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水话中的转折又让梦初晨刚刚放松的嘴角一顿,眼巴巴的等着她的后话。

“若当真不喜欢,还是不要耽误夭夭的好!”说完还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梦初晨听后便沉默了,倒是夭夭唯恐天下不乱的继续煽风点火:“就是,就是,夭夭今年秋天就也及荓了,二哥再不表态,万一夭夭另外有了喜欢的人,那就悲催了。反正,我会支持夭夭的。”

“她不会有这个机会的!”梦初晨颜色一凌,直接否决道。

夭夭撇撇嘴,自己这个同胞二哥就是这样,平时一贯冷静,杀伐决断,但只要一提到夭夭,就像是被触了逆鳞一般,极具反攻性。心里明明在乎,就是喜欢,还非要整天自欺欺人,真是有些无药可救了。

其实,刚开始时,怜月还是非常抵触夭夭未来将会成为自己兄嫂的这个事实,毕竟那么白目的人真的很少见,最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夭夭比自己还要小好几个月,可这样一算一排,自己还要管她叫嫂嫂,实在太亏了。

之前之所以能接受只比自己早出生几息的梦初晨为二哥,是因为他本就比自己稳重,而且有个哥哥宠着也确实不错。

所以,怜月当初接到梦初晨要他打消夭夭念头的任务时,虽然头疼,但其实内心还是很乐意的。

但后来再和夭夭的接触中,怜月是越发喜欢这个和她还算同类的同类,虽然有时真的很烦人。后来梦初晨在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后,依旧隐瞒禁足夭夭,也顺利的让怜月在心中将夭夭划到了弱势的那一方。

就比如这次,若只是单单的游山玩水,不管梦初晨怎么禁足,以怜月和夭夭的机智,就算是梦初晨将夭夭禁足在连蚊子都飞不进去的铁笼里,怜月也有办法将夭夭解救出来。

毕竟怜月身边,除了蓝水和紫菱紫竹,就只有夭夭一个可以交心的人,偏偏蓝水又过于稳重,紫竹平时在自己面前很活泼但遇事总有些顾三顾四,紫菱倒是个胆大的,但现在身体又不便,算来算去,也就只有夭夭一个能和自己趣味相同了。

但是,这次,毕竟不是游山玩水,所以,怜月只能在心里对夭夭说声对不起了。不过,看着梦初晨吃瘪总是件很开心的事,而这件事也顺利的吸引了岳展鹏的注意力。

“晨儿,喜欢就要表达出来,夭夭那孩子还是很不错的。”岳展鹏语气重长的开始教育梦初晨。

“父亲放心,这事,晨儿心中有谱。”说罢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倒是月儿和宇文凌汐的婚事,不知父亲做何打算。”

“这~~”岳展鹏见他提及此事,也很迟疑,这一段时间自己大哥宇文默已经不只一次来信催促此事了,虽也找了理由一直在推脱,但总不是长久之计。

昨天在收到南平王府书信前便收到了宇文默的来信,这才有了让怜月跟着岳令钧去南平府的打算,虽然自己这个女儿和她过世的娘亲过于相像,每次看到总是不免想起亡妻,但他对怜月的宠爱是没有消减丝毫的,还不至于因为自己见她心痛,就特意让她离开自己身边。

岳展鹏今早已经把给宇文默的回信送了出去,心中提及了怜月的这次行程,也隐晦的暗示宇文默安排宇文凌汐和她偶遇。

毕竟梦嫣然最后的心愿,他是不会违背的,这样也算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若怜月真的喜欢上宇文凌汐,那自然再好不过,若实在不喜欢,或是喜欢上别人,便再将梦嫣然的临终遗言告诉宇文默,想来接触婚约也不是难事。

一旁提心吊胆的怜月看着父亲一直在沉默不吭身,心里早就将梦初晨痛骂了几百遍,什么啊!竟拿本小姐当挡箭牌。

在怜月的脑海中,那个曾经让她神经错乱的白衣少年的记忆经过三年时间的冲刷已经很模糊了,只隐隐记得他的眼眸很黑很深,特别容易让人沉沦,再有就是经常在梦中出现的箫声和偶尔把玩玉佩时,会想起记忆中那个模糊的影子,但也仅此而已。

这三年也没少听到关于他的传闻,但怎么也和真人联系不到一块。甚至可以不客气的说,宇文凌汐在她的记忆里甚至不如乔秩深刻。

幸好,娘亲临终时将最后的决定权留给了她,少了这条枷锁,反而更能坦然面对,不过,这三年,前两年,怜月忙着享受母爱,后一年又在守孝,却也从来没有见过宇文凌汐。

“其实,月儿,凌汐那孩子我看着还是很不错的,你可以考虑下。”岳展鹏到底还是不愿解除这门婚事的。

怜月还能怎么办,只能乖巧的点着头,心里痛骂着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完全忘记了,之所以会这样,还不都是自己先挑起的。

岳展鹏见她答应,很是欣慰,自己这个女儿虽然古灵精怪了些,但到底还是个肯听话的。正准备再多交代几句,却正好青丘来询问何时启程,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咽了下去。

“时辰不早了,早些出发吧。”

怜月和岳令钧齐声向父亲告了别,真的到了离开时,心中的不舍越发浓厚了几分。怜月更是一步三回头,一步步的挪向马车。

这时,英姑也在钱氏的吩咐下来代她送行,怜月自然仔细的询问了下祖母的近况,才钱氏这两年身体总是不大好,更严禁探视,月前,身体才见好,怜月回岳府后,也只见过她一面。这次出行本就不想打扰祖母,不想她还是知道了。

最终在紫竹的搀扶下进了专门为她准备的马车,蓝水和紫竹自然和她同乘。

没一会儿,马车便动了,怜月推开窗子眼眶湿湿的看着站在岳府牌匾下的父亲,越发觉得他很孤单。

“二哥,照顾好父亲!”

“放心!”

直到马车拐弯,怜月这才转身坐定,不好意思的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珠,任由紫竹关了窗户。

偎到身边的蓝水怀里,糯糯的道:“蓝姐姐,我心里难受!”

蓝水伸手轻轻的拍打着怜月的手臂,安慰道:“没事!没事!”

渐渐的,怜月的心情也平静下来,随着马车出了城门,离别的伤感渐渐也被心中的小小雀跃熄灭,也不再腻在蓝水的怀中,推开窗子,打量起周边的风光。

或许是因为心情不一样,连带周围的风景也有些不一样了起来,说来,从小到大,怜月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凤凰岭了,而且回回都是从东门进出,这次从南门出发,或许是因为心情不一样,怜月觉得南门的风景比东门的好看多了。

她还很高兴的把自己的想法分享给同车蓝水和紫竹,说的她们两个一愣一愣的,最后反应过来后,更是好好调笑了一番。

自然,更是把骑马走在前面心系马车的岳令钧吸引了过来,难得的开口询问缘由,不过在他出现在窗边的第一时刻,蓝水便敛去了脸上的笑容,正襟危坐的侧对着窗子,没有再开口。

岳令钧见状,便也没有过多停留,策马离开了窗子。

对于这两人的态度,怜月很是头疼,若一路上都是这样,那还不闷死。怜月试探的对着蓝水道:“蓝姐姐,其实大哥没别的意思,你实在不该板着脸~~”

见蓝水没有抵触,才放开胆子说道:“这一路来来回回怎么说也要两三个月,你也不能天天这样对着大哥,这样不是太好,你说呢?”

“我尽量!”

怜月这才松了口气,爱情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还好,自己没有。自己定要找个两情相悦的,到时便把玉佩还给他吧!

想到这,怜月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把玩过那个玉佩了,便开口问道:“紫菱,宇文家的那块玉佩呢?”

“这~~”紫菱思索了片刻,不确定的道:“我记得上次小姐好像是把它放在梳妆台上的暗格里。”

经她提醒,怜月也依稀记得是有这么回事,此时心里竟空落落的,“没有带来吗?”

“这个,没有~”紫竹见怜月这时的神色,心中有些后悔,到底是自己疏忽了,怎么把这个忘了,“要不,差人回去取下?”

怜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平时也只是偶尔拿出来看一下,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但真的想看时却看不到,心里就纠纠的,这种感觉对于怜月来说很陌生。

但怜月还不至于为了一块玉便兴师动众,这事便也不了了之,继续欣赏起窗外的风景。

但当连着几个时辰都是大差不差的风景时,初时的新鲜感也被消磨殆尽,便也提不起兴致,哈欠更是一个挨着一个,一旁的紫竹也是。

最后蓝水看她实在撑不住,便提议她小睡会儿。

还好,考虑到路途遥远,准备的马车本就是岳府最舒服的,配置也是最全的,最最关键是马车内部很是宽敞,在靠后的地方更是直接设计成了一个床榻,人躺下也很舒服,丝毫不觉得是在马车里,怜月躺下没多大一会儿便也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紧跟着紫竹的眼皮也开始打架,蓝水便也让她靠在马车上稍微眯下,然后拿起马车中放置的团扇,有一下每一下的给怜月扇着,目光时不时的瞟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