,双手自然放松搭落,他好像睡着了,永远睡着了。郭襄木在哪里久久未动。

十月桂花香满天,禾城满仓一丰登。

红白皆人生之喜,事事世世终问情。

“小姐,小棒头要走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呀。”小棒头身穿好了霞披,正准备上新轿。回过头来对郭襄哭道。

“傻丫头,这是好事,哭什么?”郭襄道。

“小姐,我舍不得你。”小棒头抹了抹眼泪道。

“好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地算什么?”郭襄道。

小棒头入轿而坐,闭眼盖上了红盖头。接着四轿夫抬行,郭襄伴随。

一行人行至丁字桥。却被十几个兵丁拦住了去路。

被兵丁用麻绳拉着的是一个黄毛碧眼的少年,和一头干瘪的毛驴。

好婆立刻迎上去散喜糖。打发这群兵丁。

见那黄毛少年满身都是被拳打脚踢的伤口,甚是可怜,郭襄从衣袖中抽出锦帕,像待弟弟一样,给他擦起伤口来。

“小姐,何必对一胡儿这么好?”一兵丁道。

“他也是一个人啊。”郭襄轻轻和道。

“可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救他难道让他再杀我们嘛?”另一兵丁道。

“这样杀来杀去到哪是个头啊~”郭襄叹道,可为那胡儿清创并未停止。

“对蒙古人,我们只能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领头军官道。

众百姓随声附和,掌声如雷。

“可我不是蒙古人呐,小姐,我是波斯人,名叫:马可—波罗。”马可波罗用生硬的汉语回答道。并用透明碧绿的双眼盯着郭襄,试图证明他说的都是真的。

郭襄显然从马可波罗的眼神中找到了答案。

她试着用蒙语考验一下马可波罗,可他一句也没听懂。

接着郭襄解开了马可波罗手上的麻绳,道:“小弟弟,那你为什么要来中士呢?”

“这是我在龙门客栈听我们的伟大的先知阿凡提先生说的,”马可波罗接着道:“阿凡提老师给我介绍中国的风土人情,我跟着经商的父亲就来了,只是这里的人民不是很友好。”

“也包括我嘛?”郭襄嫣然一笑。

“不,不,不,你是雅典娜。”马可波罗摆手道。

当然郭襄也不知道他口中的雅典娜是谁,看马可波罗崇拜的眼神,也暗自高兴。

“那小弟弟,你父亲呢?”郭襄问道。

“他去陆将军府了,我因为执意要买你们的棕子,所以和父亲分开了,但我掏钱付账时,却莫名其妙被人围起来打了。”马可波罗委屈道。

“小姐,我也不想打他,但他付的并不是白银,而是个古怪的东西,我们皆不知是什么所以没收,他还问东问西,烦得要死,我们料想他定是蒙古奸细。”一商贩辩道。

郭襄连忙取出一锭白银来,递给那商贩,道:“各位大叔,大婶,大哥能否让我带走他?看在我姐妹出阁的份上就别有血光才是。”

“说实话,看他也不像什么奸诈之徒,就算了吧。”商贩道。

众人就此散去,行亲继续,郭襄伴随。马可波罗与毛驴殿后。

喜宴上,宾客一一入席,然却没人敢动筷,皆面面相觑。原来有贵客未到。

当门童进来禀报:“陆将军到了。”

众宾客皆起立笑容相迎之。郭襄却不以为然,马可波罗却也赞道:“这陆将军一定是很神勇的,我常听父亲提起他。”

“是嘛?”郭襄道。“也没听说过最近有什么名将,噢,姓陆的?难道是他?”

陆将军身着戎装,健步走入堂内,行礼道:“世伯,秀夫今日公务繁忙,故来晚了,还请世伯恕罪。”

“贤侄,来了就好,来快请上坐”王公道。

“噢,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波斯的朋友阿里巴巴,他经常来中土经商旅行的。”陆秀夫道。

阿里巴巴从古木匣子里取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道:“这是鄙人送给敬爱的朋友的礼物,请笑纳。”

众宾客皆称奇异,都听说过夜明珠,但都是第一次见到。郭襄见到此物也痴痴地看着。

马可。波罗见到父亲来了,连忙把脸盖了起来,阿里巴巴明明看到他的猥琐,却假装没看到。

陆秀夫一直陪着喝酒,但眼光却一直未曾离开过郭襄,虽然在一张桌子上,郭襄也始终低着头默默伴随,不曾抬起头来对视陆秀夫,心里却是痒痒的,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的,让她如此心神不宁。郭襄的脸到最后竟然也红了,苹果熟了,其余都不重要了。

今天我们不是主角啊。

次日,清晨

“大哥,这马怎么卖?”郭襄问马夫道。

“三十两吧,噢,对了,姑娘,你想去哪儿?”马夫反问道。

“天山,塞外。”郭襄道。

“噢,我说你一个姑娘家就不怕危险么?”马夫关心道。

“谢谢大叔了,不过没关系的”郭襄颦笑道。

“姑娘,不是我不卖你,而是我这马只适合平原地区,走不了大沙漠。”马夫叹道。

这时马可波罗骑着毛驴慢慢吞吞地赶了过来。

“小姐,是要去波斯么?”马可波罗问道。

“不,随变走走而已。”郭襄道。

“那,这驴儿可赠于小姐,我们要去朝见忽必烈大汗了,可惜不能与小姐同行了。”马可波罗道。

“我本来有马儿的。可惜赠于小棒头作了嫁妆了。”郭襄道。“我若夺于你这心爱之物,岂非不义?”

“没事的,只是畜生而已,不值一提,小姐还请笑纳。”马可波罗道。

郭襄接过缰绳,抚了抚毛驴的情绪,便一屁股坐了驴背,这青驴便自顾自地跺起步子来,驮着郭襄迈出了嘉兴城门。

城头上陆秀夫手握长矛,木似地站立着,也未发一言。

郭襄也未曾回头,期待那一声“襄儿。”期待那个拥抱。

郭襄抱着驴头,哭道:“驴儿啊,驴儿,谁人能知我心啊?”

一路向西,一路寂寞。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