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紫兮这回被吓得可真不轻,她的牙关咯嘣咯嘣地打着颤儿,心里盘算,若是待会儿真的有半点风吹草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祭出即墨剑再说。

之前南宫凛就曾经说过,说璇玑派的即墨剑中封存着至刚至阳的浩然正气,也许还能有避邪的功效也说不定。

她甚至还在心中盘算,若对方真的是任苒,要不要先报出凡玎珰的名字,之前徐乔宇不是曾经说过,凡玎珰是任苒的女儿。

言紫兮还在心中千回百转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外厢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丫头,自己出来吧。”

这声音,和之前言紫兮所听到的和马钧对话的声音一模一样,难道,真的是她?

怎么办?她想做什么?

言紫兮思忖了片刻,觉得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

她一把掀开了车帘,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这时方才发现,之前她以为消失了的那些人马此时竟是都如同睡着了一般,静悄悄地卧倒了一地,连同马匹,此时都仿若睡着了一般,瘫倒在地,好,好诡异!

这究竟是死了还是没死?言紫兮此时却是不敢俯下身去探那些人的鼻息,她警惕地四下张望着,可是放眼瞧去,却没有瞧见那所谓的说话的女子。

她在哪里?

就在言紫兮东张西望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迫人的剑气迎面而来!

那一剑,看似轻灵,却有凌厉杀气透出,隐有震慑千军万马之势!

可是,这剑招,却是那般地让言紫兮感到熟悉!

这是清韵剑法,亦是言紫兮从任苒那里学来的清韵剑法!

她此时再也顾不得那么许多,轻一念诀,手中即墨剑随即出鞘,只见她剑尖轻扬,即墨剑在她的手中,霎时化作流光飞舞,几乎是下意识地,她一声清叱,亦是使出了同样的招数!

两柄寒剑在空中画着同样的虚圈,走着同样的套路缠斗在一处,犹如两道惊鸿。

可是,同样的剑招,在不同的人手中施展出来,威势和变化却是截然不同。

那九天之剑,使的是最纯正的清韵剑法,每一剑皆是老辣精纯,锐不可挡。

而言紫兮虽然学的也是清韵剑法的套路,不过这些年凭着自己的领悟,加上自身人剑合一的优势和即墨剑的灵气,已然在清韵剑法的基础上,自行推演出了更多的变化,她的剑法变化多端,每每关键之处又有神来之笔一般的别出心裁,不客气说,那清韵剑法在她的手中,更显得灵动,让人防不胜防。

十数招过后,却是谁也没捞到多少便宜,不过此时对方却是主动收了剑。

“没想到,我的清韵剑法,竟是真的后继有人,还能被如此这般发扬光大!”伴着这清亮的声音,骤然现出身形的是一绿衣女子,一如当日言紫兮在璇玑派的石室环境中所看到的一般英姿飒爽。

若是只瞧对方的容貌,与言紫兮看起来还隐约有几分神似。

虽然,对方不见得是个活人,不过她目前的模样看起来,却是和正常人无异,若不是言紫兮知道她的来历,并且之前从徐乔宇口中知道了她不为人知的秘密,此时怕是根本不会想到,她是个早已应该作古了上百年的人。

而对方此时亦是不动声色地在上下打量着言紫兮。

“你是璇玑派如今的掌门?”对方的目光此时落在言紫兮手中的即墨剑之上,那目光似是饱含着几分眷念,抑或是怀念?

言紫兮立刻回想起了对方的身份,是啊,对方不光是她的师姐,还是她的前辈,第十代的璇玑派掌门。

可是,言紫兮不会忘记,如今此地还是大燕国的境内,而且,任苒此时身份不明,意图不明,她能够坦诚自己的身份么?不过,既然已经亮出了即墨剑,自己是璇玑派掌门这件事自然是隐瞒不住了,特别是在前任的璇玑派掌门面前,要想否认,纯粹睁眼说瞎话。

她干脆来个不置可否,反问道:“您,难道是任苒前辈?”

听到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任苒似乎并不如何惊诧,她的目光依旧落在即墨剑上,半晌之后,突然问出了言紫兮意料之中的问题:“你见过玎珰?”

言紫兮一怔,想了想,点了点头。

任苒的面上露出一丝喜色:“她如今,可好?”

言紫兮又想了想,玎珰师姐那与世隔绝的日子,算好么?应该是好的吧,至少在师傅的保护下,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于是,她又点了点头:“挺好的。”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能吃能睡还精力旺盛。”

说完自己都乐了,这是在说人么,怎么像是在描绘一头猪。

还好任苒似乎并不如何介意,她听完言紫兮的描述,倒是也笑了开来,自言自语道:“那我就放心了。”

可是此时言紫兮的心中却又想到了别的问题,既然任苒已经知道了凡玎珰的事情,那么,必是已经见过徐乔宇了,徐乔宇如今又在何处?难道也在这附近?这个念头让言紫兮立刻警惕了起来,若是在此时让徐乔宇看穿她的真实身份,可就前功尽弃了。

思即若此,她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您见过乔宇了?他在哪里?”

任苒却并不回答她,她若有所思地将目光调转回她的面上,看了半晌,忽然开口道:“把你的人皮面具撕掉,让我看看你的本来面目。”

言紫兮心中又是一惊,心道是这任苒前辈果真犀利,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伪装,不过她却不是这般听话的人,她摇摇头:“这里不合适。”

任苒似是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开口道:“不用担心,这里的活人,只有咱们俩了。”

此话一出,言紫兮心中骇然,她说什么?这里的活人只有她们俩了?这么说,其他的人,都已经死了?可是,为何他们看起来都像是睡着了一般,而且,半点受伤的痕迹都无,任苒是怎么杀人的?

当某个念头涌上心底的时候,言紫兮的冷汗顺着背脊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