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敢打断,但不代表其他人不敢。

“四嫂,你们再这样下去,这门口都要被水淹没了!”略带调侃的声音在三人身旁响起。

听到有人打岔,怜月也不好意思再和大姐抱成一团,侧身打量着说话的男子,认出是先前马上的锦衣少年,刚才急着见大姐,也只是匆匆撇了一眼,现在仔细打量起来,只见眼前的男子身着一身湛蓝色如意流云锦袍,腰间束着一条白玉腰带,左侧缀着两个绣花荷包,头发用一支青玉簪绾着,本也是位翩翩公子,却偏偏长了双桃花眼,生生的破坏了整体的形象,见怜月打量自己,非但没有觉得不妥,反而唰一下打开手里的扇子,更让怜月心里好好诋毁了一把。

“这个梨花带雨的小妹妹想必就是四嫂时常挂在嘴边,古灵精怪的月妹妹吧,”这男子浑然不顾已是满头黑线的怜月,继续说道“月妹妹,不认得我吗?”

怜月暗吐一口血,心里诽谤到,谁认得你这桃花眼。

桃花眼看着一副写着“不认识”的俏脸,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不认识呢?”说着又把自己的脸凑到怜月眼前,“你在仔细瞧瞧,昨天你可是盯着我看了好大一会呢,想不起来了吗?我再提示你一下,瑞祥楼?”

岳怜月无奈的看着眼前这副传递着“我们认识”的脸,怎么也不能对号入座,本准备移开目光,看到桃花眼一身蓝衣,脑中灵光一现,呼出声来,“你是昨天白衣男子身边那个…”由于一时情绪波动,身子竟往前倾了一分,本就离的很近的两张脸,现在更是几乎贴在一块,怜月连忙后退一步,还残留有泪珠的脸颊上也爬上了两朵红云。

桃花眼显然也没有料到怜玉会突然靠那么近,一时竟愣住了,等到怜月后退也才回过神,微微咳了两声掩饰着尴尬。

一旁的岳怜玉看着两人的互动,这才插上话来,“原来你们两个昨天就见过了,”然后又向两人介绍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逍遥王爷,我也是进城门后才遇到的,六弟,这是舍弟岳令钧,舍妹岳怜月,至于其他人,你不认识也罢。”

桃花眼看了看台阶上神色变幻的一帮人,坦然的受了礼,就随着岳怜玉走进了岳府。

岳怜月看着桃花眼,怎么也和想象中的逍遥王爷乔秩联系不到一块去,心里嘀咕道,原来传言也不一定是真的啊,既然他是蓝衣,抽空要问问他那个吹箫是谁。

倒是岳令钧似和乎这个王爷很投缘,三句两句的两人就聊了起来。

随后一行人又去前厅见了钱氏,又是一番骨肉情深,到底顾忌这乔秩在,才没有哭成一团,钱氏问了乔秩一些当今太上皇也就是钱氏嘴中的黄老儿的近况,乔秩从小也没少听父皇讲起这位老夫人,满心敬畏,对于钱氏的问题也都一一细答。

钱氏毕竟年纪大了,早起折腾到现在也露出了倦相,但难得祖孙聚在一起,还是硬挺着,最后还是在怜玉和怜月轮番上阵才终于送钱氏回梧桐苑歇息,乔秩自然也就交给了岳怜钧招待。

两姐妹看着钱氏睡下才手把手不紧不慢朝流萤园走去,一路上走走停停,虽然三年来岳府并没有太大变化,但怜玉难免要缅怀一下,等到两人走到流萤园时,已是正午。

岳怜玉带来的东西在蓝水的指挥下已经收拾妥当,怜玉看着自己住了十七年的庭院,有免不了感慨一番,“我这院子,最好的景致便是在盛夏的晚上,一院子的流萤飞蹿煞是好看!”

怜月赞同的点点头,“说来奇怪,府里有萤火虫出没的地方有好几处,但单单姐姐院子里能形成规模,这园子的名字还是大姐自己改得呢!”

往日记忆就像皮影戏似在怜玉眼前闪过,一切就好像发生在昨天,自己还只是个豆蔻年花的小姑年,不禁感叹道:“是啊,你从五岁开始晚上不点灯就做噩梦,又总嫌蜡烛太亮,最后还是钧弟向了个好办法,天天晚上用萤火虫给你做夜灯,你才睡的安稳,那时我真害怕这流萤被钧弟捉光,后来见这玩意儿也不见少,才渐渐放心,从那以后,我这流萤园一到夏天倒成了你的夜灯专供地了。”说完伸手轻轻点了点怜月的额头。

岳怜月面露赧然,撒娇般摇着怜玉的手臂,嗔道:“月儿知道大姐最好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不大一会就走进了外间,蓝水正在指挥着摆午饭,见到两人,忙要上前行礼,却被怜玉一把扶住,责怪道:“你我自小一块长大就不用如此多礼了,要不是澈表弟出意外,你我早就是一家人了,你又何苦这般为难自己,你我一般大,如今我的儿子都两岁了,你还…如果有合适的,你告诉我,毕竟表弟…”

蓝水知道怜玉接下来要说什么,忙出声打断,“大小姐,如今蓝水只想好好的照顾小小姐,别的,就不要提了!”

怜玉看看一脸坚毅的蓝水,也不好再说什么,刚好此时怜玉身边的侍女上前回话:“王妃,小姐午饭已经摆好了。”

怜玉拉着怜月一起用了午饭,就因舟车劳累歇下了,怜月左右无事,便留在了流萤园。

桃花眼乔秩下午差人过来传话给怜玉,说在外面约了朋友,改天再过来拜访。怜月暗暗猜想是不是白衣人,这才想起自己还有话要问桃花眼,但传话的人却说他已经出府了,怜月心里又暗暗诽谤了几句。

怜玉醒后两人叫上岳令钧又一同去了趟梧桐苑,侍奉着钱氏用了晚饭,祖孙四人好好说了会儿话,姐妹两个才携伴回到流萤园,怜月晚上也就宿在了这里,姐妹俩又说了好大一会儿悄悄话,自然少不了葵水的事情,怜玉仔细的叮嘱了怜月一些注意事项,害怕她马虎,还专门将紫菱叫进来仔细叮嘱了一遍,听怜玉又讲了些自己从未谋面的小外甥的趣事,直到二更天才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