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户部小吏此时终于感觉到有些害怕了,他知道这个国师大人出自江湖,而且还与南疆的巫族关系匪浅,所以,他料想这玩意儿铁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出所料,言紫兮忽然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强行将那小虫子丢入了他的口中,而后指尖真气一运,直接就将那虫送入了他的腹中。

一股恶心的味道骤然涌上喉头,那户部小吏甚至还感觉得到被丢入自己口中那玩意儿顺着自己的食道往肠里爬。

“别乱动哦~”言紫兮一口气做完了这缺德事,方才拍拍手,一脸的好整以暇:“这是南疆的‘九冥尸蛊’,若是妄动真气,催生尸蛊幼虫,到时候在你体内催孵出五只十只,甚至更多的蛊虫来,可别怪我没有事先声明……”

那户部小吏的冷汗,霎时就浸透了背心,虽然他不知道那什么‘九冥尸蛊’是什么东西,不过光听名字就可以想象,必然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阴毒之物。他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个国师大人,竟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女子。

这时,言紫兮索性盘腿而坐,双手托腮,一脸无赖地看着他面色咋青咋白的模样,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别害怕,其实这玩意儿也要不了你的命,顶多就是会操纵你的意志,让你按照我的想法,说一些我想要你说的话而已。”

说到此时,她面上的冷笑渐渐加深了:“据说,陛下让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一同负责你这个案子,还要三堂会审,你说,如果你在三堂会审的时候,把朝堂上那些大人们统统咬出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嗯,别担心,我也不会让你说太多,顶多就是说说曹风让你做做假帐目,毕永让你纵火之类。”

无视对方血色净褪的模样,言紫兮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你说那些大人们还会遵守他们之前给你许诺的事情么?还有你的妻儿老小……而且,就算是他们信守承诺,怕是也自顾无暇吧?”

看着对方颓然瘫软的模样,此时言紫兮觉得这事快要差不多了,她继续趁热打铁道:“不如再加一个给镇南王妃下毒,挑拨镇南王和陛下的君臣之谊,反正你都是将死的人了,也不介意把这些黑锅都扛下吧。”

“国师大人饶命,国师大人饶命,小的愿意将功补过,求国师大人网开一面……”对方的心理防线终于在此时崩溃了,朝堂中人,谁不知道镇南王的性子,那老爷子才是真正的睚眦必报之人,要是自己把那罪名坐实了,他几乎可以想象,他的整个家族从此以后怕是都要在镇南王的报复中生不如死。

“小的虽然纵了火,但是,那些重要的档案卷宗,毕竟是小的毕生心血,那样一把火烧了还是有些舍不得,所以,小的斗胆,暗中藏了一些关键的卷宗下来。”当对方说出这话的时候,言紫兮心中暗喜,看来,她这次又是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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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紫兮从石牢中走出来的时候,面上亦是挂着一丝嘲讽般的冷笑。

她就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不怕死的,或许有些人自以为自己不怕死,可是,却是会有别的弱点。

这就是所谓人性的怯弱。

言紫兮不过是抱着赌一赌的心态姑且一试,没想到,对方的反应竟是比她想象中更好。

其实她喂对方吃的,根本不是什么‘九冥尸蛊’,压根就是她从余尧那儿抓来的普通虫子而已,在墨汁里泡了泡,又让逸清尘给捻了个法术,变了模样,装模作样吓唬人而已。

之前她也曾经拿这把戏吓唬过五毒门的门主,对方也是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没想到,这办法还真是屡试不爽。

不过,想起对方告诉她的那个秘密,她心下凛然,那些被他私藏的关键卷宗,得赶紧找到转移才行。否则若是被曹风他们知道了,事情又麻烦了。

如是想着,急急从刑部大牢出来,正要离开,之前一直陪同她的那刑部官员却叫住了她。

“国师大人,您这趟大牢之行,是下官斗胆私自做主的……”

对方点到为止,言紫兮立刻会意,她点点头:“你放心,若是日后有什么事追究下来,你大可以推到我身上,就说是我胁迫你的。”

所谓一人作事一人当,言紫兮也知道这些下层官员的难处,一方面职责所在,一方面,又不能得罪上位者。

“不,下官并不是害怕承担这个风险,下官既然敢私自带大人进去,就是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没想到的是,那年轻刑部官员竟是摇摇头,说的却是别的事情:“而且,下官亦是明白这个人的重要性,也许他今日对大人您所说的话,将来会掀起朝堂上的轩然大波。”

言紫兮听到这话立刻警觉了起来,这个刑部官员似是知道不少。

她眯缝了眼:“你想说什么?”

对方抬眸看着她,正色道:“下官是个孤儿,自幼是在慈幼院长大的,受人之恩,自当涌泉相报,所以,对于大人您这两年所做之事,心中一直颇为感激,那副‘孤老图’,下官亦是看过,图中所绘,尽皆实情,也知道大人您所做的一切所图为何,下官虽然官职卑微,帮不上大人您多大的忙,但是如果大人有什么用得找下官的地方,请务必开口,下官一定竭尽所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言紫兮一怔,似是没有料到这个刑部官员竟是会如此坦诚地跟她说出这样的话,她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叫什么名字?”

“下官姓卿,单字一个朗。”

“卿朗,我记住了。”言紫兮倏然一笑:“我倒是真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帮我传些风声出去,就说,那个人已经什么都招了。”